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简单来说,是臣妾欠他一命。”
话落,她就噤声,不愿深入交谈了,甚至移开了话茬,和江妧说起关紧要的。
与她聊了半晌,江妧只觉得心头痒痒,要离开前才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那件事,“本宫还有一事特别好奇,婉贵妃与掌印,似乎有些渊源?”
婉贵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江妧尽收眼底,放轻了声音,“他为何会许你后宫除了皇后之位的最高位份呢?”
“娘娘……”婉贵妃神情隐忍,深深低下头,“此事,恕臣妾不能相告。”
她已经做好了江妧会为难她的准备,可等了片刻,面前的人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叮嘱她好生休息,就这么走了。
婉贵妃紧抿着唇,看着江妧离去的背影,眸中再方才羸弱的模样。
待人消失不见,她像是疯了般跑进寝宫,发泄的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摔到地上,很快满地狼籍。
宫人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婉贵妃大吼了声,“都滚!”寝殿中便只剩她一人。
许久,她低低的捂着脸哭出声来。
江妧问的两件事,都是她此生深埋心底再难启齿的痛。
她本以为江妧会嘲讽她,会挖苦她,甚至骂她恶心,骂她为了权势竟然不惜和一个阉人搅和在一起。
毕竟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江妧没有。
她明明猜到了,为什么不说呢?!
这样一对比,她更加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见不得光,而她已经不单单是身体肮脏……
曾经的一幕幕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她的哭声愈发哀凄,还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悔。
“是错了……每一步都走错了……”
女儿的哭声从内殿传来,她回过神,跌跌撞撞跑进去,抱起那个五个月大却仍旧如刚出生婴孩般大小的孩子,哽咽的哄着。
最后手越收越紧,她有些痛苦的闭上眼,轻轻贴上婴孩,清泪划过脸颊。
七日一晃而过,庆功宴准备就绪,江妧又恢复了每日吃吃喝喝打发时间的闲散日子。
只是……
她看着每日不停来长乐宫献殷勤的楚岁安和冠初,嘴角抽了抽。
“岁安,那株美人兰有花匠打理,你别忙活了,瞧你小脸脏的。”
“冠初,你也快别炸本宫的小厨房了,你虽然骑马射箭弹琵琶样样精通,但是下厨这件事真的不适合你……”
不知道这俩人受了什么刺激,楚岁安的感激之情无处安放可以理解,但是冠初跟着掺和个什么劲?
折腾的可是她啊!是江妧这只小猫咪啊!
吃那些乌漆麻黑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点心,那是要她的命啊!
冠初泄气的从小厨房爬出来,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似的,哪里还有那仙气飘飘的模样?
他低落的垂着眉眼,“娘娘……您是不是嫌弃冠初了?”
江妧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种能力,卖可怜的时候特别见犹怜,哪怕被雷劈了也不影响他那能令人心碎的美。
她连忙哄着,“怎么会呢?冠初好心好意给本宫做点心,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
冠初接过她的话,“只是冠初太笨了,怎么学都学不会。”
楚岁安贼兮兮的凑过来,“冠初想放弃了?”
江妧暗暗瞪了她一眼,心中腹诽,该放弃了!
她轻咳了一声,“冠初,本宫好奇,你为何突然想要学做膳食?”
冠初看了她一眼,抿唇,缓缓移开视线。
江妧前两天借了些话本子给他看,其中令他记忆深刻的一句话是,‘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他不求能抓住江妧的心,只是从中领悟到,为自己喜欢的人下厨似乎是件愉快的事,若能看她吃下自己亲手做的东西,那幸福指数是直线上升啊!
可惜,他的手真的只适合弹琵琶。
江妧见他一副伤心小狗的失落模样,忍不住笑了,走过去理他炸毛的鬓发,“好了,你还是适合做些风花雪月的事,不值当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
不知怎么的,冠初突然掀起眼帘,眸中染上暖意,轻声问她,“那,娘娘愿意陪冠初风花雪月吗?”
楚岁安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手里就差抱个瓜了。
江妧怔愣片刻,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是……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本宫当你和岁安同样。”她拐着弯说冠初是她的姐妹,“咱三个一块儿风花雪月多妙啊!”
冠初料到这个答案,并没有意外,只是淡笑,笑中多了些苦涩。
他是不是正儿八经的面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江妧留着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在妄图摘月,不自量力。
一阵风吹乱了他的衣摆,将他此时的乱美更上一层,而他眼中的破碎,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江妧和楚岁安两人同时转头,念叨着,“不能多看,这丫会勾魂的!”
傍晚,江妧坐在院中等着谢长临,可平日他会来的时辰,今日迟迟不见人影。
等到天都完全黑了,阵阵凉风往她身上灌,唉声叹气了半晌那人也没来。
巧巧拿来鹤氅给她披上,“娘娘,仔细着凉,入秋了,这几日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你说他今儿是不是不来了?”江妧心不在焉。
每日她最期待的就是这么一小会儿了,因为能见到谢长临,两人就这么片刻相处时间,她都珍惜着过呢。
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江妧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李德全的声音憋了回去。
桓承一眼看见院中的江妧,她坐在石凳上,身上披着雪白的鹤氅,一手撑着脑袋,神态慵懒又肆意。
少年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
他深深的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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