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顾宴川推开诊室门时，叶轻棠正坐在椅子上摆弄他的腕表。
金属表带在她指尖发出细碎的响动，表盘折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游移，像阳光洒下的点点光晕。
诊室空调出风口悬着条褪色的祈福绸带，是某位病人家属用金粉写着的“早日康复”，尾端系着的铜铃在冷风里偶尔颤动。
叶轻棠上个月亲手缝制的婚纱腰封还躺在工作台，钉珠排列成天鹅星座图案——那是顾晏川求婚时指给她看的星空。
“早期阿尔茨海默症。”
医生的声音像手术刀划过玻璃，发病年龄确实罕见，但PET扫描显示海马体已经开始萎缩。
随后，医生轻叹一声：“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医生的话像一记重担狠狠落在她的肩头。
叶轻棠的手指突然停住，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顾宴川突然想起两周前的深夜。
苏棠赤脚站在落地窗前，婚纱设计稿散落一地，她正用口红在玻璃上画螺旋线。
“宴川你看，这是记忆的纹路。”
鲜红的痕迹在月光下如同渗血的神经突触，“海马体每秒钟都在织就新的网，可是我的网...”她的指尖在某个节点停住，口红突然折断。
腕表折射出的光斑凝在墙角，变成苍白的圆点。
顾宴川感觉喉咙被塞进一团浸水的棉花，他转眼看见叶轻棠后颈细小的绒毛在空调的冷风里颤动，像初春柳枝上未落的雪。
带着彻骨的寒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凝住。
一瞬间，整个诊室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谁也没说话。
诊断书在叶轻棠膝头微微卷曲，她忽然指着窗外：“梧桐叶落下的速度变慢了。”
抬头望去，确实有片叶子正以反常的滞缓姿态飘落，仿佛被看不见的蛛丝拽着。
后来顾晏川才明白，那是疾病给他们的缓冲期，像电影里刻意调慢的告别镜头。
转眸望去，诊室窗外的梧桐正在不断落叶。
一片金黄的叶子粘在玻璃上，叶脉如同老人手上的青筋。
如今，正是盛夏过后的长秋。
2房间一片寂静，只余细小的沙沙声作响。
便利贴像彩色的雪花落满梳妆台。
叶轻棠咬着马克笔帽，在粉蓝色便签上画着一个又一个星星：“周三要给张太太改婚纱腰线。”
她转头时马尾扫过顾宴川的下巴，一股幽香传来，扑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