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汐眠轻声道:“那你呢?为什么几次三番答应的条件?”

为什么明知她有所图,却还是一次次退让?

前世,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以为是她和林家的算计得了逞,可其实,从来都不是。

姜佰川语塞,脸颊的轮廓绷紧几分。

孙汐眠收回视线,温声道:“这个位置绷带容易蹿位,在腰上帮你缠一下,你坐起来一点。”

姜佰川沉默着照做,只是视线始终落在孙汐眠身上舍不得移开。

他贪恋这种温柔…贪恋她会为他担忧的模样……

哪怕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沦陷。

孙汐眠没想更多,扯出很长的一段绷带,绕在他腰上,可一只手绷带根本递不过来,她靠近几分,用另一只手去接。

姜佰川浑身僵硬,直到这一瞬,孙汐眠才意识到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就像她抱着他的腰。

霎时间,她的脸颊便烫了几分,整个人也紧张起来,不敢乱动。

她的脸离的很近,几乎快要触碰到他的劲腰。

孙汐眠喉咙发紧,一颗心跳的飞快,她一直知道他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完美身材。

哪怕前世她从没有关注过,却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而如今…男人紧致的腹肌近在眼前……

紧致的八块腹肌呈现清冷的白色,衬衫敞开、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流畅而精致,修长的墨色西裤随着他的姿势慵懒的挂在腰线上,性感又魅惑。

“好看吗?”姜佰川黑眸直视着她,低醇的声音响起。

孙汐眠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他,对上他眼底的揶揄,她慌乱的避开视线,脸颊‘蹭’的一下涨红,滚烫的灼热感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脖颈,染上一层淡淡的粉晕。

“还…还可以。”孙汐眠匆匆接过右手在他后腰递过来的绷带,结结巴巴的开口,一张小脸绯红不已。

“只是可以?”

姜佰川盯着她泛红的耳珠,眸色幽深,缓缓开口,语气很轻。

孙汐眠说不出话来,杏眼氤氲上一层薄雾,整个人宛若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好热……

很快,绷带便绕到第二圈,她一时进退两难。

犹豫了一瞬,眼睛一闭,心一横,孙汐眠又靠近几分,屏住呼吸将绷带在他腰后绕过。

不管了,死就死吧!

男人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淡淡的很好闻,这会固然被血腥气和药味盖住,可若是离的近了,却还是格外清晰。

孙汐眠不免恍惚,前世后来那些年,哪怕她不明真相仍旧恨着他,却不得不承认,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似乎只有他的气息,才让她安心

可惜,那些朝夕相对的岁月她被仇恨蒙蔽着双眼,她把他当做救命稻草,却又从来没有珍惜过。

想到这,孙汐眠又失落了几分。

她还真是失败……

几分钟后,她将绷带小心缠好,打了一个小巧漂亮的结:“好了。”

说话间,药瓶不小心被带到地上,孙汐眠低头去捡,不想头发却刮在了他腰带的扣子上,卡住一缕。

“疼……”

这一动,孙汐眠吸了口冷气,只得伸手胡乱去解他的腰带。

姜佰川目光晦暗,大手摁住她乱摸的小手喉结动了动,带着抹愠怒:“孙汐眠,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汐眠欲哭泪:“头发……”

恰在这时,密码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响起:“小叔,西城那个项目你该不会真的打算……”

话才说到一半,姜晏礼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向来冷厉禁欲的小叔,正衣衫半敞的靠坐在沙发上,而他面前,半跪着一个身材纤细、肤色雪白的女人。

卧槽!

姜晏礼乐了,带着几分痞气,一面退出去一面暧昧道:“你们继续…继续!”

姜佰川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孙汐眠满眼茫然:“???”

几秒后,孙汐眠反应过来,小脸瞬间涨红:“不…不是那样……”

她想解释,更急着把那一缕头发拽出来,可她角度不好,头发丝绷着,根本低不下头,而且姜晏礼已经走了,孙汐眠有口难言。

姜佰川这会反倒冷静下来,俯身逼近她,带着些撩拨,声音又哑又沉:“哪样?”

