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说的不错，当年父皇只想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不想争，不代表别人不会算计到他头上，若是不争，新帝登基后，父皇母妃还有他们背后的亲人都不过一个死字，所以他还是选择了那条路。”
萧祈然轻叹一口气，“彼时朝臣也争相站队，皇后娘家人一眼就看中了我父皇，又借着我母妃无子的由头，让父皇贬妻为妾，纳皇后为正妃。”
“贬妻为妾？”秦知意瞪大眼睛，她怎么都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出戏。
“陛下他……答应了？”
萧祈然苦笑，“当时群雄逐鹿，眼瞧着就要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母妃自请下堂，甘居侧妃位，父皇登基后，立了正妃为皇后，母妃为贵妃。”
秦知意心里突然涌现一股酸涩，为了陛下的宏图大业，受苦的人却是贵妃娘娘。
她轻拍他的手臂安抚他，“贵妃娘娘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萧祈然声音低沉，“嗯，她确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惜好人不长命，坏人只会杀了好人。”
他盯着眼前的竹屋，他从未对旁人说过往事，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现在终于有了倾听的人，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父皇登基后，心怀愧疚便下旨让母妃协理六宫，位同副后，除了那个身份，父皇把所有能给的东西全部都给了，他想弥补母妃，可无形中也增长了皇后的妒忌。”
“皇后入宫一年就有了太子，之后母妃又把我生了下来，都是皇子，年岁相仿，她知道皇后会对她不利，担心护不住我就把襁褓中的我送到太后身边，所以我从小就是在建章宫长大的，母妃也会时不时接我去长乐宫小住。”
“直到我四岁那年，长乐宫在一片明月夜里燃起了熊熊大火，侍卫冒火把在偏殿的我救了出来，母妃被救出来时却早已被烈火焚身，痛得在地上哀嚎。”
萧祈然的眼前好似出现了那晚的熊熊烈火还有太医到之后被宫女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
即便太医医术高超，被烈焰焚烧的人也注定活不了多久，秦知意赶紧抱住他，像母亲安抚孩子似地轻拍他的后背，“别怕，我在这呢。”
萧祈然神情哀伤，搂着她的后背，把下巴放在她头上。
“那夜的火找不到凶手，六宫一司翻遍了整个皇宫，父皇甚至出动了大理寺的人也没有任何结果，可我们都心知肚明，敢在后宫如此放肆，又妄图杀了母妃和我的人还会有谁？”
秦知意垂下眼眸，能堂而皇之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只有皇后了，诚如萧祈然所言，皇后有娘家这个靠山，况且他们没有任何证据，根本无法对皇后如何，这些年也只能粉饰太平，把萧祈然送到太后宫里，让太后庇护他。
她突然很心疼萧祈然，他在四岁的时候就没了母亲，虽然有太后和陛下的庇佑，但他日日都能见到皇后这个杀人凶手苟活于世，太子还时不时地挑衅他。
每个明月当空的夜晚，他一定很想念贵妃娘娘吧。
萧祈然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气，“我遇到你的那天就是十五，那夜明月皎皎，我没有丝毫睡意，就是想来这里走走，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有多落寞，可我刚走到那个山坡处，就听到了你的声音。”
秦知意在他怀里拱了拱小脑袋，“所以我来陪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