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白苒开始整日不吃不喝,他憔悴地散着一头白发,时时刻刻紧紧抱着怀中的傅庭也,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他亲昵而又轻柔地跟傅庭也说话。


哪怕,一次次,再也人应答……
终于,在傅庭也死后的第三日。


那漆黑不见五指的深里,那帝王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哀求着怀里的女子。


他卑微而又助地哽咽道,“君婳,你是不是生的气了,求求你,理理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
苏凝芊来的时候,是第四日的清晨。


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丧服,亦是憔悴不堪。


她不顾一的阻拦,直接闯进了养心殿。


书桌前,白苒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苏凝芊的到来,他的眼里只有傅庭也。


他正抱着傅庭也作画,缱绻地吻着傅庭也的额头,“君婳,我们先作画,一会儿我陪你下棋,好不好?”
苏凝芊再也忍受不了,她直接端起了一盆水,倒在了白苒的身上,“你清醒些!!!”
她将盆摔在了地上,声音中是撕心裂肺的痛,怒火滔天,瞪着白苒,一字字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长公主姐姐都已经死了,你还是不肯放过她?!!”
白苒慌忙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所有的水,小心翼翼地护住了怀里的傅庭也。


温柔地摸了摸傅庭也的青丝,仿佛根本看不到苏凝芊的存在,他的声音宛若魔怔了般,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她没死……她还活着……她没死……”
苏凝芊看向傅庭也的尸体,一滴滴滚烫的热泪滑过她的脸。


她紧紧攥住了拳,痛苦地怒吼道:
“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将她日日夜夜囚禁在这养心殿,若是你能早点发现她的病情,她怎么可能会死!!!”
巨大的悲痛让她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她直接撕碎了白苒的画,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狠狠地扫在了地上,那声音痛彻心扉。


“现在长公主姐姐死了,你作什么画?!!你装什么深情?!!”
“你凭什么不下葬她,让她死后也不能安息!!!”
“将长公主姐姐还给我!我要将她下葬!还给我!!!”
她直接推向白苒,想抢过白苒怀中的傅庭也。


白苒却将怀里的傅庭也越搂越紧,仿佛在抱着自己的全世界一般。


他浑身都在颤抖,白发狼狈地滑落到了额前,声音仿佛丢了ᴊsɢ魂儿,“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还活着……”
苏凝芊被白苒一把甩在了地上。


一想到长公主姐姐死后都不能安息,苏凝芊再也承受不了。


她的泪水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她指着白苒,一字一顿,声声泣血。


“如果我没猜错,长公主姐姐她那么爱你,她临死之前,一定嘱咐你,要你好好活着!”
“可你做了什么!你不仅不安葬她,让她得不到安息!你还不上早朝,弃天下苍生于不顾!你整日搂着她的尸身,你像个疯子!”
“这就是你答应她的‘好好活着’吗?长公主姐姐若在天之,一定会后悔,她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疯子!”
“你看清楚!你清醒些!她死了……”
“她死了!!!”

十年是天界的十日
“不是的……不是的……她只是生我的气了……”白苒的眼角越发红,他颤抖着手将傅庭也的发丝挽在了耳后,低头祈求着,“君婳,你理理我好不好?求求你……”
一滴滴滚烫的泪落到了傅庭也的脸上。


“疯子!”
苏凝芊见白苒丝毫不知悔改,猛地上前,趁白苒失神的瞬间,狠狠地推开了他。


而后,她轻轻地将傅庭也揽住,早已泪流满面。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那昔日爱穿彩衣的活泼小姑娘,穿上了她最讨厌的白衣,她终于不再任性,她变得稳重。


她扶着傅庭也,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朝殿外走去。


“不!!!”怀里失去了傅庭也的白苒,再也承受不了。


他跟疯了一样向前走去,想夺回来傅庭也。


巨大的痛苦和连续几日的不吃不喝不眠,他的身子终于经受不住。


猛地,他吐了一口血,染红了地面,倒在了地上。


……
魔界,王殿。


傅庭也倚在王座之上,她墨发上无任何的玉簪,就那样散落在腰间。


她静静地看着水镜中白苒和苏凝芊刚才的一幕幕。


在白苒倒在地上的一瞬间。


她忽然挥手,水镜中的景象,刹那间彻底消散。


面对自己费尽心机设计的诛心大戏,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别谈什么报复后的快感和欣喜。


虽然是白天,但王殿中却一片漆黑。


烛火熄灭,她坐在那里,敛着睫羽,不知所思。


……
苏凝芊离开后的那一夜,白苒一个人抱着头,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养心殿,一动不动。


