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适时补充道:“不止呢,跟表弟一起飙车的那几个男孩,他们的医药费,还有买新摩托车的钱,表弟也包了。”
一听这话,大伯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你这个败家子儿!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弄钱,你他妈满世界嚷嚷,钱还没到手就给这个给那个。”
“你别忘了,这是老子的钱,还轮不到你决定怎么花呢!”
表弟因为挥霍挨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往常只要能拿到钱,挨骂他也听着。
可自从没了一条腿,他就跟突然想通了似的。
在医院要住单人豪华病房,吃饭要从米其林餐厅订,喝酒只喝82年的拉菲。
我听说,他嫌在医院不能动弹无聊,直接买了一整套的游戏设备装在病房里。
连着音响和游戏机,花了十几万。
别人来巴结,他不管不顾,只要能让他高兴,要什么他都答应。
大伯骂他,他就说:“今天没了一条腿,明天指不定命都没了,少管我!”
其实这种心态我很理解,爸妈去世后我一度想,万一自己哪天也遇上意外,临死前想到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过、没体验过,岂不是很亏?
但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比起人没了钱还在,还是人还在但钱没了更可怕一点。
可表弟现在显然没明白这个道理,他盯着大伯,眼里渐渐显露出癫狂。
“你不是说家里的钱都是我的吗,凭什么我不能花。”
大伯气得恨不能抽表弟几个耳刮子:“我说的是等我死了,现在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表弟继续问他:“那这些钱,你是不肯给我了?”
大伯没意识到表弟已经出现了精神问题,还想苦口婆心教育他。
“儿子,爸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将来,以后我不在了,你一个人要是没钱可怎么——”
随着表弟用拐杖将摄像机扫落在地的动作,大伯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着他从轮椅下面抽出了一把水果刀,趁着大伯的注意力被地上的摄像机吸引,狠狠地从大伯的后背捅了进去。
“啊!儿子……你……”
那个八卦记者已经傻眼了,他是想拍点社会时事,可没想过要上新闻频道。
表弟以为自己提前打坏了摄像机关闭了直播就万无一失,拿鲜血淋漓的刀尖指着我俩:“快点把钱转给我,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我一人给两百万!”
大伯在地上还没死透,但也只能发出一些濒死的呻吟。
在我的预想中,这两人会因为钱产生矛盾,最终狗咬狗,爆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最后我再以此要挟。
所以我一直开着手机的录像,可万万没想到,表弟竟然彻底疯了。
我拉着已经呆住的八卦记者撒丫子就跑,没了一条腿的表弟根本追不上来。
最后,警察把大伯凉透的尸体抬了出来。
有我的录像作为证据,表弟被判了十二年。
他的前半生在大伯的庇护下只知道花钱享乐,现在监狱里不仅不会给他安装假肢,他还要和其他犯人一样劳作,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刑满释放的那天。
经过此事,八卦记者决心改行。
他说:“坏事做多了一定会有报应。”
但在最后,他还是想把这件事报道完。
因此,他又把摄像机架在了我的面前。
“本来只是四万块钱的小事,最终弄出人命,作为这件事中唯一活着且自由的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没开直播,但我却仍然觉得有一行行弹幕从眼前划过。
“我相信,生命无法延续,但意志却可以传承。”
“我的父母仁爱、慈善、宽厚,我传承了他们的品质,因此没有误入歧途。”
“将来很多人都会为人父母,我希望大家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要考虑一下这么做对孩子产生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