他温热的气息散落在头顶,孙汐眠想躲,却根本动弹不得。

她不由得红了眼圈,软声道:“你别动…疼……”

女人的声音温温软软,少了以往的冷漠和虚伪,娇俏又真实。

“你…你帮我把头发弄下来。”

孙汐眠结结巴巴的开口,这会也不敢再去碰他的腰带,生怕玩出火来。

姜佰川目光幽深,盯着她看了几秒,倒是伸手缓缓替她将卡住的头发细心解开。

透过散落的发丝,孙汐眠余光能瞥见他修长明晰的手指,轻轻绕动着她的头发,动作很轻,没让她感到一丝痛感。

“好了。”十几秒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孙汐眠轻出了口气,匆匆从地上爬起来。

方才替他处理伤口,姿势不便,所以她便跪在了地毯上,可大概是一个姿势久了,她才起身,便觉得腿脚发麻,当下一个不稳朝一旁跌去。

姜佰川蹙了下眉心,伸手将她扶住。

孙汐眠顿了几秒,堪堪站稳,却被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细长明晰,骨节不大,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能看到上面淡粉色的月牙。

触及皮肤,能感受到他指尖微凉,清爽又干净的触感。

孙汐眠总是忍不住想起,前世,他就那样失去了一条手臂、而后又那样死在她的墓前。

她没动,姜佰川便也没动。

直到几秒后,孙汐眠回神,匆匆收回手臂轻声道:“谢谢。”

姜佰川没做声,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一下指腹,细腻柔软的触感,宛若上好的羊脂玉,让人贪恋,舍不得放手。

“我…我先走了,西城的项目,你千万不能交给林家!”

孙汐眠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认真又郑重。

姜佰川没做声,不知在想什么。

孙汐眠收回视线,匆匆离开,带着些落而逃的意味。

真的是丢死人了!!!

偏偏屋漏偏逢连,才走出大门,便见姜晏礼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嘴里咬着根烟,漂亮的桃花眼邪肆风流,透出几分痞气。

听见动静,转头瞥了她一眼。

见是她,挑了下眉头意味深长的浑笑道:“啧,这么快就结束了,小叔也不行啊。”

孙汐眠面色潮红,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是…没法见人了!

姜晏礼哂笑出声,将嘴角咬着的烟掐灭,见她彻底消失在视线,这才转身进了大门。

“我说你怎么鬼迷心窍,中了邪似的专坑自己,合着是为了个女人。”姜晏礼调笑着开口,说话半点也不客气。

姜佰川神色不变,淡声开口:“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姜晏礼挑了下眉,漫不经心道:“西城的项目你到底什么打算?那群老古董听说你要把合作对象从孙家换成林家,棺材板差点都掀翻了,偏偏一个两个又不敢来问你,这不让我来探探口风。”

谈到正事,姜佰川沉吟片刻。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孙汐眠说的那些话……

几秒后,男人垂下眸子沉声道:“不换。”

闻言,姜晏礼笑了,随即道:“成,有你这句话大家也就放心了,不过小叔,你把人家姑娘吃干抹净,转头翻脸不认人,啧,可不地道。”

姜佰川拣了个茶几上的苹果,砸向他:“闭嘴。”

姜晏礼也不恼,伸手接住:“悠着点玩,林家这养女漂亮是漂亮,可给我当嫂嫂,恐怕还不够格。”

“赶紧滚!”

姜晏礼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扔着苹果起身离开。

不怪他多想,姜佰川虽然是他名义上的长辈,但两人差不了几岁,这些年,但凡和这个孙汐眠挂钩的事,他就变得不那么正常。

至于怎么个不正常法?

