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是第三天的时间了,明云景与将带着人们再组装出来了好几台的梁机,这些梁机所用的都是山上的云杉木料,这是他们所能找出来的最好的木料了。
那么长一根担任吊杆,希望他能够多坚持一会儿,只要能多扔出一颗石弹都是值得的,明云景更带着弟兄们在城外搜罗了无数的大小石块,扔不扔得出去不重要,就是用人砸也能打死好几个。
至于说冰城计划,有了梁机的加入,九里长冰墙足足厚了一倍有余,而且还高出了半丈多,从外面看整个冰城好像一座刺猬城一样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外面布满了木叉尖刺,这些都是安言带着人在冰块的缝隙里加入的。
不敢说万事俱备,只能说面面俱到吧,明云景所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城外的木蓬全部拆除送进城内用来烧火,望塔上面明白山亲自带着好几十个哨兵来回巡逻,有任何的消息都及时和明云景一起商量。
为了或者这已经成型的榷场,明云景真的是下了血本。
早在冰城筑成的那一刻,明云景这边就接收到几个从卫州逃来的难民,再从山上看远处的烽火已经熄灭,毫无疑问卫州已经失陷,再怎么抵抗也是徒劳无功的。现在就该他们了。
明云景曾经在向李存勖谏言时曾经说过,城外废弃的邬堡完全可以改造使用,张功也确实下了功夫把城外邬堡改造的如同一个个墩堡台一样,墩堡台里面备有火炉和狼粪,敌人入侵时这些墩台就可以充作烽火台使用。
就在第三天明云景正带着人吃饭的时候,城外的烽火台掀起一阵滚滚狼烟,第一座第二座,那些狼烟滚滚汇成一股黑流向他们飘来。
毫无疑问明云景等了那么久,段凝的大军终于抵达战场。
“全体上城墙戒备!”
一个个民兵手持弓箭跳上云梯,明云景和明白山同样紧张的看着对面,其实是他们紧张过度了,段凝大军同样需要休息,他们刚刚攻克卫州,还没有怎么休息,再一次冒雪行军,靴子和裤腿里全都是雪水,士兵们走起路来一个个唉怨声载道。
段凝无奈,知道事先停下脚步观察一下敌情,他来到点燃狼烟的炉台,这里点燃狼烟后早已经弃守,里面空无一人,从这里往北方看去,在相州城城墙旁边,居然还有一座四不像的城池,甚至都说不上是城池。
因为这座城池只是简单的冰块堆砌而成。
段凝下意识的眯起眼睛观望起来,这和他在官场上的作风一模一样,永远都不要第一个横冲直撞进去,他需要探明情况再去攻击。
“哨骑!”
一名身穿褐色皮袄的骑兵站出来。
“去查查这俩说不上来名字的城池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相州城有两座城区啊?”
谁知道哨兵直接拿出一张图卷对段凝说道:“将军我已经查过了,相州城只有一座城区,旁边那座四不像是临时堆叠而成的。那里原本是晋朝一个小官的屯垦区,不知道为何这位小官发了疯,竟然宁死也不肯撤入城内,带着手下三四千人在城外又筑起了一座冰城!探查到的这座冰城的具体情况都在图卷里,还请将军您过目!”
段凝凝神道:“这个小官叫什么名字,带着三四千的百姓还想抵挡我王师大军?居然有这么大的胆量。”
那骑士答道:“明云景!”
想都没想骑士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那明云景两个月以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不知为何原因得了晋主的青睐,如今在近朝任八品官,也是一个半吊子中途出来的。”
段凝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刘鄩刘大人,您怎么看?”
一旁一个鹤发纶巾却身披铁甲的老头捋起胡子慢慢说道:“秋后的蚂蚱它蹦跶不了几时!”
本来朱友贞对这路兵马很是放心交给了段凝,但是不知为何梁朝的皇帝总有一些猜忌心,可能是因为他是篡位的皇帝,总是担心敬翔这只老狐狸反水,就再次增加了一位随行监军刘鄩。
刘鄩,山东密州安丘人,五代时后梁名将,有“一步百计”之称。有这样一位特别忠诚于皇室而且能够算计的将军随行,段凝怎么也应该打个胜仗。
只不过这是段凝心里所想的,其实梁朝的皇帝朱友贞更心想的是,如何让段宁吸引更多的晋军主力回归,保证王彦章方向的战局能够向着梁朝方向倾斜。
相州一战赢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看李存勖上不上当了。此路军不过五千人,加上援军也就七千多,连一万都不到,张功向上报就是一万二,李存勖所能拿到的情报很多都是模糊不清的,只能靠着自己的揣摩去判断敌情。
段凝哈哈一笑:“不愧是手下的第一军师,文武双全,仅凭一眼就能判定敌军,不过说来这八品小官也是有几分能耐居然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筑冰城。”
刘鄩道:“冰城脆弱不堪,其中必然也不过三四百成军,城防主力必然在相州城中,我军攻克主城自然可以隔河遥望,一鼓作气拿下外面的冰城!”
段凝道:“老将军有理,今日暂且歇息,扫清附近墩堡所有的残余力量,再去抓几个晋军探探口风。”
那骑士双手抱拳:“诺!”
城墙上紧张观望的明云景见梁军在墩堡附近停止了脚步,开始筑城扎寨将几个墩堡连成一片,阵阵炊烟从军营里散出,明云景这才松一口气。
拖一天是一天,他不打咱们也好好休息。
明云景回到城门楼子下面再一次检查那些准备好的梁机,也可以叫加长霹雳车,由于推不上城墙干脆就在下面筑起一些冰砖糊起来,而且配备了一样新东西——篮筐。
前面提到过梁机的射程太短,不过六七十步,这个距离连准头好的弓箭手都能百发百中,为了增加射程只有增加权重和杠杆长度,再者就是减轻石弹重量。
那些大块的石料就地凿开破成巴掌大的小块装进篮子里面运回来,开战时放上篮筐打出去,那就是一盘散弹。对付没有重装的梁军更加好用。
梁军不进攻,所有人除了放哨的通通回去歇息。
最让明云景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夜里就有一人手持火把举白布条来到冰城外叫嚷。扬言要见明云景。
明云景上城细看那人脸庞,可不就是被明白山踢出城防军队伍的王五吗?
