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名黑衣人更加激烈地挣扎,虽然口不能言手脚也脱了臼,但是他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惧,已经开始疯狂磕头了,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尖叫。
简直闻者落泪看者伤心。
白蔹不敢细想这人遭受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两位主子的神色,然后给他接上了下巴,为了以防他服毒自尽,白蔹的手没拿开,保证能在第一时间制止他自杀。
下巴一接上,这名黑衣人就语气快速地交代,“是大祭司派我们来的!求王爷给我们一个痛快!求王爷!求王爷!”
他不仅仅是为自己求的,也是为了另外三个同伴。四个人里他的情况是最好的了,另外三个已经神志不清,但是他天天听着同伴在耳边痛苦地嘶吼哀嚎,他的精神也要崩溃了。
云非晚接受到一些隐秘的打量,很无辜地看向谢司珩,语气里带有点委屈,“王爷,那药就是疼了点,真的没有坏处。”
白蔹暗暗龇牙,是让受过训练的死士都觉得受不了的疼吗?
谢司珩安抚地拉住她的手,“杀了吧。”
白蔹得到指令,那个黑衣人仿佛终于能松口气,然后气绝在白蔹的剑下。
云非晚看着药人死了,无奈叹了口气。谢司珩轻声说:“可以在我身上试药,有没有用,我最能给出答案,不是吗?”
云非晚愣愣地抬起头,突然笑了,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那没有办法了,王爷把我的药人杀了,只能在王爷身上试了。”
听到自家主子亲自试药,白蔹刚想说可以再抓几个刺客,毕竟他家主子被刺杀真的是家常便饭,暗牢里还关着不少人呢。
但是接收到谢司珩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又是他不懂的小情 趣了。
-
去时紧赶慢赶的路,用了三天,回来慢下来行程,花了五天。他们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没有离开的时候那么热了。
谢司珩将她送回府,分开前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踏进相府,她爹就带着木蓝她们来接她了。原本最开始称病拖了个十天半个月,后面时间长了没瞒住,现在不仅仅是相府,恐怕皇宫里都知道她这次私自跟着谢司珩去南方了。
“囡囡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云观南拉着她一打量,“怎么瘦了呢?是不是在那边受苦了?我就知道,沂河岸崩了我都知道了!多危险啊你非要去!你要是出事了可叫爹爹怎么办啊?”
“让爹爹担心了,我其实挺好的,王爷和那边的村民都照顾我呢,就是陪着王爷而已,没做什么苦力活。”云非晚安慰他。
“跑这一趟就已经够受苦了,你还想怎么吃苦?!还瞒着爹,你以为你爹我没出过远门是吧!”云观南拉着她往里面走,迎面就碰到了苏锦绣带着云雪衣她们走了过来。
“曦儿回来了,这些日子受累了。”苏锦绣笑地很温婉。
“姐姐好像真的瘦了,晚些时候我炖些鸡汤给姐姐送过去。”云雪衣的病好了,现在又出来作妖了。
“有劳庶母和妹妹挂念了,但是我现在感觉身体挺好的,应该不用妹妹费心了。”云非晚面上含笑地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怎么出去一趟和家里人还生疏了呢?”苏锦绣笑着说。
云雪衣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苦恼地接过了话头,“姐姐这次偷偷跟着摄政王去沂河南的事陛下已经知晓,现在摄政王和姐姐回来了,陛下应该要问个清楚了。”
“那也是我该烦恼的事了。”云非晚眼中没什么笑意,就差说她多管闲事了。
“话不能这么说,曦儿,你的事不就是相府的事,你妹妹这病刚好,天天为这事担忧地睡不着觉,她也是好心跟你提醒,怎么你好像一直不愿意接受雪衣的好意呢?”苏锦绣说着说着语气就凄婉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要是晚上睡不着就找个酒楼茶馆找个事干,还能贴补些家用。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更开心。”云非晚毫不客气,这对母女天天吃饱了撑的往她面前凑,动不动就想拱火。
“你!曦儿,谁教你说的这些,你怎么变了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王爷——”苏锦绣面子挂不住,觉得云曦变得伶牙俐齿,目无尊长。
云观南皱着眉头不想听她诉苦,“囡囡刚回来,不能让她先休息休息吗?说这些做什么?天塌了还有我顶着呢。”
云非晚跟在云观南身边往晚香居走,突然回首,看见了云雪衣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愤恨表情。
云雪衣慌慌忙忙挂起笑脸,笑的很难看。
云非晚莞尔一笑,愉快地往前走。
“宿主,你这样笑的好小人得志哦。”113觉得自家宿主越来越像反派了,看了眼剧情,哦对,它想起了哪里不对劲了!
“宿主!!!剧情线没有了!!!”113大叫。
云非晚步子一顿,“什么剧情线?我们还有这玩意儿吗?”
“有啊!我怎么看不见剧情线了,哎不对我好像就没有见过剧情线,但是一定是有的,完了完了,我就说我忘了什么吧!”它的芯片开始发烫了,“头好痒,我要长脑子。”
“不会是重启的时候就摔坏了脑袋吧?那现在怎么办,没有剧情线还能做任务吗?我还能回家吗?”云非晚担心的还是能不能回到以前的世界。
“任务可以继续做,就是没有剧情线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我们少了一个金手指呜呜呜。”113开始光嚎。
“别嚎了,没有就没有了,我不就是你最大的金手指。”云非晚安慰它,“说不定等你能力够了,剧情线就自然而然出来了。”
“真的吗?”113停止干嚎,擦了擦不存在的电子眼泪,“我怎么这么会闯祸啊,把剧情线弄丢了,宿主罚我吧。”
云非晚真要被这个小废物系统逗笑了,“好吧,那你今晚不许看电视了。”
113把自己团成球,哭唧唧地想,它家宿主真好,惩罚都是这么轻松。
等晚上的时候云非晚去系统空间看了一眼,果然没看见那个小光球在角落里看电视。
她开解道:“明天我们去男主那里给他治眼睛,我们快点做任务也能快点回家,剧情线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小光球慢吞吞地出现在系统空间里,“那,那我今晚还能看电视吗?”
