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香儿赵荣羡的其他类型小说《今朝有喜小说》,由网络作家“沉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荣羡的体贴入微,简直比白日撞鬼还吓人。我惊悚的看着他,吓得连连拒绝,“不不不,娘家亲戚的事,怎好劳烦王爷呢!”赵荣羡给表哥送补品?他送毒药我还相信!“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赵荣羡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温声细语的解释,“本王方才想了想,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的确不该累及外人。此事,是我做错了,理当向魏家七公子赔礼。”赵荣羡果然,肯定,吃错药了!还是……在试探我?我惊诧的瞪着他片刻,惊得都结巴了,“王爷说的……可是真的?”“你若不信,一会儿可以让金玉跟着去魏府。”赵荣羡的眼底里温柔又认真,叫我看不出半点破绽来。若不是上辈子见惯了他的阴险毒辣,我都险些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人。难道说,他是怕我恼怒之下再生事端,因而故意待我和善?我想了想...
《今朝有喜小说》精彩片段
赵荣羡的体贴入微,简直比白日撞鬼还吓人。
我惊悚的看着他,吓得连连拒绝,“不不不,娘家亲戚的事,怎好劳烦王爷呢!”
赵荣羡给表哥送补品?他送毒药我还相信!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赵荣羡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温声细语的解释,“本王方才想了想,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的确不该累及外人。此事,是我做错了,理当向魏家七公子赔礼。”
赵荣羡果然,肯定,吃错药了!还是……在试探我?
我惊诧的瞪着他片刻,惊得都结巴了,“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你若不信,一会儿可以让金玉跟着去魏府。”赵荣羡的眼底里温柔又认真,叫我看不出半点破绽来。
若不是上辈子见惯了他的阴险毒辣,我都险些以为他原本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人。
难道说,他是怕我恼怒之下再生事端,因而故意待我和善?
我想了想,仰起头回他说,“不必了王爷,妾身相信您。请王爷放心,妾身往后必不会再给王爷生事。”
我也不敢再轻易生事。
赵荣羡浅浅看了我一眼,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好歇息’,然后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赵荣羡的柔情,反倒让我越发的害怕。上辈子我曾病的险些丧命,可他却连看也懒得看我一眼,如今不过是小病缠身,他倒是关怀备至。
我的心情莫名纷乱低迷起来,好一会儿才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杜妈妈笑嘻嘻的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叫我起来擦擦脸,说是晚膳已经送过来了,全都是补身子的。
“王妃,老奴瞧着,这王爷是真心疼您的,可不像您说的那般不喜欢您。”杜妈妈替我披上了厚厚的外袍,嘴里喋喋不休的夸起了赵荣羡。
她也同我娘一样叫赵荣羡给骗了。
我摇了摇头,恢复了平素的冷淡,“他不过是怕我给他生事罢了。”
杜妈妈见我如此执迷不悟,显得有些焦灼,“王妃是不是对王爷有什么误会?您是不晓得,今日您睡过去之后,王爷已经来过两回了,可担心坏了。况且王爷今日本来大动肝火的,您不过是哭了一哭,他便什么也不再计较,北朝有哪个皇子能做到这般的?”
“杜妈妈,你不要再说了。”我听得心烦,声音骤然凌厉。
我不知如何跟杜妈妈解释,总不能说赵荣羡上辈子毒死了我吧?
杜妈妈见我不太高兴了,虽然不太理解,最后还是住了嘴,只淡淡的叹息了几句,说我近来性子变得古怪了许多,她都已经看不透我了。
我没有再说话,迅速的梳洗完毕,便用膳吃药。
接下来的几日,赵荣羡每日都会过来,好似我与他当真爱的鹣鲽情深。
于是杜妈妈又在我耳边苦口婆心劝我要爱他敬他,懂得知足。
我全都左耳进右耳出,杜妈妈见我没有再反驳,以为我是打算安心过日子了,甚是欣慰,一大早的便给弄来了一堆补品,说是吃了利于生子。
我自是不愿意吃的,吩咐杜妈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出去扔了。
杜妈妈的喜滋滋的面容一下子变成了苦瓜,十分的不能理解,问我说,“王妃,您这究竟是为何呀?”
“莫不是……还想着那魏家七公子。”
“杜妈妈,这里是王府不是白家!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杜妈妈的大胆令我一阵心惊,她果然被赵荣羡给骗了,以至于如今说话都变得这样肆意妄为。
杜妈妈脸色一白,却依旧支支吾吾的说,“王妃莫要执迷不悟,老奴瞧着,王爷是将您捧在心尖儿上的。”
“杜妈妈你下去吧,让金玉进来伺候。”杜妈妈近来连连劝导,让我已然失去了耐心。
金玉虽然年纪轻,却是在我祖母身边长大的,行事要比在我娘身边伺候的杜妈妈稳重得多。
杜妈妈见我说出了这样的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僵着脸就要退出去。
彼时,金玉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王妃,魏家八小姐来访,见是不见?”
魏家八小姐?我表哥的那位嫡出妹妹?赵荣羡那个心狠手辣的惠妃?打着我表姐名号三番五次来王府里给我下套,百般羞辱我的魏淑娴?
我若是没有记错,上辈子她来四王府是邀我同去二公主生辰宴的。
那时候我傻,真的以为她是想帮我融入那些高门贵女的圈子,便与她一道儿去了。结果刚刚踏进公主府,就让二公主给狠狠羞辱了一顿,说是没有给我递过帖子,又骂了许多难听的话,惹得我丢了好大的人,还叫赵荣羡狠狠给骂了一顿。
我心下一沉,对金玉说,“请她进来。”
“王妃,这魏家八小姐可一贯瞧不上表少爷,只怕来者不善啊。”金玉一脸担忧,建议我将她拒之门外。
我摇摇头,淡笑,“魏淑娴是个会来事的,今日若是不让她进门,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据我所知,那魏夫人的继母曹老夫人与她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恶劣。那关系现在就是针尖对麦芒,魏夫人时时刻刻巴不得曹老夫人被气死,而曹老夫人时时刻刻都恨不得魏夫人被魏尚书所厌弃。
总之,这对继母女,半点也没有母慈子孝的样子,谁都希望对方不好过。
倘若让那曹老夫人晓得魏夫人和魏雅娴为了报复我,撺掇皇帝将她嫡亲的宝贝孙女嫁给赵荣羡做妾,必然会大发雷霆,自然会找魏夫人的麻烦。
而这位曹老夫人出身也颇为高贵,即是如今已经家道中落,可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是在的,收拾那魏夫人并不在话下。
不过,这件事又要如何落到曹老夫人的耳朵里去?