他的龙袍上染着斑驳的血迹,一头白发散落遮挡住了他所有的神色。


忽明忽暗的烛火拉长了他凄怆的背影。


他抱着那个小猫花灯,一滴滴泪滚落了上去。


……
终于,第五日。


白苒束起了白发,走出了养心殿的殿门。


没人知道,那一夜他都想了些什么。


或许,是皇后的遗愿,又或许,是其他


不过,众人清晰地感受到,皇上变了,他身上散发着更重的嗜血和暴虐的戾气。


不仅如此,他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眼里只有皇后的棺柩,宛若行尸走肉……
皇后大丧,举国悲恸。


直到第六日,这个史无前例、惊天动地的厚葬礼,才彻底结束。


百姓无一不赞叹,当今皇上的深情。


而对于守在那空荡荡的养心殿中,无论何时都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猫花灯的白苒而言。


这人世间的往后余生,也许,再无任何意义……
……
天界。


七七从一回来,就受到了不少人内心深处的嘲笑。


原因,堂堂上古神兽,闭关修炼了那么久,法力竟然不升反降。


当然,没人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毕竟是连天帝都敬重几分的七七上神,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


察觉到众人嘲笑目光的七七:“……”
它冤,它冤死了。


它不但没闭关修炼,在凡间,法力还隔三差五地因为保护战神殿下和大魔头遭到反噬。


现在都还没恢复好。


冤种七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无视众人嘲笑的眼神,蹬着小短腿,去殿中找师父司命。


而司命,又不知道去哪了。


偌大的宫殿中,空无一人。


于是,无聊的小兽,开始担心还在凡间的战神殿下的安危,一分一秒都很煎熬。


小兽开始试图找点儿事情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想到天界一日,人间一年。


人间再过十年,战神殿下正好32岁,就会被起义军推翻统治,历劫结束。


而十年,不过就是天界的十日罢了……
作者题外话:
1.先更新一章,晚上还有。


2.我在努力变得勤快。

放心,我虽然更得慢,但只要我活着一天,这本书绝对不可能弃坑或者烂尾,哈哈哈哈哈哈。


七七思考着,耷拉着小耳朵,坐到了凳子上。


它抬头,当看到桌子上琉璃盏中的芙蓉糕时,它的眼睛一亮。


它可以每天做芙蓉糕送给大魔头啊,大魔头还没有品尝过它亲手做的芙蓉糕呢。


这样打发时间,日子也不算太无聊。


小兽施法用传音符给大魔头发消息,让大魔头每日来九重天取芙蓉糕。


然后蹦蹦跳跳地去花海采芙蓉花了。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魔界。


傅庭也除了每日去九重天取糕点,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处理魔界的日常琐事,生活也还算充实。


这日,王殿。


面对几个触犯魔界律法,私自去人间残害百姓的魔。


一阵冷风过,傅庭也毫不留情地拧掉了其中一个魔的脑袋。


随着一个个人头落地的声音,鲜血溅了她一身,淋淋漓漓地从她的指尖滴落到了地上。


周围众魔将吓得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这时,云墨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开口,“启禀尊上,妖界之主翊轩求见!”
众魔将松了一口气。


翊轩走进来的时候,傅庭也正拿着一把银色的小刀,一刀削掉了最后一个魔的脑袋。


他晃着手中的折扇,身穿一袭尊贵的黑色狐裘,墨发被玉冠高挽,俊美绝伦,脸如雕琢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愈发显得妖孽异常,一双狐狸眼更显放荡不羁。


三界之中,若论男子的容貌,天界战神离渊自是无人可比。


而唯一能与离渊相提并论的,也唯有妖界之主,翊轩。


与离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不同,翊轩的唇角常年勾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待人随和亲近。


此刻,他勾了勾薄唇,看向傅庭也,“婳儿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他笑着,朝众魔将示意。


众魔将感激涕零,连忙纷纷退下。


三界谁人不知,前任魔尊和前任妖王是相谈甚欢的挚友。


而两人圆寂后,两人的孩子,也就是现妖界之主翊轩和现魔尊傅庭也,更是师从一处,自幼一起长大,多年来互相照拂。


殿门被合上,殿内只剩下翊轩和傅庭也两个人。


手上沾染的血腥味让傅庭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翊轩拿起帕子,想为傅庭也擦拭手上的血。


他正要触碰到傅庭也的手。


傅庭也的手不经意地往后退了退,她得体地微笑道,“师兄,我自己来就好。


翊轩敛下了眸中的失意,迅速恢复如常。


“好。

”他挑了挑眉,又勾起了一抹笑容,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


傅庭也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雪白手指染上的血迹。


翊轩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坐了下来,品了一口殿内的茶。


只是他的眸光,看向傅庭也的动作,满是宠溺和偏爱。


似想到了什么般,他缓缓开口,“婳儿,那日寒鬼王起兵造反时,我当时正在闭关修炼,没有得到任何风声,未能过来帮助婳儿,是师兄的错。


“后来,我出关后,得到了消息,知晓婳儿早已平定叛乱,但担心婳儿受伤,连忙来魔界探望婳儿……”
“可云墨等魔将说,婳儿早已不在魔界。


“婳儿前段时日去哪了?怎去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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