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的前一日,有人在城外乱葬岗发现了我爹的头颅。
官差围住府邸时,娘正在为我和爹缝制冬靴,厚厚的鞋底比宫里赏赐的还要暖和。
不待娘出门询问,官差便破门而入扔下一个渗血的包袱,破布散开露出爹瞪大双眼的头颅。
呼啸的风将门吹得吱呀作响,我紧紧抓住娘的衣裳,浑身颤抖。
娘挥开我,往日的端方沉稳荡然无存,哽咽着扑向爹爹的头颅:宋郎!
宋郎!
娘抖着手将爹爹的头颅贴在脸上:明日!
明日便能走了!
泪水顺着娘的脸颊滑落,娘歇斯底里的模样叫我止不住地哭。
娘慌乱擦拭爹脸上的血迹与泥土,将爹的头颅背在身后,直到日暮西沉才牵着我为爹收尸。
乱葬岗的尸体堆积如山,野狗四处逃窜,有的还叼着一截断臂,娘的喊声痛苦尖利:不要!
不要!
不要吃宋郎!
娘跌跌撞撞的爬上尸山,用白骨将野狗打得半死,披头散发站在尸山里宛如索命的厉鬼。
娘用了一整夜,找齐爹爹的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