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粒粉笔灰落在她的西装袖口。阳光从教室窗户斜切进来,灰尘在光柱里漂浮,像被按下了慢放键的雪。
她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蔡英哲扯她辫子时,指尖沾着的粉笔灰也曾这样落在她肩头——那时她心跳如擂鼓,此刻却只剩袖口一抹转瞬即逝的白。
“老师!周晓阳给林小雨传纸条被没收了!”班长举着皱巴巴的纸片冲上讲台。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Ikillyou”,后排男生们发出憋笑的嗤嗤声。
李乐悠用指腹摩挲着字迹,忽然轻笑出声:“你们知道十年前,有人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吗?”
下课铃响时,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怯生生递来泛黄的牛津词典:“老师,图书室清理旧书发现的……扉页有您的名字。”
皮革封面已经斑驳,李乐悠翻开 752 页,手指微微发颤。
“kiss”词条旁多了一行铅笔小字:“注:亦可解作无声的祝福(参见 2007 年秋双星中学初二 2 班李乐悠事件)——蔡英哲 2016.6.20”。
她触电般合上词典,却从书页间飘落一张心理咨询师名片。
背面用钢笔画了只笨拙的纸鹤,鹤翅上写着一串电台频率。
校门口的老槐树下,韩浩宇正蹲着检修校车底盘。
机油顺着他左臂的疤痕蜿蜒而下,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李乐悠把冰镇汽水贴在他后颈时,他惊得差点撞上车架。
“谋杀啊?”他龇牙咧嘴地抢过汽水,忽然瞥见她手里的词典,“这破玩意还没扔?”
深夜备课的李乐悠鬼使神差地拧开收音机。
电流杂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这里是《crush 诊疗室》,我是心理咨询师蔡英哲。今天我们来聊聊,如何区分雏鸟情结与……”
她抓起铅笔在教案上乱划,直到听见那句:“曾经有个女孩,把词典里每个易错词都编成故事。后来我才明白,那些故事都是未寄出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