我总是不能直接跑去那曹太傅家里告诉曹老夫人说,“曹老夫人,您那个心思歹毒继女想把您的孙女送给我的夫君做妾!”
这要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去,必然是要治我个嚼舌根的罪名。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一时之间颇为惆怅。
我惆怅的看了赵荣羡一眼,不由想认命,对他说,“王爷,不如你就娶了那个曹家小姐吧,然后把我休了,这样我这条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听到我这话,赵荣羡马上对我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白欢喜,你怎么突然这么懦弱了?前段日子收拾那辛如月,收拾那魏淑娴不是不择手段吗?怎么这会儿却要退缩了?你就这般欺软怕硬!”
我……我欺软怕硬?
对对对!没错,我是挺欺软怕硬的!可就算我不欺软怕硬,这回硬碰硬的是皇帝,是这北朝唯一一个掌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人。
现在皇帝意图借着曹家制衡皇后,那能怎么办?我总是不能跟皇帝对着干吧?
“王爷你说的倒好听,这回与过去一样吗?这回你父皇有心赐婚,我总是不能去算计你父皇吧?”我噌的站了起来,百般郁闷嘲讽赵荣羡,“你聪明?你不欺软怕硬,那你现在就去宫里同你父皇说,说你不想娶那曹小姐!”
我一番疾言厉色的指责,赵荣羡半点也没有生气,他托腮靠在那圆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就是比你聪明……”
“你聪明倒是想想法子啊。”瞧见他那副乐呵呵的样子,我顿时更来气儿了,我怀疑他根本就是想娶曹家小姐。
三妻四妾哪个男人不喜欢?就算是我爹,也有过这等梦想,只是他不敢。
于是我马上又问了他一句,问他是不是想娶那曹家小姐,他要是想娶,就请他给我一封休书,咱们一拍两散。
我并不稀罕这皇室的荣华富贵,我们白家也很富贵。
听到我又说起了休书,赵荣羡立刻就黑了脸,说我又在胡说八道,然后朝我勾了勾手指,笑着说,“娘子,你光是想着咱们不能算计父皇,可你怎么不想想,如何让曹老夫人算计父皇。”
他这是几个意思?又玩儿借刀杀人?借曹老夫人的手?
我本来心里挺慌乱的,可眼下瞧见赵荣羡这副神情,就知道他定是有主意了。
这个混蛋,素来就喜欢卖关子,每回都惹得我干着急。
想起我方才那般气急败坏,我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我轻咳嗽了两声,从容的向他走了过去,“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想是想到了,不过……就不知道王妃有没有胆量做。”赵荣羡淡淡笑了笑,忽然的将我拽到他的大腿上,不紧不慢道,“白欢喜,你可还记得前不久那采花贼是怎么抓到的?那曹家小姐又是如何得救的?”
怎么抓到的!自然因为我未卜先知,及时向孙暮离通风报信,他才得以轻松的将那贼人绳之于法。
否则,那曹家小姐只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说起这件事,我不免感到骄傲,自然都是我的功劳。”
“可那曹小姐并不晓得是你的功劳啊……”
什么意思?难道赵荣羡还想让曹家小姐报恩不成?
可就算那曹家小姐晓得了又能如何,我还能拿着这个恩情跑去告诉她说,“我是你的恩人,所以为了报恩,你不能嫁给我的夫君。”
那曹家小姐不过是个闺阁女子,皇帝圣旨一下,嫁不嫁可由不得她。
“你是不是蠢!”赵荣羡见我半天没有开窍,顿时就急眼儿了,抬起手狠狠往我额头上戳,“白欢喜,你想想,那曹家小姐倘若晓得是你冒着被孙暮离打死的危险报信,逼着那孙暮离去曹家埋伏,你说她能不能感激你?再加上这曹小姐本就与魏家那几位不和,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自然就会找上你了。”
“到时候你再将你与魏淑娴那些恩怨有意无意的说一说,然后再让个奴才把父皇有意赐婚一事捅到她的耳朵里去,这曹家小姐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沟沟壑壑。后面的事不用你说,曹家小姐自己也会捅到曹老夫人面前……”
赵荣羡说了那么长一番话,我顿时恍然大悟,马上一脸聪明人的样子接下了他的话茬道,“依着曹老夫人的能耐,定是有手腕拒了这门婚事。立马给曹小姐定亲也好,亦或者说曹小姐的八字与王爷您不和,都能成为拒绝的理由!如此,那魏夫人和魏雅娴的如意算盘就打不成了……”
“何止是打不成,还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赵荣羡冲我神秘一笑,满眼的寒意,“你以为这曹老夫人会轻易放过魏夫人?”
那可不是吗?曹老夫人最是见不得她的这位继女,又最是疼爱她的嫡亲孙女,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魏夫人。
恐怕不止会使计拒婚,还要让魏夫人母女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哪怕是曹太傅知道曹老夫人算计了皇帝,为着家中儿孙的仕途,也绝不敢对外伸张。
于是这魏夫人和魏雅娴,就只得吃了这么一顿哑巴亏了。
想到她们算计我不成,马上就要吃哑巴亏了,我心里不由的就兴奋了起来,当夜高兴得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第二日一个大早,我便立刻安排人去那曹太傅府上盯着,一见着曹家小姐出门,又让那两个扮作大理寺侍卫的托儿装模作样的在她面前吹嘘了一番。
生生将我那日的好言相劝说成了以死相逼,为了显得真实一些,我还特地让他们将我的名声毁了一毁,说我当日险些就遭到了那淫贼毒手,故而十分感同身受,就生怕她曹姑娘遭到了毒手。
那曹家小姐一听,果然立刻去大理寺询问了英勇神武的少卿大人,少卿大人还算是个要脸的,支支吾吾的便将那日的事说了一通。因我弄坏了他的八仙桌,让他很是记恨,他还狠狠骂了我一顿,说我疯疯癫癫,胡搅蛮缠。
本有几分怀疑的曹家小姐听了这话,顿时就对我以死相逼救她清白一事深信不疑,当日就找上门儿来,感激涕零的,说是要报恩,热情的送给我一套和田玉棋子作为谢礼。
我满脸豁达和善,忙将那一盒宝贝推诿了回去,“曹小姐不必客气,这等小事,不足挂齿。”
“倘若没有您以死相逼,锦瑟早就清白尽毁,命丧黄泉,怎么好说是小事呢?”曹锦瑟见我不肯收,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了,噘着嘴问我说,“王妃娘娘是不是瞧不上这东西?”
