他忙完工作,
从书房出来回到卧室没有见到自家老婆。
次卧也没人,下楼来到客厅,
客厅昏暗,只剩厨房还亮着灯。
走过去,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去。
小姑娘站在橱柜前,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津津有味的吃着,甚至吃到嘴里时满足的眯起眼睛。
完全没注意到厨房门口的人,边吃边抚摸着小腹。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叫她的名字,怕吓到她,她压低了声音。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身体僵了一瞬,转过头看他,讪讪的笑着:“你工作忙完了?”边问,边不动声色把手中的冰淇淋背在身后。
“宝宝,在做什么?”他走进去,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看她。
明显感觉到来自他满满的压迫感,她讨好的笑笑:“饿了,来厨房找点吃的。”
他倾身,握住她背在身后的手腕,带到前面,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冰淇淋上:“吃冰淇淋顶饿?”
眼睛飞快转动,手抚摸着小腹:“宝宝说想吃冰淇淋,是宝宝的妈妈,自然要满足宝宝的要求,你说是不是?”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夺过她手中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丢进垃圾桶:“他们想吃?”

京都深淅沥而下,半山别墅,别墅已被烧毁的看不出原来样子。
沈挽抱着路北恂,低声抽泣着,掌心尽是他温热的鲜红液体,她的心像被万鬼撕扯般痛。
“哭这么凶?”路北恂眼眸清澈,面部却没有一丝血色,气息虚弱:“别哭了,下辈子,我不把你绑在身边就是了……”
放你自由。
路北恂艰难抬手,用最后的温柔拭去沈挽脸颊上的泪。
最后,深深看她一眼,那只替她擦泪的手垂落。
路北恂死了,她亲手杀死的,沈挽目光呆滞看他,从原本的低声抽泣到崩溃大哭,抵着他没有温度的额头,失神呢喃:“路北恂……”
沈挽身后站的人,眸子里闪过一抹得逞,唇角微扬。
沈挽眼眶通红,痛得她喘不过气气来,目光恳求的看向身后的男人:“哥,我不报仇了,我求你把他送医院,我求你,我爱他。”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肩膀颤抖,精致的脸上挂满了泪,略显狼狈。
一个月前,沈家别墅一场大火,她失去三位亲人,父母和妹妹惨死在那场火中,所有证据都指向路北恂。
沈修沉眸走到她边,顿了下,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来不及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眸子中满是失望:“挽挽,别忘了,他是害死爸妈妹妹的仇人。”
沈挽眼泪不止,沈修是沈家养子,也是那场大火中唯一幸存者,也是沈修被抢救过来后告诉她路北恂是凶手。
沈家院门口的监控她看了,大火十分钟前,路北恂从沈家离开。
掠过沈修失望的眼神,落在路北恂惨白的脸上,指尖描绘他的轮廓。
他轮廓线条流畅清冷,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睫密而长,沈挽的眼泪掉在他脸颊上,绽放出了泪花。
天空阴沉,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遮盖别墅里的哭声。
沈挽哭到晕厥,被沈修抱起离开别墅。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她从梦中惊醒,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已不再是鲜活的人。
她始终法接受路北恂已死的事实,替父母报仇,她应该开心的……
洗漱完下楼,客厅有沈修为她准备的早餐,淡淡看了眼,径直离开,准备去自首。
出门,贺易站在门口等她,贺易是路北恂特助,也是路北恂生前最信任的人。
沈挽顿下脚步,清晰感觉到贺易眼中对她的厌恶,半晌,二人都没说话。
向前两步,沈挽缓缓开口:“有事?”
贺易把手中几份文件交给她,直视她,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自首的话就别去了。”
“什么?”
贺易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放她眼前:“为保全你,路总认罪,畏罪自杀,这条微博动态是晨两点定时发布的。”
“什么?”她没看手机,她不知道……
贺易很少失态,此刻却恨铁不成钢看她:“你多等几天,就几天,路总就不会死。”
“他处处为你想,你却想置他于死地,你没心吗?”
