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云瞬间清醒过来，但很快又想到沈风遥和殿主的关系，或许是殿主和他说的。
但是也说不通，之前的沈风遥所有心思都在陆祁宸那儿，扶光根本不会有机会和他说这些话。
沈风遥仰头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私事？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顾凉云肯定地点点头。
“因为我是神仙下凡，来拯救你们的，不信的话，我可以透露先机给你，你的小青梅过几日便会来找你，当然不是来找你告白，而是想要你的本命法宝，这还没完，若你应了她一件事，那以后便会无穷无尽的索取，直到最后求你去魔兽森林挖一条万年蛟龙的龙珠，也就是那一次，你身负重伤，可未等你恢复，魔族便大规模侵袭，你作为右护法，自然冲到第一线，只可惜……”
沈风遥顿了顿，略带着惋惜地说：“你是影月殿第一个被魔物撕成碎渣的人，而对你下杀手的便是你的小青梅，她吞魔兽灵珠，自甘入魔。”
“修道者平均五六岁便会测灵根，可你直至十岁都未测出灵根，你的生母不受待见，顾家家主亦视你为耻辱，可你并非废物，反而是个天才，可能老天爷嫉妒天才，要给你些磨练，被赶出家门遇仇家，生死之际，是扶光救了你。”
“其实我这个人不爱管闲事，但也分人，你是扶光的人，想来他也不愿见他殿内的人死的如此惨。”
顾凉云听完他的话，感觉头皮都麻了，一股寒意顺着后脊骨蔓延整个后背。
他不太信沈风遥的话，可沈风遥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亲眼看见他这悲催的一生。
他的生母原本是顾家的弟子，资质上佳，可偏偏性子淡漠不会讨好人，所以被一群势利小人打压，分配到外门。
但即便如此，他母亲也勤加修炼，期望成神。
后偶遇顾父，花言巧语下哄骗了他母亲，再然后有了他，可他母亲依然住在外门的弟子院，靠做任务获取微薄的灵石补贴。
直到顾凉云出生，顾父才念及父子之情，把他们母子接进顾家，但无名无份不受待见，连个下人都能对他们吆五喝六，受尽屈辱。
最残忍的事不止如此，顾凉云五岁时，测试灵根，被发现不能修炼。
顾父不希望旁人知道他生了一个废物，几年后便随意找了借口把他们母子赶出家门。
顾凉云的生母那时候不过是筑基，路上遇到顾家的仇家，见他们落单，自然要把仇记到他们头上，便动起手来。
可怜顾凉云十岁而已，还没有正式修炼，如同凡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母亲被仇人杀死，仇家杀死他母亲后，便要对他动手，好在扶光路过出手救了他，带回了影月殿。
扶光助他打通灵脉，才发现顾凉云并非是废物，而是被人用药物堵住，连测试石也查探不到他的灵根。
他不光不是废物，还是个极品天灵根。
这么多年，他一直记着母亲死前说的话，让他不要复仇，好好活着。
但顾凉云做不到，他一直在韬光养晦，总有一天，他要把顾家拉下神坛，让顾父尝一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人人都道顾凉云是个修炼疯子，这句话没错，他只有够强，才能亲自找元婴期的顾父报仇。
如果沈风遥说的是真的，他不是死于报仇，而是间接被齐夏害死，那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打水漂？
顾凉云抱着酒坛，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缓解浑身的冷意，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我并非不信你，只是过于匪夷所思。”
“我知道，但只要你不去理齐夏，事情的掌控权便会回到你的手中。”
顾凉云一身白衣已经湿透，不知是酒，还是惊出的汗？他现在只觉得寒心得很。
“夏儿……她……她怎会害我？除了殿主，我最信任的人便是她……”
沈风遥叹了一口气：“人心不古，她无法修炼，便动了邪念。”
顾凉云攥着手心，直至掌心都被指尖掐出血，好一会他才缓解了一些。
“你……你真的是神仙下凡？”
沈风遥站直了身子，再加上头顶的圆月，便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本神尊下凡为报扶光真君的恩，顺带救你们。”
作为一个会思考的正常人都不会信沈风遥的话，什么神仙下凡？如果真的是神仙，之前会做出那些没脑子的事？
可顾凉云就像萧千羽说的那样，看似清风霁月，实则是个禁不住忽悠，三两句话就能让他入套，还给人数钱的傻小子。
顾凉云现在完全没了醉意，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问道：“殿主有恩于你？”
“天机不可泄露。”沈风遥举起杯子，“来，再干一杯。”
两个人再次碰杯，称兄道弟起来。
隐在暗处的几人已经僵在原地，石化了。
周知：“看吧看吧，我就说沈风遥总是神神叨叨的，还说自己是神仙下凡，要我说他定有所求，才会忽悠老顾，老顾这个人还没有我聪明，一骗一个准。”
空气倏尔凝重起来。
萧千羽打破沉默：“殿主，你怎么看？”
扶光：“既然他说几日后齐姑娘会来，那不如再等等。”
萧千羽再次拆台：“可我看，你是信他的。”
扶光：“……”
“我怎么看不出来？殿主，你真的信他的话？”周知伸出脑袋插嘴。
萧千羽笑而不语。
扶光敛眉道：“影月殿内不得饮酒！”
他一步踏出，两步间便出现在喝的正欢的俩人面前。
“殿……殿主……”顾凉云立刻撇开沈风遥的手，往旁边挪开，跟小三见了正主一样。
沈风遥倒是没感觉到扶光的不悦，反而示意他手里的酒：“真巧，要不要来一杯？”
扶光睨了他一眼，唇角勾着，话是对顾凉云说的：“本君怎么不知道凉云你藏了这么多好酒？”
顾凉云心说殿主你可别再笑。
他硬着头皮笑了一声：“殿主如果喜欢，全都搬走。”
扶光扬眉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顾凉云私藏一洞府的酒全部被丧良心的殿主搬走，一滴都没剩。
“殿主，那没什么事的话，属下扶沈公子进去休息了。”顾凉云十分肉疼，却毫无办法。
顾凉云不敢阻拦，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沈风遥出手了。
只见他上前两步，双手合十做拜托状，可怜兮兮地说：“好殿主，给我留两坛呗，影月殿内不准喝酒，我带出去喝，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