呵呵,我瞧不上?就没有我瞧不上的,只要是值钱的我都瞧得上!
不过,身为一个宽容和善,品行高尚,舍己为人的慈悲之人,我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我微微扫了一眼那价值连城的宝贝,忍痛表现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曹小姐这是说什么?这等宝贝我怎么能嫌弃呢?只是啊,我平日里也不爱下棋,你这东西送给我,也不过压箱底儿的,白白浪费了你一番好意。”
“你若是当真有心报恩,就多来王府里与我说说话。我啊,如今怀着身子,甚少出门,平日里无聊得很,就想有个人说说话。”我摸了摸我小腹,慈善得像一尊活菩萨。
曹小姐果然立即被我高尚的品行所折服,尤其见我如何都不肯收下那价值连城的和田玉,她更觉得我的品行优佳了。
她想了想,让丫鬟将那和田玉棋子给收了起来,拉着我的手道,“好,王妃娘娘既然不愿意收,那锦瑟也不再勉强了,以后但凡是得了空,锦瑟便来府上与王妃娘娘说话。”
别说,这曹家小姐虽然与魏家那几位都是一脉所出,却是大大的不相同。
与活泼和善,又满腹的学问的曹家小姐相比,那魏淑娴简直就是个赤裸裸的山鸡。不过比起魏淑娴,这曹家小姐却颇为单纯一些。
同我才聊了一会儿,就把家底儿给透了个精光,就连她祖母和魏夫人的恩恩怨怨也一并吐了出来。被她这般一说,我顺水推舟的便将我与魏淑娴魏雅娴那些恩恩怨怨也说了一通。
曹家小姐听后十分义愤填膺,说她那位姑姑教出来的女儿果然同她姑姑魏夫人一般满肚子坏心眼儿,成日里总是想着别人的东西。
曹家小姐越说越起劲儿,就这般与我聊着,都聊了大半日,眼见着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这才打道回府。
眼看着曹家小姐出了门,我立刻向金玉使了使眼色。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金玉便满脸高兴的走了进来,笑得一脸奸计得逞,说道,“一切都按着王妃的意思办了。”
“那曹家小姐是个什么反应?”我马上问道。
金玉那张笑脸笑得更加欢腾了,“曹家小姐听了之后可生气了,那般斯文的一个姑娘,竟是气得骂那魏夫人是贱人!还说一定要让她的祖母给魏夫人点儿颜色瞧瞧。”
金玉越说越起劲儿,尤其是说到曹家小姐骂魏夫人的时候,她更是绘声绘色的,可高兴极了。
可我却不大高兴,甚至还有一丝愧疚。这曹家小姐虽然与那魏家的不合,可到底也没有得罪皇帝,现如今我却将人家扯进来,不定就让人把皇帝给得罪了。
得罪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事。这要是一个不慎,叫人给逮住了把柄,指不准那命就要给丢了。
想到曹家小姐那般天真烂漫的模样,我这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我原本以为,重活了一世,为了保护我的亲人,为了保护我的孩子,利用起旁人来我是半点也不会愧疚的,可是最后,我连跟赵荣羡发了脾气也会觉得歉疚。
至于那天真烂漫的曹家小姐,我这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了,连饭也不太吃得下了。
赵荣羡见我吃了没几口就放了筷子,生怕我不吃饭对胎儿不好,便又往我碗里夹了一块儿菜,满脸无奈的说我道,“白欢喜,如今你不是一个人,别和从前一样,不爱吃的菜就不吃了。”
“我吃不下……”我叹了口气,心里总想着那曹家小姐。
上辈子曹家小姐为淫贼所害,羞愤自戕,这辈子好不容易躲过了那等厄运,不会因着这事儿有个好歹吧?
不知为何,今日利用完曹家小姐之后,我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越想越觉得烦躁,越想越吃不下,看着碗里的菜我都心烦。
我干脆直接将碗挪开……
这下赵荣羡没再让我再吃了,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温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你还想着父皇赐婚那件事?”
“你且放心,这件事只要捅到了曹家老夫人那里,那魏夫人就没有好果子吃。”赵荣羡以为我是害怕曹家小姐进了门儿。
现如今我倒不怕那曹家小姐进了门儿,只怕魏夫人和魏雅娴纠缠不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甚至迁怒。
我抬起头,担心的问赵荣羡,“王爷,你说,咱们将曹家小姐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今日我见过了曹家小姐,那姑娘很是天真烂漫……”
“怎么?你觉得利用了她,心里头愧疚了?”
可不是吗?
“王爷,你说,咱们会不会连累那曹家小姐?魏雅娴诡计多端,素来又与曹家祖孙不合,倘若因为曹家小姐让她们母女受了父皇的责备,她们难免不会对曹小姐下狠手。”我微微点头,将心中的忧虑都告诉了赵荣羡。
平素里后宅那些小吵小闹也就罢了,可若是闹到了皇帝的跟前,可就不是一家人吵吵闹闹小事了。
赵荣羡见我这般忧心忡忡,显得有些无奈。
“阿欢,你啊,就爱胡思乱想?咱们这怎么能说是把曹家小姐扯进来?本来曹家小姐就已经被扯进来了!咱们不过是让她自己拒了这门亲事。依着她祖母的人脉和手腕,很快就能解决的。”赵荣羡说着,拉着我便起身,叹息说道,“我看你就是在屋子里闷久了,成日里胡思乱想。”
“走,去后花园走走,今夜天气不错,漫天都是星宿。”说着,赵荣羡就拉着我出门。
如今随着胎儿越来越大,我也越发慵懒了,走了没有几步便觉得累。
赵荣羡说我这样成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的,对身子不好,说是让我以后每日吃完饭都要到花园里走走,免得日子久了,连路都不会走了。
然后他又说了好多好多话,像是故意想让我忘记了曹家小姐的事。
赵荣羡若是有心哄着一个人,那是很快就能哄得对方浑浑噩噩的。
被他那般一哄,我的确很快就忘记了那档子事儿。
不过,没有多少日子,我又不得不记起了。
因为曹家小姐又来了,她笑得满脸娇羞,说是她祖母做主,为她和孙太师家的嫡长孙,也就大理寺少卿孙暮离议了亲,前两日就下了聘礼,说是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
还说皇帝知道她早已经定亲以后,可气坏了,当时跟她祖父说亲没能说成,觉得很是丢脸,又觉得自己被魏雅娴给耍了。
一转眼就狠狠把魏雅娴给骂了一顿,又把魏雅娴刚刚才重新弄到的手的协理六宫之权给收了回去,让她待在自己宫里不许出门,更是收回了赐给魏夫人专门进宫的腰牌。