“他那么爱你,只会爱屋及乌,又怎么害死你父母,就因为你从监控中看到在大火十几分钟前他离开沈家,还有沈修的只言片语,你就给他判了死刑?”
贺易悲愤:“你以为你和沈修的设计能置他死?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不过就是仗着他爱你。”
贺易的每句话都像针刺在她心上。
贺易:“给你的文件里夹着优盘,这才是真正的证据,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沈挽父母出事后,路北恂让贺易着手调查,放火的人很谨慎,没有线索,很难查,在昨天晚上才将所有证据收集。
贺易顿了顿,继续说:“或许对你来说是谁害死了你父母不重要,你的目的只是想跟路总离婚,跟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在一起。”
沈挽回到房间,贺易的话萦绕耳边,她打开文件,是离婚协议书和财产分配,路北恂名下的财产归她所有。
眼泪砸在离婚协议上,看到贺易所说的优盘,她打开把优盘插进电脑上。
优盘里的内容犹如晴天霹雳,她脑子嗡嗡的,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路北恂不是杀人凶手,沈修才是,那场大火是沈修放的……
优盘里的证据原本要比当时指向路北恂的证据多得多,除了院门口监控,和沈修的话,找不到别的证据。
看完优盘里所有内容,沈挽把离婚协议烧成灰,离开别墅,去了沈氏。
在公司的沈修不知道贺易来过,贺易来之前为不给沈挽惹上麻烦清理走了别墅周围盯着她的人。
现在的沈氏集团是沈修全权掌管,这一个月沈挽来沈氏频繁,前台认识,也从不拦她,沈挽直接去了办公室。
到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人对话,她屏住呼吸。
“恭喜沈总,略施小计就得到沈家一切,除掉路北恂,以后京都可是你说了算,可喜可贺啊。”
沈修笑不达眼底:“你眼中的略施小计,我可筹谋多年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
“至于路北恂,”沈修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他本是强者,奈何他有软肋。”
“沈家那个遗女沈总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沈修漫不经心,一副胜利者姿态:“安分听话就留着玩玩,不听话,让她下去跟她父母团聚。”
话传到沈挽耳里,只觉的呼吸困难,悔恨遍布全身每根神经,过了许久,她缓过神来,迈着沉重步伐离开沈氏。
再回来时是下午三点,期间,她去找了贺易,重新拟了财产分配合同,路北恂留给她的财产她转让给了路北恂父母。
她装作若其事的敲响办公室门。
“进。”
沈挽进去,见到办公桌后的人,清冷的眸子里恨意一闪而过,沈修抬眸看过来时,她扯了下唇角:“哥,忙吗?”
“不忙。”沈修:“心情好点了?”
沈挽点点头,仇人没死,她心情怎么会好:“那去天台吹吹风?”
沈修顿了下:“好。”
天台,沈氏大厦有三十六层高,水泥砌成的围栏只到沈挽膝盖上方,她站在边缘看了眼下方。
这边都是工作楼,现在是工作时间路上没有行人。
回想起这二十年沈修对她的好,沈挽自嘲的笑了下:“沈修,那场火是你放的吧,我父母妹妹的迷药也是你下的,你告诉我路北恂是凶手,让我亲手杀了他都在你计划之中是吗?”
沈修愣了下,忽的笑了,没有否认,他认为眼前的沈挽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还不算太蠢,不过现在知道好像已经晚了,爱你的人都死了,还有一个被你亲手杀死。”
沈挽也不反驳,笑的凄惨,是她太傻,被最信任的人设计,她配不上路北恂的爱:“这二十年,我们兄妹之间的情谊都是假,对吗?”
