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徒然压抑比。

盛怀钦明明看不到姜念,此刻竟莫名想闭上眼。

心口宛如被人出拳重击,在法庭上所向披靡的他,此刻却找不到一个安慰的词汇。

半响,他才沙哑冲电话里的姜念说:“这就去找你。”

下午四点,盛怀钦抵达医院。

姜念亲自停车场接的盛怀钦。

他瞥见她红肿的眼,心口又是一震,正想说话,姜念却转身就走。

盛怀钦神情一黯,默默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住院部,靠近病房,越清晰听见里面的沙哑痛声。

“妹妹啊,不是狠心,我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吗?”

“可盛家看不起念念,总觉得我们姜家是巴上了他们儿子!我的女儿,我从不舍得说一句重话的宝贝,却被陈佩云指着鼻子骂!”

“那一声声跛子,是在一刀刀剜我的心啊……可我没办法,我帮不到念念。”

“我只能远着她,没有我这个穷爸爸拖累,她在盛家才好过一点。”

一扇门,隔开父女两人。

父亲在门内抹泪。

女儿在门外颤抖。

盛怀钦凝着姜念,眸光微闪,有什么东西正击碎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上前一步把人拥进怀里:“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姜念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推开他的冲动。

只是抱歉内疚,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这时,病房内恰好传出沙哑一句——

“我被陈佩云派人打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念念,我怕她受不了……”

姜念明显感觉到盛怀钦的僵硬。

几秒后,他松开了她,推门走进了病房。

她没有看他,也没有跟进去,只紧握着手,失神盯着地面。

她上午就猜到了爸爸受伤是陈佩云所害。

故意引盛怀钦来,就是要他知道他的妈有多恶毒。

但此刻,她却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姜念捂着心口缓缓蹲下去,爸爸因为她受累,可哪怕这样,他却还一向念着她。

“啪嗒,啪嗒。”

眼泪不断砸在地板上,她怎么也止不住。

心口的疼,好像也延绵没尽头。

……

也不知道盛怀钦跟爸爸说了什么,姜念发现爸爸虽然依旧装作不见她,但却愿意好好住院治疗。

这样挺好。

回到结婚三年的别墅,已经晚上八点。

盛怀钦把人送到到门口,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念,开口道:“这件事我会解决,你放心,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姜念眸光一颤,抬头看向他。

盛怀钦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别墅冷得吓人,姜念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阵猛烈的抽痛袭来,她才发现,脱了鞋的脚,红肿得吓人,而她此刻竟才感觉到痛。

她吃了几粒止疼药,却已经不怎么管用了。

盯着那脚,医生的话响在耳边:你必须马上治疗!

姜念攥紧了手,本来如死灰般的心燃起一点火苗。

是了,她不能死。

她想活着。

她不能留爸爸一个人。

姜念也拎起包出了门,半个小时候,她抵达医院。

陆锦年对姜念的到来颇为意外,他甚至已经准备自己主动去找她了。

两人商讨完治疗方案,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天空下起淅沥滴。

陆锦年拿着伞追上蹒跚前行的姜念:“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外面下着打车也难,我送你回去吧?”

姜念扫了一眼自己的伤腿,犹豫了几秒就同意了。

盛家别墅。

屋里空气冰冷,盛怀钦提着国外顶级骨科专家的治疗方案回到家,巡视了一圈,却不见姜念。

他拿出手机,发了句:你在哪里。

等了好几分钟,那头的人都没回。

他心尖涌上莫名的烦闷。

看着茶几上散落的止疼药片,他又想起母亲尖利的嘲讽和自以为是的打算,眉宇间越发紧皱。

今天他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地步,想来母亲不会再做什么了。

盛怀钦打开家里的暖气,拿出烟走到落地阳台处。

冷烟入肺,他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门口一阵刹车声响起。

循声望去,却见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正小心翼翼抱着姜念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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