后来不知是怎么想的,又把魏尚书给狠狠骂了一顿,还随便找了个什么办事不力的罪名,狠狠把魏尚书给打了一顿板子。
魏尚书一把老骨头,打得险些都要散架了,又疼又气,回到府里便将那魏夫人叫过去骂了一顿,还让魏夫人跪了祠堂。
魏夫人感到丢人现眼,无比委屈,想要回到娘家同她父亲诉苦,岂料刚一进门,她父亲曹太傅对着她又是一顿大骂。
总之,这魏夫人最后没能把我给膈应着,也没能让她讨厌的侄女做了人家的妾,自己反倒弄成了一坨臭狗屎。
曹家小姐幸灾乐祸极了,可我这心里倒有几分愧疚了。
眼看着曹小姐小姐滔滔不绝,什么都与我说,我当下便有些忍不住了。
“曹小姐,我有话要与你说……”我打断了她,心里头莫名生了几分心虚。
曹家小姐依旧是那般笑眯眯的模样,问我说,“王妃姐姐,你想与锦瑟说些什么。”
“其实……”我顿了顿,结结巴巴道,“曹小姐,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与王爷设计的,包括……你听说我为了救你以命相搏,其实都是假的,当日我不过是与少卿大人纠缠了一番,到底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少卿大人,我于你并无恩情。”
闻言,曹家小姐果然一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王妃姐姐的意思……是说,你与王爷不愿意我入王府的门,于是便故意诱骗我,逼祖母动手……”
“你们利用我算计魏淑妃?你们这是借刀杀人!”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登时便抬高了嗓音,道,“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晓不晓得,为此,祖母与祖父吵了好大的一顿架……”
“不过算了,虽说王妃姐姐你利用我,可也算了帮了我。”正当我以为她要气得拂袖而去的时候,她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叹息道,“若是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也不能和少卿大人定亲。你不晓得,从他救了我的那一日起,我便喜欢他,我每日给他送吃的,送喝的,还给他送了好多木雕,可他总不理我。”
“这回好了,祖母亲自上门提亲,他不要我也得要我!”说着,她便又喜笑颜开,娇羞道,“对了王妃姐姐,过两个月,我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喝我的喜酒啊!”
我原以为这曹家小姐会生气的,可眼下看来,她也就是个孩子脾气的,也颇是宽容大度。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到底,我还是很愿意与她做朋友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应她道,“曹小姐放心,你与少卿大人成婚的时候,我和王爷一定去喝喜酒。”
“那王妃姐姐记得,一定要给我带厚礼额,你欺骗了我,你得给我备价值连城的厚礼。”说着,她看了看我的小腹,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说道,“算了,不要厚礼了。以后让我给你的孩子当干娘吧……”
看着曹家小姐这般乐呵呵的,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美好乐观的姑娘,上辈子会因为失了清白而自戕,最后死的时候,还是那般衣不蔽体的。
如今好了,如今她还活着,还要成婚了。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也没有白白重活一回。
到底,我还是做了件大好事的。
“王爷,你知道吗?那曹家小姐要和孙暮离成亲了,就在两个月之后。”晚上,赵荣羡一进门,我便忍不住与他炫耀起来。
我说,“王爷,我觉得这都是我的功劳,我觉得我简直就是活菩萨,是月老……”
赵荣羡脱下身上的朝服,白了我一眼说,“瞧把你给得意的,倘若不是我给出了个主意,以你的脑子能做月老?”
“你什么意思?你在骂我啊?”
“嗯,不错,最近变聪明了,都知道我在骂你了。”赵荣羡摊了摊手,一脸欠揍。
“赵荣羡,我现在肚子里可有你的孩子,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你……”
“王妃……”我正要扑上去打赵荣羡,金玉忽然闯了进来,惹得我顿时尴尬极了。
我慌忙的从赵荣羡怀里挣脱出来,轻咳嗽了两声,然后才问她,“金玉,可有什么事?”
“王妃,曹太傅家里的人过来接曹小姐了……”金玉脸色有些不太好,结结巴巴道。
什么?接曹家小姐,可曹家小姐不是早就已经回去了吗?
看着外头漆黑一片,我心头顿时一紧,说道,“可是曹小姐不是两个时辰以前就走了吗?”
“来接人的是曹小姐的长兄,那曹家大公子说,曹小姐压根就没有回去……”金玉的小脸一时之间有些发白,磕磕巴巴道,“王妃,这曹小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不……不会吧……
我心头顿时一急,脑子里不由想起魏雅娴上辈子干过的那些歹毒事儿。
“王爷……王爷,这曹家小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回过头,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赵荣羡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伸手将我扶住,安慰了我两句,然后立刻命梁丰出去查。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心里更是慌乱又愧疚,这曹家小姐倘若真出了点儿什么事,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还那么小,她还那么年轻。
我在屋内来回踱步,喝了好几盏茶。
大约三更的时候,梁丰进来回话了。
“王爷……王妃……”他白着一张脸,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可找到曹家小姐了……”我立刻问道。
梁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荣羡,眼见着赵荣羡点了点头,才结结巴巴道,“属下在城外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尸,那腰上还挂着一个绣了曹字的香囊。”
这不是表哥的贴身玉佩吗?怎么在李公公的手里?
