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手心的脸靠近了些。
彻底大哭出声:「我好想你......」
「许斯旸,我想你......」
许斯旸愣了片刻,最终弯下身抱了我一下:
「我在。」
可能是贪恋这个拥抱太久了,我用尽力气拼了命地抱着他。
等真正醒来,头疼欲裂的感觉消失了,浑身只余一些高烧过后的不舒服。
我想翻身,却发现手里残留着一抹温热。
沿着手里紧抓的这只胳膊抬头看过去,许斯旸竟然还在旁边。
他声音不再那么清冷:「还难受吗?」
我的指头动了动,闭上眼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是在梦里......」
对方纹丝不动,我缓了几秒,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这手里握着的温度,不像假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就这样落入许斯旸的黑色眼眸。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立刻挣扎起身,却忘记了浑身乏力,一个用力过猛,脑袋撞向床头。
清脆的、大声的、客观的、「砰」的一声——
原来这就是眼冒星星的感觉。
一阵兵马乱结束,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酒店的负责人和医生都一一退了出去。
我靠在床上,和旁边站着的许斯旸四目相对。
酒店负责人刚刚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许先生说您生着病,需要我们协助开门,我们确认了他手机上最近的通话记录和您入住登记的是同一个号码,并且他准确地念出了您的身份证号码,所以我们才开了门。」
我舔了舔唇,态度十分礼貌: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许斯旸没吭声,但整个人明摆着是低气压。
我暗自叹了口气,为什么刚回国,所有事情都变得如此巧合。
空气中安静片刻。
他拉开凳子自顾自地坐下,伸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用小刀随意地削着皮。
他以前刀工很好,每次削了的皮都能叠成朵玫瑰花逗我开心。
这场景看得我眼角又开始发酸。
我不想在他面前哭,只好偏过头,用力忍了回去。
身后,许斯旸的声音响起:「回国还走吗?」
「不走了。」
「现在有男朋友吗?」
「......」
「有没有?」
「......没。」「那——」他半句话吊在空中。
我等了半天,回头看他。
「还要在一起吗?」

那一瞬间,我甚至恍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还在低头削苹果,看起来正耐心十足地等待着。
过了好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许斯旸的手一顿,在快要削完的时候猛地扯断了皮。
他把苹果随手丢到果盘里,看着我,语气轻佻:
「别误会,不是谈恋爱。」
「只是我最近想换个女伴,你正合适。」
我没应声,又听见他的嗓音:
「冲我俩多年的旧交,闵小姐该不会不答应吧。」
我倒是差点忘了,这才是许家大少爷在别人面前的样子。
天之骄子,众星捧月,没人能让他吃亏的。
当年那一走,错全在我。
所以,现在不论什么局面都是我应该承担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
「好,你有需要,叫我便是。」
7
周一办理完入职,我也顺利拿到了新公寓的钥匙。
虽然是精装房,但我回国时只带了一个箱子,要添补的东西还是很多。
于是我每天下班都要去旁边的国货商场转一转。
陆陆续续布置了半个多月,房间才渐渐有了烟火气。
周六晚上,我正在厨房煮宵,蓝牙耳机里的音乐忽然被来电铃声打断。
手机还在外面的沙发上,我直接点了接听。
「喂,你好。」
对方没出声,我又喂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来朝野。」
许斯旸的说话声不是很清晰,听着像是喝了酒。
我刚想开口,电话已经挂断。
他酒量不算好,偶尔喝多了还会有过敏反应。
我来不及细想,迅速关掉厨房的火,拿了件外套便打车去了他说的会所。
服务员把我带到了他发过来的顶层包厢。
我站在门口还没做好准备,门就从里面一下拉开。
「我倒要看看阿旸叫的妹妹到底是——」
话的后一半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贺鸣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然后说了句:「卧槽——」
场子一下安静下来。
他杵在门口,回头看了看许斯旸,又转过来看我。
我先开口打破沉默:「好久不见。」
贺鸣难得磕绊了半天:「好、好、好久不见。」
「你他妈是准备在那当门神吗?」
许斯旸一开口,贺鸣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放开门把手,给我让出了条道。
包厢里有十几个人,许斯旸坐在正中间,手里拿着酒杯晃悠,右手边坐着个白裙子的女生。
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过去,和之前记忆中有过印象的几张熟脸轻轻颔首。
最后走到许斯旸的前面,冲着旁边的女生微微一笑:
「你好,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请让一下。」
白裙子不满道:「你谁啊?斯旸哥旁边是你想坐就坐的吗?」
我迎着她的目光:「我要是不能坐,那没人能坐。」
周围传来大片的吸气声。
白裙子立刻拽住许斯旸的胳膊,委委屈屈道:「斯旸哥......」
许斯旸这才将目光从酒杯上移了过来。Ӱż
他抽回胳膊,将那个女生晾在了一旁,看着我,忽然勾了勾嘴角:
「你配吗?」
嗓音冰凉,只三个字,却极尽嘲讽。
周围已经有了不少的嘲笑声。
白裙子趁机又想开口,被旁边的贺鸣一把捂住嘴拉走了。
我挺直脊背,依旧站得亭亭玉立。
然后认真地回答着许斯旸的话:
「配过。」
包厢里气氛僵得厉害。
贺鸣凑了过来,开口缓和道:「不然——」
许斯旸突然放下杯子,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我也跟着离开了包厢。
他的司机早就在停车场候着,车子刚启动,中间的隔板便也跟着降了下来。
许斯旸上车之后就闭上了眼睛。ӱƵ
我看向窗外,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窗外不断闪过灯红酒绿,京市还是那个京市,繁华满目却又偶尔寂寥。
这些年,我一直不想刻意去回想过去,就这样得过且过着,自认为也做得还不错。
可只要许斯旸一出现,我的脑子就好像自动搭上一座浮桥。
桥的那头,连接着我的大学,连接着我们共同的过去。
然后所有回忆都耀武扬威地对着我指指点点:
「你闵焦月对不起许斯旸。」
困在那段回忆里,我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唯一能进来的那个人,他却扔掉了钥匙。
所以我只能来找他。
赎罪也好,折磨也罢,总归是要来找这个人的。
想到这,我悄悄转过头,结果刚准备看人的眼神被当场抓包。
许斯旸不知何时醒了,正澜地看着我:
「月底周末空出来。」
我下意识接话:「有安排?」
他嗯了一声:「到时候让人来接你。」
我点点头表示知晓。
车子先到了我的小区门口。
我推门下车,关上车门前,犹豫两秒又重新拉开车门。
将包里的酸奶拿出来放在椅子上。
「你喝了酒,喝点这个会好受些。」
那还是出门的时候,我特意绕去超市买的。
以前他跟朋友喝了酒,就总爱拉着我去买这个味道的酸奶。
但物是人非的道理,我最知晓。
「不喝的话,就扔掉吧。」
回到家洗完澡,宵不再有胃口,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毫无睡意,索性挑了部电影,窝进沙发里打发时间。
手机屏幕亮起,是David的电话。
「月,你又熬夜!」
我笑笑:「晚上好,看电影呢,还有十分钟就去睡了。」
David这才没继续唠叨:「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行。」
「见到他了?」
「嗯。」
David静了半晌,似乎是叹了口气,最终只嘱咐道:
「最后一个疗程记得吃完。」
「照顾好自己。」
在新公司待了一个月,我逐渐适应了新的工作节奏,同事们也还算友善。
周五下班的时候,我跟着大家一起走出大楼。
有人忽然提议周末聚餐,多数人都说有空,问到我的时候,我摇头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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