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诞下皇子那日,我便猜到了。
卢玄熙最怕外戚干政,朝臣势大。
我爹告老还乡却还是门生满朝堂,于是他还是一定要纳我入宫。
他深爱谢予仪,却又不得不重用谢子安,于是若予仪之子为太子,谢子安就不能再回京。
好一份帝王心术。
我用帕子细细擦干净那冬衣,吩咐一旁的小宫婢,“送去皇后娘娘宫里吧。”
她会懂的。
之后的日子,像是按下了加速键。
小公主与小太子,一天天长大。
后宫诸人在谢予仪治下安分守己,倒也又添了几个新生儿。
父亲昔年的几个门生,已经长成新的朝中肱骨之臣。
我得封贵妃,却还是常在自己宫中抄经念佛,甚少外出。
而谢子安镇守边关,年年上书请求朝庭增兵,以期一举攻下北蛮。
朝堂上的主战派和主和派,一如既往地争论不休。
可卢玄熙只是听着,又一再扣下谢子安的折子,说容后再议。
他不想打仗,也不想谢子安回来。
一晃,竟是十年过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河清海晏,歌舞升平,谁还记得将军守边关?
我与卢玄熙,相看两厌,他许久不来见我了。
谢予仪,也逐渐长成了母仪天下的模样,端坐高台,不悲不喜的模样。
帝王在后宫雨露均沾,本就是应该的。
我时常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宫墙,想这辈子,莫不也就是这样了?
熬到小公主出嫁,熬到小太子长成,我与谢予仪互相扶持着,这一生也就这么过了吧。
可就在明珠公主及笄礼那日,边关急报。
北蛮再次卷土重来,大军压境。
十年,给了北蛮充足的时光去休养生息。
两军对垒,我军竟然节节败退。
镇北将军,失踪了。
我赶到皇后宫门外时,正听到谢予仪难得地冲卢玄熙发了很大的火。
“明珠是你第一个孩子,是我朝唯一的嫡公主!”
“她还那么小,如今你竟然说要送她去北蛮和亲?”
“陛下,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你的脊梁骨何在啊陛下!”
呯的一声,似是有杯盏碎裂在地的声音。
卢玄熙的嘶吼声盖过了谢予仪的哭喊:“明珠也是朕的女儿!
你当朕不心疼吗?”
“可是谢子安失踪了!
我军节节败退,北蛮来书主动求和,朕怎能不允啊?”
“明珠是朕膝下唯一及笄的公主,朕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