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教室，坐在座位上。
桌上是这次月考的成绩单。
——黎枝，587分，全年级第128名。
可明明就在三个月前，我还是老师们公认的考清北的苗子。
心口一阵刺痛。
我垂下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砸下来。
一只匀停修长的手把一张纸递到我面前：
「怎么哭了？」
祁言在我身边坐下。
说话时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我摇摇头。
抬起眼睛，视线却恰好落向他还稍微有些凌乱的领口。
祁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抬手一颗颗扣好校服衬衣的扣子，对我笑了笑：
「刚才打篮球没注意，弄乱了。
「枝枝，你眼睛好红……
「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语气那么着急，好像真的很担心我。
可是此刻我看着他，
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他把另一个女孩儿按在墙上亲的画面。
我忍了又忍，才终于没让自己的声音染上哽咽。
像是给自己宣判一般，我问他：
「祁言，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蓦地笑了，
低下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怎么突然问这个？
「枝枝，全校都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他说这话时，明明白皙的脖颈处，还残留着新鲜的吻痕。
这种事情，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我以前到底是有多迟钝……
正当出神间，教室前门传来了敲门声。
我和祁言同时循声看过去。
很明显，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祁言脸色很轻微地变了一下。
门口站着一个瘦弱又漂亮的女孩，脸色红扑扑的。
就算没哭的时候，眼里也像含了三分水光。
一副刚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她手里还拿着一只腕表。
那是我送给祁言的生日礼物。ӯź
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
祁言率先开了口。
他皱着眉，语气像是很不耐烦似的：
「你来干什么？」
女孩子吓了一跳，顿时红了眼眶。
磕磕绊绊地小声开口：
「我……祁……祁同学。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我给你送过来……」
虽然声音很小。
但是「落在我这里了」，这几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
是在示威。
那个女孩叫林霜。
学校论坛投票选出来的校花，成绩很好。
但在我和祁言谈恋爱之前，她成绩总是被我压一头的。
我记得祁言很讨厌她。
校庆的排练活动上。
由于道具组的工作疏忽，我从舞台上摔下来伤了腿。
祁言第一个冲上台，把我打横抱起来就往医务室跑。
林霜是道具组的一员。
她一路跟着到了医务室。
不停地哭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怪我一个人就行了，别怪我们组的其他人…」
那时候祁言连个正眼都没分给她。
一直担忧地守着我，把她晾在一边。
过了很久，直到确认我没事了。
祁言才站起身，冷冷地对她道：
「出去说，别打扰她休息。」
他离开了很久。
回来的时候，衣领和发丝都有些乱。
眼尾染着一抹绯红，说话的声音哑得像发了烧似的。
我那会儿甚至还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那天以后，我就和祁言在一起了。
偶尔排练间隙，在后台，我会撞见林霜来给他送早餐。
但无论她送了几回，送的是什么。
那些东西，无一例外的。
都会被祁言扔进垃圾桶。
他对林霜从没有过好脸色：
「你烦不烦。
「我说我有女朋友了，你听不明白？
「别再给我送东西，也别让我再看见你。
「恶心。」
林霜最后是哭着跑掉的。
而祁言只是笑着摸摸我的头，说：
「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而已，你别理她。」
祁言很黏人。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成绩在下滑。
所以提出要多抽一些空闲时间用于学习。
祁言听了以后，脸上表情有些异样。
但他很快就像往常一样，轻轻勾唇，对我笑了一下：
「好。
「枝枝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可是我摊开书，还没写得下一个字。
祁言就抽走了我的笔。
我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得有些恶劣：
「枝枝，别学了好不好？
「为什么？我……」
后半句话，我没能说出口。
因为祁言突然凑近了我，抬手慢慢摩挲我的耳垂，说话间，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
「枝枝，别学了。
「这里又没有人……
「学习能有我好玩儿？」
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我。
眼底笑意愈深。
我还没来得及再次组织语言。
一个缠绵的吻，就印了下来。
班主任开始找我去谈话。
她看着我一次比一次低的考试排名，眼里满是失望：
「黎枝，以你之前的水平，完全可以冲刺清北的。」
可是现在，连普通的985都很难够得上。
我头一回动了要和祁言分手的念头。
电话打过去，那头的背景音十分嘈杂。
祁言声音听着可怜兮兮的：
「枝枝，我喝醉了。
「来接我好不好？」
我想着，当面说清楚也好。
就打车，按照定位，去了他在的那家酒吧。
他那天真的喝了很多酒。
意兴阑珊地，独自靠坐在沙发上。
少见的狼狈。
见到我过去，才高兴地绽开了一个笑意，整个人扑到我怀里。
「枝枝……别不要我。
「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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