“魏贵妃这是在威胁我呢……”我攥紧了手心,一字一句,“金玉,去备马车,咱们立即进宫。”
杜妈妈见我这副举动,立即明白了其中原委,满脸慌张道,“王妃,要不等王爷回来了再说吧,王爷疼您,表少爷有难,他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倒是想等赵荣羡,可等他回来了,我表哥只怕早被魏贵妃那毒妇折磨个半死了。魏贵妃向来心狠手辣,魏家的庶出子女一贯不被当人,魏贵妃仗着滔天的权势毒杀庶出弟妹也不是第一回了。
我想了想,冷然道,“不必了,一会儿金玉随我入宫,杜妈妈你和银环去街上找几个乞丐,给些银子,让他们在市井传一些话,传得越远越好。就说魏家八小姐爱慕四王爷,前两日上门求欢遭了四王妃教训,如今四王妃被她的三姐魏贵妃请入宫中,只怕是性命不保了……”
听了我的话,杜妈妈紧促的眉头马上舒展,会意道,“王妃的意思是……”
我冷笑,“魏贵妃纵然有心为她的妹妹出气,可她也不能为了这个妹妹把自己搭了进去,这些个闲言碎语一旦传到了坊间,今日我若伤了半分,那便是她魏贵妃为了恬不知耻的妹妹以权谋私!不仅坏了她善良仁慈的名声,还得叫人诟病说她如同她的妹妹一般不知廉耻!加上动用私刑伤及王妃,还不知要落下多少话柄。你说……皇后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许是我一贯愚钝呆蠢,听了我这么一番话,杜妈妈惊呆了,一旁的金玉更是不敢相信,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准备车马往宫里去。
我一脸淡然,吩咐杜妈妈也下去做事。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跟赵荣羡生活久了,满腹的阴谋我没有,可照搬我还是会的。
魏贵妃的凝月殿坐落皇帝寝殿后方,虽然远远不及皇后,但也称得上是六宫翘楚了,宫殿的华贵意味着皇帝对她的宠爱。魏贵妃身为宠妃,十分嚣张,她的贴身婢女莲花更是深谙狗仗人势之道。
“贱人!凭你也敢与我们八小姐相争!跪下!”我适才踏进凝月殿,莲花便走了上来,凶神恶煞的就冲着我怒斥。
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越过了她朝着主位上的魏贵妃施了一记宫礼,“不知贵妃娘娘传妾身前来所谓何事?”
莲花身为魏贵妃的贴身婢女,从来都是拿鼻孔看人,往日我还未嫁给赵荣羡以前,她便十分看不上我。就是在我要嫁人的前几日,她还指桑骂槐的说什么贱人就是贱人,山鸡永远不会变凤凰。
在她看来,我就算是做了王妃,也是低她一等的商贾贱妇。
此刻被我如此无视,她顿时就恼了,还没有等魏贵妃说话,她立即蹿到了前面,厉声训斥我,“没规矩的东西,我说话你是听不到吗?”
想起上辈子在这个恶奴手里受过的罪,我简直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但是身为一个知书达理的王妃,我不和一个奴才见识,我没有理会她,嘲讽的笑看着魏贵妃,“贵妃娘娘宫里的奴才,个个都这样没规矩的吗?”
“你说什么?”魏贵妃一怔,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很好,要的就是惹怒她。
我神闲气定,自顾自的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惊讶道,“怎么?难道莲花不是贱奴?”
魏贵妃脸色一沉,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我笑着,不轻不重的又补了一句,“额,妾身忘了,莲花和贵妃娘娘从来都是情同姐妹,怎么能说是贱奴呢?是妾身失礼了。”
魏贵妃的脸都绿了,当即就恼怒了,“四王妃说话也太没有分寸了!本宫怎会与一个贱奴做姐妹!”
莲花的确是个奴才没错,可因着自小在魏家老夫人身边长大,她便自认为高人一等了。
这会儿被魏贵妃直指贱奴,可给气的不轻,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杀了魏贵妃。
但是下一刻,她又收起了锋芒,阴阳怪气的说,“贵妃娘娘金尊玉贵,怎能与我这等下贱之人称姐妹!你当是你们白家那等下贱商户,净会干些攀龙附凤,抢人夫婿的下贱勾当!”
莲花几乎是竭尽所能的骂我,似乎是在向魏贵妃表忠心,就生怕魏贵妃认为她生了异心。
可她们既然是想对我下狠手,我又怎么能让她们舒坦了呢?
我马上笑了笑,同样阴阳怪气附和莲花说,“那是啊,像我们白家这等下贱商户,可不就只会攀龙附凤吗?可不像某些人家,主子哭着喊着做人家的小妾,奴才却端起了主子的架子。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一个比一个粗鄙无礼,一个比一个龌龊下贱……”
“不知死活的贱人,你骂谁下贱呢!”魏贵妃果然怒了,她噌的站起来,冲过来对准我的左脸就是一个巴掌。
我的脸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疼得我都想掉眼泪了,但我没有。
我缓缓起身,冷冷瞪着魏贵妃。
魏贵妃此刻气得七窍生烟,见我瞪她,顿时更加恼怒了,“小贱人,你瞪什么瞪……啊……”
我默不作声,左右开弓两个脆生生的巴掌就落在魏贵妃的白皙的脸上。
她的脸顿时就浮现出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魏贵妃满脸的不可置信,又惊又怒,“小贱人你敢打我,来人啊,四王妃以下犯上,给本宫拖出去杖责五十……”
闻言,莲花立刻就冲上来要拽我。
我一把将她推开,蓦然抬高了嗓音,冲着魏贵妃冷笑道,“贵妃娘娘若是想让你妹妹身败名裂,尽管责罚妾身。”
“你……你什么意思?”魏贵妃的脾气虽然不好,却是个聪明人,她一震,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小贱人,你对淑娴做了什么?”
赵荣羡的脸色冰冷,眼底里却是烈火焚焚,我怔忡的看着他,惊得一时都忘记了疼痛。
赵荣羡他是从何得知的?
那日他明明没有问下去了,他明明信了我的……
难道,他私底下查过?
当时他根本就不信……
“说,为什么喝避子汤?我是哪里对不住你?”赵荣羡一双手狠狠的卡在我的脖子上,下一刻竟是突然一甩手。
我的后背生生的便撞到了床板上,钻心的疼……
眼看着越逼越近的赵荣羡,我脑袋里几乎是一片空白,我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掐死我。
赵荣羡平日里很少喝醉,但凡他喝醉,必然是因着清醒的时候有些话说不出口,便只好借着酒意。
曾几何时,他也因为我喝避子汤,醉醺醺的险些要了我的命。
“王……王爷,你听我说……”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敢同赵荣羡大吼大叫。
他身上的浓烈的酒味告诉我,倘若我再刺激他,只会让他失了理智。
我哆嗦着,连连往后退,吓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王爷,我……我只是觉得,眼下还不适合要孩子,您如今这等景况,倘若多出一个孩子,不过是平添麻烦罢了,孩子……孩子只会是软肋……。”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
赵荣羡看起来喝了不少酒,他的一双眼睛通红,痴痴的盯着我,发了笑,“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恨我,你是根本不想与我有孩子。”
“白欢喜,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曾经恨我恨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想杀,如今因着恨我不愿意有我的孩子,又有什么奇怪的?”赵荣羡凉凉的看着我。
赵荣羡……他一直都知道?