姜晏礼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大概就等同于一个天才忽然变成了傻叉。

*

孙汐眠到家后,瞥了眼林煜宸打过来的第N个电话,没理。

等到洗完澡收拾完,她才打开电脑,将从姜佰川电脑上拷贝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而后删改起内容。

东二环的地皮,她记得前世是被余家买下的,投资建了座商场,结果因为地铁改道,赔的血本归。

恩,做个好人,送给林家好了。

孙汐眠将东二环这块地皮的竞标内容,编辑成文,加到了姜佰川的目标项目里。

唔,湖心岛的度假村,前世好像落在了林家手里。

湖心岛每年有大量白鹭栖息,因而从度假村立项开始,便备受期待,可惜,就在林家踌躇满志、准备大展身手时,湖心岛的水却出了问题。

上百只白鹭惨死湖心岛,一片哗然,湖心岛的度假村项目也就此凉凉。

恩,也送给林家,做人要知恩图报。

将湖心岛的项目也添进去后,孙汐眠又注意到姜佰川的项目里有一家叫做光耀的科技公司,主打环保创新。

光耀名气不大,但研发出来的污水净化设备却在降低成本的同时,极大的提高了效率,恰逢政策出台,因而获得姜佰川的投资后,一经推广,便迅速取代了市场上原有的污水净化设备,狠赚了一笔。

与光耀同一时期的,是一家叫星宇科技的环保公司,创始人陈星宇因为响应国家号召、擅于营销小有名气,研发的设备与光耀大同小异。

可惜,这就是个嘴炮高手,设计出来的东西华而不实,坑了不少人。

孙汐眠记得上辈子林志胜也风投过星宇科技,可惜后来没争过郭家,以至于星宇科技被曝光破产后,林家幸灾乐祸了好久。

没有任何犹豫,他将姜佰川对光耀的风投计划改成了星宇科技。

恩,做人,还要积德行善。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孙汐眠满意的看着修改过的文档,挂掉林煜宸打过来的第N个电话,直接将文档发至他邮箱。

看着就此消停下来的手机,孙汐眠杏眸清冷。

有了这些项目,想必林家不死也会脱层皮!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

没多久,电话再度响起,本以为还是林煜宸,可却看到了一个叫做刘心柔的名字。

孙汐眠恍惚了一瞬,眼底闪过抹自嘲。

这就是她前世以为的好闺蜜。

冒用她的身世、伤害她的家人、还背着她和林煜宸勾搭在一起!

孙汐眠垂下眸子,接起电话。

“眠眠,你怎么才接电话?你怎么样?听说你昨晚被人…被人……”

话筒里的声音,急切的像是要哭了出来,可若再仔细听,便又听得出带着些不那么明显的幸灾乐祸。

“你怎么会知道?”孙汐眠漫不经心的开口。

刘心柔一顿,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却也只当她是受了刺激,心情不好。

“我听煜宸说的…眠眠,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你怎么样?我很担心你,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我一会下班就过去陪你。”

“明晚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孙汐眠杏眸疏冷,声音里故意带着些脆弱。

闻言,刘心柔应声道:“行,那明天我过去陪你,眠眠,这事算不得什么,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煜宸不会介意的,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都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听她几次三番故意提起这事,孙汐眠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前世,她误以为自己和姜佰川发生了关系,心情很差,根本没注意刘心柔的反应。

可如今看来,其实很多事都有迹可循。

电话挂断后,孙汐眠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色泽极好的玉佩。

玉佩被雕刻成锁头的形状,通体呈清透的白色,上面飘着几缕透彻的碧绿,用精细的笔触雕刻出喜上眉梢的景色。

孙汐眠的指尖轻轻触过玉佩上的喜鹊,触感冰凉,细腻圆滑。

玉佩是当年她流落孤儿院后身上唯一的东西,也是证明她身世的信物,前世,刘心柔冒然到访后不久,她便发现玉佩丢失。

原本她并未在意,只是如今知晓孙先生和孙夫人是她的亲生父母,再联想刘心柔几日后,就会摇身一变成了孙家丢失的女儿,孙汐眠还有什么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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