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擦拭着柜台上的粗瓷茶碗:“这点疼不算什么,总比当年在城里扛水泥强。”
柜台上摆着一只豁口的陶罐,里头插着几枝野山菊,是阿强清晨去后山采的。他说茶馆里摆些花,过路的人看了心里舒坦。阳光从茅草屋顶的缝隙漏进来,照得那些淡黄的花瓣像撒了层金粉。我盯着那光斑发怔,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柳婶!柳婶!”隔壁李二嫂慌慌张张撞开门帘,怀里抱着她五岁的小儿子铁蛋。孩子满脸通红,嘴唇泛着青紫,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喘息声。阿强最先反应过来,瘸着腿从柜台后绕出来:“怕是让山枣核卡住了!”
我慌忙舀了瓢清水,阿强已经把孩子倒扣在膝头。他布满老茧的手掌又快又稳地拍着铁蛋的后背,一下,两下,第三下时,一颗沾着血丝的枣核“啪嗒”掉在泥地上。铁蛋哇地哭出声,李二嫂腿一软跌坐在长凳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要不是你们...这荒山野岭的,等送到镇上医馆,孩子怕是...”
这事传开后,村里人看我们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人开始往茶馆门口偷偷放东西——半篮新摘的野莓,裹着粗布的腌萝卜,甚至还有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阿强把这些东西默默收进里屋,有天清晨我见他蹲在灶台边,盯着那串褪色的平安符发愣。
腊月里第一场雪落下的那晚,阿强发起了高烧。我摸着火炭似的额头,才惊觉他这些日子的咳嗽根本不是着凉。他蜷在薄被里发抖,肩胛骨硌得我手心发疼,我才想起他总把肉菜拨到孩子们碗里,自己就着咸菜喝粥。
“药钱留着给大娃做冬衣...”他烧得糊涂了还在念叨,滚烫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窗外的雪扑簌簌下着,我把他冰冷的脚捂在怀里,忽然听见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门帘掀起时带进一阵风雪。王瘸子提着盏气死风灯站在门口,蓑衣上积了厚厚的雪。他身后影影绰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