是了,我曾经恨了他许多年,恨到他登基的那日,我还绞尽脑汁的想要杀了腹中的胎儿。那个时候,我对他已经到了恶心的境地,哪怕我依旧爱着他,期盼着他会对我好一些。可因着过往的种种,我半点也不敢奢求。
于是便让金玉替我讨了一副堕胎药,只是这药还没能喝下去,赵荣羡就突然进了门。他很是高兴的同我说要给这孩子起名字,又说以后要封我腹中的孩子做太子,然后对我说了好些甜言蜜语,还派人送过来好些孩童的玩具和衣裳。
许是瞧见那些小小的衣裳,我一时之间又舍不下腹中的小生命了。
我一直以为赵荣羡是不知道的……
可是知道又如何?最后他还不是亲手要了我的命,要了孩子的命。
想到这件事,我一下子没有那么害怕了,反倒是多几分怨恨。
“原来王爷一直都知道的……”我仰头,冷冷的望着他,不觉嗤笑,“可是知道又如何?曾经想要留下又如何?到了最后,你还不是为了心爱的贵妃杀了他,杀了我!”
“王爷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恨你!所以不想与你有孩子!”我坐直了身子,半点也没有了方才的恐惧,反而是理直气壮,怨恨道,“与其让孩子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毒杀,倒不如从没有来过!”
说出这些话之后,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平日里我总怕赵荣羡发觉我喝避子汤,整日里都提心吊胆的,如今什么都说了出来,我这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赵荣羡不知在想些什么,听了我这话,他并没有像方才那般暴怒,而是静默的看着我。
我想,他大抵是觉得有些愧疚了,因而不好跟我发火。
因着这般大吵了一架,我也不太想理会他了,狠狠一把将他推开,抱着被褥便往房内的软塌上去。
“阿欢,我没有,我没有想要你的命,更不曾想要孩子的命。”我刚走出两步,赵荣羡有些悲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呵呵,又是这句话。回回他都说他没有,可我追着问他的时候,他又从不回答我,甚至三番五次的岔开话。
依着他赵荣羡的性子,倘若不是他所为,他必然会立刻说出真凶。
可他没有,一回都没有。
因着他如今待我的好,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再去追究过往,我也努力的不去想,我怕听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可如今既然闹到了这般,我总是不能还骗自己的。
我闭了闭眼,回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赵荣羡,每一回,你都说你没有,可我问你真凶的时候,你却又说不出来。”
“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想起过往的种种,我便控制不住的怨恨赵荣羡。
这一回,赵荣羡并未像过去那般岔开话,他闭了闭眼,目光有些闪烁,“是……是姜婉,姜棠那位庶妹……”
姜婉?赵荣羡当时的淑妃?
姜婉有什么理由坑害我?姜婉身为姜丞相的庶女,她的地位远远不如她的姐姐姜棠,当日即便是我死了,坐上后位的也不会是她姜婉。
况且,据我所知,姜婉和姜棠一贯是针尖对麦芒,姜婉甚至巴不得她这位一夜之间恢复神智抢她风头的嫡出姐姐死。
她自然不会为了帮助她的嫡姐登上后位而害我……
而且,姜婉虽然时常害人,可大都是受了赵荣羡的指使,见识过赵荣羡的狠辣歹毒,她可从来不敢轻易下手的。
何况,当日我肚子里还怀着龙胎。
他要说是哪位大臣为了北朝的安危,杀了我给邻国公主腾位置我还相信一些,可他说是姜婉,我半个字也无法相信。
莫非……
“敢问王爷,那姜婉有何理由谋害我?她不过是姜家的一个小小庶女,前有冠绝天下的嫡姐,后有权势滔天的周国公主,即使杀了我,她也捞不到任何好处。”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
“何况,姜婉是什么人?姜婉是陛下你手中的一把刀啊!”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怀疑,说到最后,我完全不敢再想下去。
我怕我会忘记了赵荣羡如今对我的好,彻彻底底的恨他,彻彻底底的变成过去那般死气沉沉样子。
我双眼通红的望着赵荣羡,颤声道,“我的陛下,你告诉我,没有你的允许,姜婉她敢动手吗?”
“是……是我……”赵荣羡沉默了片刻,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低声道,“是我……是我让姜婉对你下毒的。可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也晓得当日周国战力充沛,北朝已经连连失守好几个城池。周国皇帝允诺,只要你死,只要他的女儿名正言顺坐上了皇后之位,便可收兵。可是后来……后来我后悔了,是姜婉……是她违背了我的旨意,我根本没有想要杀你的。”
“所以……真的是你对不对?”这一刻,我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终于破灭。
纵然已经猜到了几分,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痛到了极致。
好,很好。如今我也不必再犹豫什么了,更不必再因为背着他喝下避子汤而感到愧疚了。
赵荣羡满目的慌乱,他结结巴巴道,“阿欢,我没有,后来我便后悔了,是姜婉,是她私自做主,我根本不知道那碗药里有毒。她害死了你,我便替你灭了她全族……”
赵荣羡满身的醉意,嘴里的话越说越模糊。
说着他就伸手抱我,这是他一贯哄我的手段。
从前很是受用,甚至,在我知道答案的前一刻依旧受用。
可现在,我忽然觉得这个拥抱是那么可怕,更叫我觉得虚伪,恶心!
这便是赵荣羡了,他最是会利用人,最是心狠手辣,最是会……推卸责任。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姜婉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她以为她成为他的刀便可以得到他的爱,可是到了最后,我们都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但凡出了什么事,错的一定是别人,他赵荣羡永远都是无奈的,都是有苦衷的。
这一瞬间,我真的好想一刀捅死他。
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赔上全家的性命。
“王爷,明日请给我一封休书吧。”我缓缓将他推开,笑着说,“王爷不必害怕酒醒之后忘记了,您若是忘记了,妾身一定会提醒您。”
赵荣羡没有说话,他只是怔怔的看着我,下一刻便是直接倒在了软塌上。
我不知他是真的睡了过去还是装的,但无论他是真的还是装的,明日待他酒醒之后,我都一定会再提醒他,明日不行就后日,后日不行就下个月。
他总是能“清醒”过来的。
第二日,我醒过来的时候,赵荣羡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懒得问。
倒是杜妈妈,刚进门便主动同我说起了赵荣羡的去处。
“王妃,王爷今日去姜相的府里议事了,叫老奴告诉您一声。”
“额……”我显得毫不关心。
见我这副神情,杜妈妈顿时有些着急了,“王妃,你和王爷究竟是怎么了?昨夜……怎会吵得那般厉害?可又是因为表少爷?”