“也不完全假。”六岁时来到沈家,那时候思想单纯,疼她爱她是真的。
沈挽:“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年之后。”
沈挽朝她笑了下,走过去,与他对立而站,过了几秒,双手环上他的腰:“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沈修怔了下没动,任她抱着,只是几秒,沈挽扬起唇角,笑容惨淡,不知哪来这么大力抱着沈修倒向围栏外,沈修震惊睁大双眼,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他没有一丝防备,沈修一直认为沈挽不过是个女人,就算知道他做的事情,也折腾不出个花样。
二人身体急速下坠。
沈挽看着湛蓝的天空,路北恂的模样出现在眼前,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路北恂,我来找你赎罪了……
沈挽陷入一片黑暗。
——沈氏大厦前两具尸体被警察带走。
沈挽痛苦蜷缩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中,魂像是被恶鬼撕扯吞噬,眉头紧皱脸色惨白,神情痛苦无比。
喃喃自语:“路北恂……我好疼,你在哪……”
“夫人,醒醒。”
“夫人。”
见她不醒,声音大了些:“夫人你做噩梦了,醒醒。”
杨姨唤她,蜷缩在床上的人脸色惨白,眼泪打湿鬓角两边碎发。
深陷黑暗中的沈挽,听到熟悉的声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神情恍惚。
沈挽目光呆滞看杨姨,喃喃道:“杨姨……”
眉头紧皱:“杨姨,你也死了吗?”
杨姨:“……”
杨姨无奈看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夫人说什么胡话,您看看这是哪?”
杨姨没多想,只是认为她睡觉做噩梦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挽环视四周,满脸不可置信。
是路宅……
是她的卧室……
难道地府也有路宅?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排除掉这个想法,那就是她还在梦中。
伸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下,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好疼……
不是做梦。
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掀开被子下床,拿起床头桌上的手机打开,看了眼时间,是九月初,她与路北恂结婚一个月后。
沈挽慌乱抓住杨姨手臂:“杨姨,我跟路北恂结婚多久了?”
她的话让杨姨摸不着头脑,愣了下,如实回答:“一个月。”
沈挽松开杨姨,身体往后退了步,没错,她二十二岁那年,八月份与路北恂结的婚。
重生了!?
这种类型的小说电视剧她没少看,怎么也想不到有天竟会发生到她身上……
这太不可思议了!
看她满脸不可置信,杨姨心想,这是睡觉睡傻了?
杨姨被她整懵了,过了会,她才想起来正事:“夫人,先生在楼下等你。”
先生?路北恂?
杨姨眨眼的功夫,卧室里只剩她一个人。
沈挽一时情急,生怕晚下去一秒就见不到他,拖鞋都忘了穿。
她身穿雾蓝色丝绸睡衣,长发披散在身后,垂到肩膀下方,微乱;五官精致,肌肤白皙光滑,脸颊还挂着泪痕。
到楼下,她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他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身穿黑色西装,散发禁欲气息。
路北恂五官深邃,眉骨高挺,眸子狭长漆黑,矜贵优雅,温和且疏离。
似是注意到她强烈的视线,男人微微侧头看过来。
对视的那一秒,沈挽神色僵住,他的眼神清冷疏离,无波无澜,没有丝毫情绪,很陌生,陌生到像是在看陌生人。
心忍不住颤了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活着就好。
路北恂目光落在她脚上,不过两秒,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见她过来,路北恂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形颀长,沈挽身高勉强到他肩膀。
沈挽直直盯着他的左胸口处,那里,她刺过一刀,也是要他命的一刀,眸子中尽是悔意。
路北恂薄唇微抿想说什么却被她的动作打断。
沈挽伸手去解路北恂衬衫扣子,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一颗扣子还都没解开,就被路北恂扣住手腕,他往后退了步,与她拉开距离,松开她。
抬眸看他,沈挽眼眶已经湿润,路北恂眼神疏离,似古井无波。
沈挽眼睫微颤,以前的路北恂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更不会在她想要接近他时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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