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决定让这场生物链的献祭从预订页面开始。
雨滴砸在窗玻璃上炸成血色烟花,我用最后清醒的神智点击了支付。
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止痛药瓶从松开的手指间坠落,白色药片像骨灰般撒满木地板。
台风过境的第七天,我在渡轮甲板上吐.出了胆汁。
止痛药混着威士忌在胃里翻涌,我死死攥住锈迹斑斑的栏杆,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墨绿色海浪里碎成苍白的泡沫。
远处岛屿的轮廓逐渐清晰,像头搁浅的鲸,嶙峋的礁石是它腐烂的肋骨。
“小姐,要海菊.花吗?”
卖花少女的竹篮擦过我的手肘,艳紫色的海葵在玻璃罐里收缩着触.须。
我摸出零钱时,褪色的贝壳手链从袖口滑出——我用鱼线重新串好了,珠子少了三颗,缺口处有线头露出,像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民宿的蓝色木门嵌在悬崖的裂缝里,门铃是枚锈蚀的船舵。
民宿所在的位置十分特别,老板也不怕有人想不开直接从悬崖跳下去。
我走近时,老板娘正在给仙人掌浇水,指甲盖上的彩绘蜥蜴十分显眼。
听见声音她突然转头:“段先生昨晚钓到几条月亮鱼,冰柜里现在还有刺身。”
我愣神的刹那,止痛药盒突然从背包侧袋滑落,滚过黑白棋盘格地砖,撞上来人沾着鱼鳞的短靴。
想来是在船上时吃了,背包拉链没封好。
男人弯腰时后颈浮出暗青色纹身,是半截沉船桅杆。
他捏着药盒的指尖有深海渔夫特有的皲裂,虎口处却留着钢琴家般的薄茧。
“氟比洛芬?”
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威士忌杯沿,有种特殊的韵味。
“这种药需要配护胃的……”
怕被看出来,我夺回药盒的动作太急,贝壳手链勾住了他衬衫上的银扣。
断裂声响起,男人腕间的沉香珠串突然散落,二十一颗骨珠在台阶上蹦跳着坠入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