“不是……”我盯着铜镜里那张惨败的脸,面无表情,“杜妈妈,往后不必再准备王爷的膳食了,过一会儿差几个人过来把王爷的物件儿都搬回他的院子里去。”
闻言,杜妈妈一惊,蹙眉教训我说,“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呢?这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杜妈妈,这回和过去不一样。”想到赵荣羡当初竟是想杀了我,想到赵荣羡那些心狠手辣,我现在看见他的衣服都觉得恶心。
哪怕前些日子他待我的好,也在这一刻变成了虚伪。
若说以前我是害怕他,如今我便是害怕又恶心,甚至是提到他的名字,我都觉得恶心。
杜妈妈并不晓得这其中的缘由,见我说了这样的话,她顿时急眼儿了,急声道,“王妃啊,这能有什么不一样?夫妻之间,总会吵架的,您说您这是何苦呢?如今王爷正是如日中天,那些个王公贵族上门提亲的可不少,您说您在这节骨眼上与王爷闹别扭,这不是存心让别人钻空子吗?”
谁爱钻谁钻去,谁晓得钻的到底是空子还是坟墓。
当然这话我没法和杜妈妈说,我也没法去解释些什么。
我想了想,索性扯谎说赵荣羡想要娶个名门贵女笼络贵族,还说叫我识大体给人腾位置,现如今我是遵循他的意思,把东西都给他送回去。
杜妈妈见惯了赵荣羡待我的宠爱,并不太相信,但是最后我发了一通火,她便立刻叫了几个人进来搬了个干干净净,连带着赵荣羡送过来的梅花荷花也一并给搬走了。
傍晚的时候,赵荣羡过来了。
一进门他便将他的衣裳扔到我面前,黑着一张脸质问我,“白欢喜,你什么意思?”
他满目的怒气,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赵荣羡就是如此,明明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但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瞟了一眼满地的衣裳,满面冷漠,“能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表面的意思。”
“白欢喜,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像是一个王妃该做点事?”
“王爷是不是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冷冷的打断了他,沉声道,“王爷若是忘记了,妾身帮您好好回忆回忆……”
“阿欢,你非要这样吗?”很显然,赵荣羡没有忘记。
昨夜里,他也没有醉到不省人事。赵荣羡是个擅长说谎的人,可他也是个人,面对被他伤害过的受害者他也会心虚,尤其是日日面对,他更心虚。
这便是他明明可以说谎,却总是与我说实话的缘故。
可无论他说谎还是说实话,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那一切都与我没关系,我只想要一封休书,远离这个不知何时就会为了权势为了天下要了我命的男人。
我冷笑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说道,“我看王爷的样子是什么都记得,既是如此,那妾身也不必再重复了。只是有件事妾身还须得再提醒王爷……”
“请王爷,即刻给妾身一封休书。恩恩怨怨,从此两清。”
赵荣羡黑着脸没有说话,很显然,他是不愿意的。
至于他为什么不愿意,我也不清楚,也不想问。
我想了想,又威胁他道,“倘若王爷不愿意,那么妾身只好将您与姜丞相的密切往来告知父皇,你也晓得有些事父皇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却最是忌讳皇子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王爷若是希望眼下费尽心思得来一切全都付诸东流,妾身定然成全……”
活了两辈子,我倒是第一回如此有理有据的威胁赵荣羡,偏还就掐住了他的七寸。
赵荣羡气的脸都绿了,他张嘴就想和我吵架,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气道,“罢了,我这几日不过来便是了,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冷静冷静?
身为我的丈夫,在我怀胎之时想要了我的命,这叫我怎么冷静?
纵然,我晓得他当时确实有那么一些无奈,也确实是为了他的天下,可我终究还是无法原谅。
哪怕我知道他后来后悔了,我心里依旧过不去那道坎儿。
我甚至觉得,兴许以后他还会为了旁的事再要一回我的命……
总归,但凡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日,我便极可能丢了性命,指不定还要赔上我们全家的性命。
“杜妈妈,你收拾收拾东西,过几日趁着王爷不在的时候,咱们就回白家。”我越想越头疼,思来想去我觉着还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他不给我休书,我就搬回娘家去,日子久了,他一来会觉得丢人,二来感情也淡了,总是会给我休书的。
三日后,趁着赵荣羡被皇帝叫去宫里,我立刻就将备好的行李都搁到了马车上,快马加鞭,到中午的时候便到了白府。
见到我回家,我娘很是惊讶,与此同时也很是欢喜,但是见我的行李,她便不太高兴了,眉头一皱,拉着我进屋道,“阿欢,今日怎的有空回来,怎还带了这么些行李?和王爷吵架了?”
“没有,就是觉着近来不太舒服,王府里的嬷嬷都伺候不好,便想着回来让李嬷嬷照顾女儿一段日子,娘你也晓得,我自小最是喜欢李嬷嬷的。”我笑得满脸从容,半点也没有显露吵架的痕迹。
我自然是不敢与我娘说实话的,杜妈妈生怕我娘担心,自然也不敢轻易说。
我娘看杜妈妈冲她点头,也就信了。
故而便询问我哪儿不舒服,我随口编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总算是将我娘给哄了过去。
回到家中,见不着赵荣羡,也见不着任何与赵荣羡相关的东西,我这心里果然舒服多了。
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我这心里就不太舒服了,因为赵荣羡派人来传话,说是有好些官宦想要将自家的闺女嫁给我哥哥,拖了他做媒,询问我爹娘是个什么意见。
我娘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她笑得脸都要开花儿了,直冲着来传话的梁丰说道,“好好好,甚好,梁大人,这上门提亲都有哪些人家啊?”
“回夫人,有益州知府,户部侍郎,还有个什么刑部尚书的,有些多,我都有些记不住了。”梁丰深得赵荣羡真传,哄起人来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明明就没有几个,却叫他说得好像全长安城的官宦都瞧上了我哥哥一般。
我娘让他给哄得高兴极了,连连夸赵荣羡好女婿,不仅待我好,还给我哥哥寻了这么些好的亲事,如今都不知道选谁比较好。
呵呵,我哥哥之所以还未入仕就得了如此多的垂爱,分明是因为他自己才貌双全好吗?上辈子我和赵荣羡关系不好的时候,照样有许多官宦上门提亲,只不过他们找的说客是三皇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跟赵荣羡没有任何关系,他倒好,竟然借机把功劳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真够不要脸的。
我顿时一肚子的火儿,连带着看梁丰都来气儿。
“娘,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屋歇着了……”
“王妃娘娘,王爷也让属下跟你传个话儿。”我刚要走,梁丰突然喊住了我。
说实话,现在听到梁丰的声音,我也很不舒服,于是我也没太给他好脸色看。
我看也没有看他,冷言道,“王爷要同我说什么?”
