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在角落啃一根光秃秃的牛骨,它的瘸腿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恐惧。
我叼起钥匙,走向柯基的空笼。铁门“咔嗒”弹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羊水味飘出。潘宏突然大笑,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空罐头里滚动:“你是个蠢货。”
我将钥匙抛进焚化炉。火舌吞没金属的刹那,青烟扭成一缕极光的形状。
现在我在柯基的笼子里过夜。
松垮的铁链堆在角落,像一条蜕下的蛇皮。助理常挤进来,用瘸腿压住我溃烂的伤口——它说这样能止血。
月光最亮时,我会舔舐笼底的褐色尿渍,那里有肥波留下的最后一道爪痕,形似西伯利亚的星河图谱。
······
潘宏偶尔在深夜路过,驯犬棍拖地的声响比从前迟缓。某次他蹲在我的笼前,酒气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知道为什么极光会变色吗?”
我没回答。
“因为它在模仿活物的眼睛。”他扔进半块带血的牛排,“比如你的。”
我当着他的面将牛排推给助理。他起身离去时,驯犬棍在水泥地上刮出一道白痕,像极了我们雪橇队最后一次远征的轨迹。
今夜极光特别亮,焚化炉的黑烟都被映成淡紫色。助理靠在我腹侧打鼾,瘸腿不时抽搐。来福的空笼里传来窸窣声——是只迷路的耗子在啃噬血痂。
我忽然想起女主人的桡骨。
咬断她手臂那晚,我其实是想扯掉那条······
铁笼外,潘宏的皮靴声渐渐被风雪吞没。
······
来福的爪子划过水泥地的声响很特别,像钝刀刮着冻硬的牛油。
它叼着水盆靠近时,我闻到了那股铁锈味——不是园区水管的老旧锈味,而是混着苦杏仁和鼠药腥气的毒。
月光从狗舍顶棚的裂缝漏下来,照在水面浮着的油膜上,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我的鼻腔抽搐,这是被潘宏的“火龙果”打烂嗅觉黏膜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分辨出死亡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