这王五连夜出了城门外,刚巧被城外的骑士抓了舌头,算是把明云景的一切信息告知了个遍,还自告奋勇要当探路人,还真把自己打成了蒋干?
明云景大呵道:“姓王的,你来干什么?还举着白旗,不怕我给你射成刺猬?你若是投了梁军就快快回去,我明云景不受你们梁朝的招安!”
王五站在城门下面歪嘴一笑:“姓明的,别以为你做了几天的官身就给我忘了,以前你过个城门还要叫我一声大哥!怎么给忘了?我是奔了梁朝,不还是你父害得!我不投奔梁朝难道还要在风雪里饿死吗?我劝你快快投降,你这城门外面就有上万梁军,小小冰城如何能够抵挡?作为朋友,我实在是于心不忍看着你在乱军之中被砍死啊!”
明云景道:“说的什么屁话,你若是投了梁朝我们今日就是死对头,有什么好说的快给我滚!”
王五道:“你我本也是朋友一场,纵然今天不谈正事你也要请我进城喝杯茶吧?你就这样把你的老朋友曾在城门外面接受风寒酷吹吗?”
站在城门上的李顺平不解:“这小子想干什么?来送死吗?”
“劝降不成就想盗书的蒋干了呗?”
明云景呵呵一笑:“弟兄们将计就计,麻痹敌人就是最好的伎俩!只要他不来打,想谈也是可以谈的!放他进城我去会会他!看看他在猪脑子里能有些什么!
顺平,带上你的家丁咱们在城门口列阵,好好欢迎欢迎这小子!”
“吱呀”一声响,从城墙上扔下来个吊篮,上面还绑着个绳子,上面的士兵叫道:“王五!我家大人宅心仁厚,不忍心看着你就这么在寒风里吹,坐上来我家大人想见见你!”
王五还真以为自己身后有上万大军撑腰,明云景说话也要对他客气一些,心里不觉更加得意洋洋,坐上吊篮缓缓升了上去。
长墙上明云景拉住他的手二话不说就往自己的营寨里去,身边还有夹道护送的十几个铁甲护卫。那都是李顺平的家丁。
沿途还有几家民兵队伍路过,林林总总也有一二百人。
王五道:“这些都是你的兵马?”
明云景一笑:“这些可不是我的兵马,是我爹的你别忘了你以前也是这里面的一员!”
王五哈哈一笑,忽然脚下一绊不知什么东西,王武整个身子摔在了雪地当中。
王五抓起来一看,这不就是一坨被冻僵了的驴粪吗?
太恶心了!
王五刚想要质问明云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给客人吃驴粪?
没想到刚刚一个农夫牵着驴路过,手上的鞭子不停打在那驴身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蠢东西,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不知道是谁养了你吗!你家祖宗的窝子在这边!驴粪蛋子还下一地!都不知道脏了我家大人的眼睛!真是头蠢驴!”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在说驴子还是在说王五,王五直接脑袋发热,拔出刀来就要追上去,却被明云景身边十几个铁甲长枪兵同时指着,枪尖的锋芒就闪烁在王五的眼前。
明云景一笑道:“来到了主家的地盘,还带着佩刀这有些不尊重吧?还是交给我来代为保管吧!”
王五看着那些长枪只好交出去,沉声问道:“喂,明云景,现在你是发达了!可你就这么把你老哥给抛弃了?我是拿了你一点钱,可我不也护得你周全了吧?”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喽,谢谢你把我辛辛苦苦挣的那几个铜板给拿走!”
周围人,就连李顺平都不禁发笑起来,这个逻辑也太好笑了。
这波反问挤的王五哑口无言,一路萎靡不振跟在明云景后面来到这营帐里,明云景把刀子递给李顺平让他在外面站岗,只有名民警和王五两个人在营账,杨洛逸和温蕴两位美貌女子更是争着,端茶壶进来。
两位美人伺候明云景,又是喝茶又是捏肩的,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反观另一边的王武眼睛都直了,根本想不到自己不过两个月,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王五抿了一口茶道:“明云景,周围也没有外人了咱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正事了?”
“你是说投降梁军?然后做个开路的打进相州里?”
王五尴尬道:“什么叫投降,那叫恭迎王师回归!”
“是吗?”
明云景道:“咱先不提别的,我手下有八千的百姓,上千的军士,还有五六台霹雳车,暂且不说别的,且说我的冰城威武否?就算是要死抗,我这上万的百姓也能扛得住的你们城外大军五六天!”
“威武,威武!”
王五也没有想到,就那么短一个月时间,明云景居然真的可以招募到那么多的百姓,按理说他不应该只有三四千人吗?
转头一想,他爹也就那三四百人的队伍,怎么可能一次巡逻的民兵都有二百多人?他说的是真的?
王五脑门子上露出一阵虚汗。
明云景道:“王大人,不知道你现在身居何职,就我手下这些人马,不说别的在相州城都算得上是一霸,不知道梁军那边可愿意为我出价多少?”
王五道:“明大人手下兵马钱粮无数,最好还是不要与我城外大军相碰撞,否则谁也不会有一个好下场,至于说一官半职,完全好商量,当今圣上也不是吝啬之人,就冲你这份诚心,赐你一个郡守坐坐也无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