“说是您什么时候在娘家待够了便派个人回去告诉他一声,他亲自来接您,省的您下不台阶,不好意思自个儿回去……”他……他这不是赤裸裸的告诉我娘,我和赵荣羡吵架了吗?
果然,下一刻,我娘立刻朝我投来怀疑的目光。
梁丰刚离开,她便立刻黑着脸问我,“阿欢,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吵架吗?”
“也就是……随便吵了几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况且梁丰说的那般赤裸裸,我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我叹了口气,结结巴巴又解释了一句,“娘,真就是小吵,我就是想回来冷静冷静,也没有旁的意思。”
我这不解释还好,我一解释,立刻被我娘劈头盖脸的大骂了一顿,说我任性妄为,还说让我明日就回去。
我与她争辩了几句,她干脆拉着我爹一道儿说我,说她的好女婿被我欺负成了那等模样,又怎么能跟我吵架,说一定是我恃宠而骄。
总之,赵荣羡好夫君好女婿的形象已经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我就是个胡闹的!
第二日一个大早,我娘果然将我扫地出门。
“金玉,我看咱们去住客栈好了!”我思来想去,决定暂时去客栈好了,到底我身上还有不少银两的,住个一年半载都没什么为难的。
可金玉不太乐意,她有些恐慌道,“王妃,这不好吧,你有没有听说,近来这长安城里出了个采花大盗,李将军家的闺女都遭了毒手,你生的这般貌美,身边儿又没有侍卫护着,我看……要不咱们还是回王府吧。”
采花大盗,对,我想起来了,上辈子长安城里是出了个采花大盗,辣手摧花,一连摧了好几个姑娘!
倘若我没有记错,今日夜里,那曹家的姑娘曹锦瑟便遭到了毒手,悲愤之下,那曹姑娘当场自戕,负责此案的大理寺少卿孙暮离赶到的时候,只见到那曹家姑娘的尸首。
到底是条人命,总是不能不管的……
我想了想,立即对金玉吩咐道,“金玉,让车夫调头,去大理寺。”
赵荣羡这是什么意思?不高兴了?
我一时之间摸不透他的情绪,想了想,恭敬的回他说,“一切但凭王爷决定。”
赵荣羡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怒,语气听起来倒很诚恳,“你是正妃,这些事应当你来做主。”
我做什么主?上辈子他纳妾的时候可从没有叫我做主。
我心里顿时有些忐忑,摇摇头说,“妾身乃商贾出身,不太懂这些礼数。”
“学了十年还没学懂?”赵荣羡嘴角含笑,眼底里却是显而易见的寒光。
他果然不太高兴……
我倒是纳闷儿了,这八个美人是皇帝赐给他的,即便是给了名分,皇后也不好说什么。往日里,他最是喜欢往王府里搜罗美人的。
难不成,是怕他的心头好不高兴,打算洁身自好了?
总之,我不认为是因为我。
罢了,他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我犯不着为此同他吵架。
我叹了口气,从容的说,“王爷若是不愿意就算了,犯不着这样动怒。”
“本王哪里动怒了?”赵荣羡暴躁的反问我,他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动怒!
“王爷说没有动怒,那就当没有动怒好了。”我懒得同他吵,索性偏过头不再搭理他。
赵荣羡许是觉得唱独角戏没什么意思,也不再与我争执下去,话锋一转,又说道,“一会儿魏淑娴也在,到了晋王府你跟紧我。”
何止是魏淑娴在?他的心头好姜棠也在的。
若是我没有记错,今日这晋王府雅集可让姜棠出尽了风头,上辈子赵荣羡不许我来,我也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听杜妈妈说,姜丞相那个痴傻了十七年的嫡女不知遇到了什么高人,一夜之间恢复神智,不仅如此,还在晋王府雅集上博得了头彩,荣获长安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惹得女人们妒羡不已,男人们求之不得。
赵荣羡亦是在这次雅集上,对姜棠情根深种,后来一坐上了储君之位,就忙不迭的将这位才女娶进门。
也不知道赵荣羡非得要我跟紧他做什么,这不是妨碍他与姜棠眉来眼去吗?
不过未免再惹赵荣羡不高兴,我便乖顺的‘嗯’了一声。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便到了晋王府。
我和赵荣羡刚下马车就看到晋王府的管家李平迎了上来,他笑得一脸热情,老练的说道,“四王爷您快里头请,几位王爷都在里头了,可就等着您呢。”
赵荣羡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是笑着的,眼底里却写满寒意,好似要将李平活剐了一般。
“王爷和那李平有仇?”踏进晋王府,我立刻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有……”
“没有你一副要活剐了人家的样子。”我就纳闷儿了。
“以后出门别穿得这样招蜂引蝶,还有没有点王妃的样子。”他扫了我一眼,阴着脸说道。
“我……我招蜂引蝶?”赵荣羡这神经病,莫名其妙!我被他气得连恭称都忘了。
赵荣羡忙着与那些个达官显贵打招呼,也没空同我计较,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喊我以后不许穿这件衣裳出门,然后便笑着走了过去。
“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五弟、六弟,七弟,二皇姐,四妹……”刚踏进花园里,赵荣羡立即热情的把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喊了个遍。
他的三皇兄晋王迎了上来,一脸责怪的说道,“四弟可让我们好等啊。”
“三皇兄,这四皇兄新婚燕尔,咱们要体谅嘛。”赵荣羡的六弟太子也凑上来打趣儿。
被他这么一说,几个王爷公主,连带着旁边一帮国公府侯府的官眷齐齐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其中还有一道极其刺眼的目光,我抬起头,只见二公主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淑娴闹出那样大的事还能在二公主身边,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魏淑娴擅长攀附谄媚,这二公主又一贯最喜欢马屁精。
加上魏淑娴的母亲和二公主的生母乃是手帕交,因此二人的关系一直很是亲密。
二公主与魏淑娴对视了一眼,马上对我露出笑脸,上来就拉着我的手说,“想必这位就是四弟妹了吧?果真是国色天香啊,难怪惹得我们四弟非得跟人家魏七公子抢人呢,四弟也真是不容易啊。”
呵呵,这不拐弯抹角的骂我不知羞耻,朝三暮四吗?
“那是自然的,我家阿欢生的闭月羞花,上门提亲的人可不少呢。这个中的滋味啊,二皇姐这等容貌的人,是永远都无法体会的。”我正琢磨着怎么回话,赵荣羡忽然冷不伶仃的冒了这么一句。
二公主手一僵,气得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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