“看吧,动画片早就开始了。”云非晚有些哭笑不得。113迷上看动画片还是在平阳郡的时候,她白日里陪着谢司珩治水开渠,河道清污,没有精力搭理113,只好找事情给它做。
自从它知道动画片这么好看后就不分昼夜地看,随时随地进系统空间都能看见小光球端端正正坐在电视机前。
还好系统不会近视,不然还要给它配个眼镜。云非晚想着小光球戴眼镜的样子就忍俊不禁。
月升日落,一夜好眠。
景仁殿内百官朝拜,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谢铭轩一身金黄龙袍加身,琉璃冠冕遮挡住了他的神情,没有人能窥视龙颜。
大殿内氛围有些微妙,因为刚刚年过半百的左相才拉踩了一脚右相,说他的女儿谎称风寒,实则私自跟着摄政王一起去了平阳郡,这一去还是半月之久,言里言外都是云曦不知礼义廉耻,未出嫁的姑娘这样是不合礼数。
气的云观南和他吵了一架,把皇帝都吵的头疼了。
这时谢司珩才姗姗来迟,早朝迟到只在眼盲的摄政王这儿独一份,谢铭轩亲自给的特权,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谢司珩稳步站到最前方,左相才收了收脸上都神色,不再吹胡子瞪眼。他虽是个老顽固,但是却不敢在这位摄政王面前倚老卖老,那些个武将没人敢对他怎样,但是连皇帝都不太能管得住谢司珩,拴住他的只是皇室的教养。
“本王听说左相不是很满意本王的未婚妻?”谢司珩第一句话就用了两个“本王”,强权和身份地位压的左相又低了一个身位。
左相抽了抽嘴角,“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云家小姐……”
“既然是本王的王妃,为什么还要左相觉得?左相是想为本王挑王妃?”不怕摄政王笑,就怕他似笑非笑。
左相感觉脑袋有点疼了,“是老臣多嘴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摄政王真的喜欢这个王妃,当初不是说是陛下强行赐婚的吗?原本想踩云观南一脚,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惹到了摄政王。
“好了阿珩,左相也是关心你。只不过没想到阿珩这么满意朕为你选的王妃,短短半月都不愿意分开。”谢铭轩看够了戏,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
“陛下,曦儿与臣一见钟情,这次南行也是臣实在不舍与她分开,才出此下计,没想到乱了曦儿的名声,臣弟打算早日完婚,免得旁人闲言碎语。”谢司珩一通话下了,不仅皇帝懵了,连云观南都有些恍惚。
名声这东西,他家囡囡还有吗?不对,怎么就这么快就要完婚了?!
谢铭轩只思考了一瞬就同意了,没想到他这个皇弟还是个恋爱脑,吃美人计这一套。
“水患已解,都水监已罚,还有其他事要说吗?”谢铭轩已经迫不及待想退朝了。
“陛下!”御史台的一位谏官连忙上前一步,“陛下,臣有事启奏。”
谢铭轩一看见他就头疼,“有事明天再说吧。”
“陛下!选秀纳妃一事请陛下三思,如今大虞疆域辽阔,但是很多百姓生活却依然不富足,当下更应重视百姓。制国有常,利民为本。”谏官眼见皇帝要退朝,连忙说了一堆,听在谢铭轩耳朵里就是不希望他贪图享乐,要为国为民。
谢铭轩叹了口气招了招手,示意云观南说话。
云观南果然懂他的心思,连忙道:“陛下想享受,那是天命所归!陛下苦天下则苦,陛下乐天下则乐,陛下是九五至尊,大虞就是陛下的,这世间的美人也都是陛下的子民,理应为陛下分忧。”
听他说完,谢铭轩看他真是越来越顺眼了,果然是为他分忧解难的右相。
但是一人难敌四手,有了左相和一些忠臣的加入,云观南也说不过他们,最终选妃一事被压后。
谢司珩自刚入殿说了几句话后,后面的纷争他都没有参与,兀自闭目养神。一直等到早朝结束,他才阔步离开。
回到王府,果然发现云非晚已经来了,府里的丫鬟在给她看茶。
云非晚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谢司珩大步朝她走过来,“哎?这么快就回来辣?”
“想着你应该到了,所以路上加快了点速度。”谢司珩带着她去了房间,没让她继续坐在宴客厅。
“还没成婚呢,不太好吧——”云非晚嘴上这么说,脚下也没停,迈进他房间里,发现真的很符合她心中的水墨画,极简的装饰低调又奢华。
“我们的婚房不在这里,西边那间厢房更大,已经开始收拾了,等成婚那日肯定能住进去。”谢司珩见她打量房间,还以为她是好奇以后要住的地方。
“成婚还有一段时间,不急的。”云非晚还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在早朝上催婚。
“明日我会开始准备婚礼事宜,三书六礼,求取云家嫡女为摄政王王妃。”谢司珩很认真,不仅仅是因为云非晚能为他治眼睛,更是他心里希望云非晚不受人非议,后面不会再有人说她被摄政王府轻视,随随便便迎娶进门。
云非晚其实不在意这些,毕竟旁人的言论对她来说毫无攻击力,她完全能反击回去,更何况她本来就待不了多久,完成任务她就会离开这里,何必在意这些?她可以安慰自己和谢司珩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但是在这半月相处后,她知道谢司珩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不会给她受了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