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像一串坠落的星星。白唐送他到单元门口，指尖绕着围巾流苏：“我妈非要给你装饺子，说是…说是谢师礼。”
保鲜盒还带着余温，杨悦看见最上面那只饺子捏着花边——方才餐桌上，白唐包的那只总是露馅。
路灯突然亮了，光晕里浮动着细小尘埃。她耳后的碎发被风吹起，杨悦捕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柑橘香，突然心慌。“白糖。”他鼓起勇气叫道。
白唐抬起头，眼睛比头顶的星子还亮。
“我……我们……下周…要不要去新开的植物园？”他说得很快，生怕勇气像漏气的气球，“听说山茶花开得不错。”
晾衣绳上的小熊床单扑簌簌响，盖住了心跳声。
“要带便当吗？”她突然笑了，酒窝里盛满蜜色的光，“我做的厚蛋烧比食堂好吃。”
杨悦转身走进夜色时，天空飘起细雪。他抱紧怀里的保鲜盒，感觉有什么在胸口破土而出。拐过街角才敢回头，看见五楼窗棂上结着薄霜，映出暖黄的、毛茸茸的光晕。
06
“4月2日，雨”
山茶花在雨里开得近乎悲壮，杨悦举着伞的手微微发颤。白唐蹲在泥泞的花径边系鞋带帆布包滑下肩头，露出半截用红笔画着鬼脸的《植物学图鉴》。
“小杨老师看这个——”她突然仰起脸，指尖托着一枚被虫蛀空的蒴果，雨水顺着腕骨流进毛衣袖口，“像不像你实验室里培养的菌丝巢？”
他下意识去接，蒴果却在触碰瞬间裂成三瓣。腐烂的种子黏在掌心，像某种隐秘的预兆。白唐噗嗤笑出声，鼻尖沾着不知何时蹭上的花粉，金灿灿地晃人眼。
热带植物的玻璃温室蒸腾着水雾，白唐的镜片蒙上白翳。她摘了眼镜别在领口，整张脸突然清晰得让人心慌。杨悦盯着她踮脚嗅鹤望兰的背影，突然发现她后颈有粒朱砂色小痣——和山茶花瓣上被雨击穿的孔洞形状相同。
“听说鹤望兰又叫天堂鸟，”她的声音混着玻璃顶的雨声，“要是能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