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抱在旋转木马上，女人笑容明媚，与他现在的眉眼有七分相似。
“你看我的眼神和看物理竞赛奖杯没区别。”蔡英哲用纸鹤尖戳了戳她的额头。
“可是奖杯不会对别人笑……”她哽着嗓子反驳。
“但奖杯也不会离开你。”他把纸鹤塞回她掌心，金属尾戒擦过她冻红的指尖。
窗外飘起细雪，照片从书页滑落。
李乐悠弯腰去捡时，听见头顶传来叹息：“雏鸟会把破壳后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当妈妈，你呢？把第一个对你好的男生当爱情。”
韩浩宇退学前夜，初三（2）班的课桌多了一道刻痕。
李乐悠摸着凹凸不平的桌面，借月光辨认出潦草的字迹：“赌注是辣条，心动是意外——给全世界最蠢的小豆丁。”
她想起暴雨那天他胳膊上的烫伤，混着机油味的校服，以及那句“老子赢了十包辣条”。
隔壁班传来值日生的嬉闹：“听说韩浩宇他爸肝癌晚期？难怪最近满身消毒水味……”
他没被开除，却因要提早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担而离开。
5
期末考试那天，李乐悠在蔡英哲的竞赛辅导书里发现更多秘密。
《奥数进阶指南》的扉页贴着全家福——父亲的位置被撕去，只留下锯齿状的空白。
《心理学导论》里夹着母亲从洛杉矶寄来的明信片，邮戳日期是 2006 年圣诞节。
她想起那日他说“奖杯不会离开你”时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他总爱摸她头发的力度——像在确认什么不会消失的东西。
放学时，许亚茹红着眼睛冲进教室：“乐悠，我哥要转学去上海了，在上海参加高考……”
李乐悠把纸鹤埋进操场积雪里，盐粒般的雪渣落进衣领。
她终于读懂词典里“crush”的双重含义：短暂的心动是糖霜，而成长是被碾碎后结晶的盐。
6
李乐悠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KISSvsKI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