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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邪神,被迫成为真神喀札诺拉全文免费

云间咏叹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请问你们昨天抵达巴斯利尔城后去了什么地方。”索纳斯坐在旅店房间中的桌上,目光从皱着眉的缇坦以及平静坐在床边的阿卡斯身上扫过。与此同时,阿卡斯的思绪飞快转动,他想到了昨晚和缇坦看到的一件事情。那两位卖掉他宝石袖扣的平民的争执。如果只是询问进城后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是发现了那两具尸体……思绪电转,阿卡斯立刻浮现出微笑轻声道:“进城后,我们在周围一直逛到灵神大教堂,等点灯人点亮了最后一盏灯后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然后一路来到了隔壁的酒吧,吃了点东西之后就休息了。”他并没有撒谎,甚至说出了他们昨晚大部分的行动轨迹。索纳斯略微思索后点点头,旋即道:“你们从昆尔萨来到这里的原因?”阿卡斯微微一顿,紫红色的眼眸轻飘飘扫过索纳斯以及他身旁的同伴,...

主角:喀札诺拉   更新:2024-11-25 22: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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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喀札诺拉的其他类型小说《我,邪神,被迫成为真神喀札诺拉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云间咏叹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请问你们昨天抵达巴斯利尔城后去了什么地方。”索纳斯坐在旅店房间中的桌上,目光从皱着眉的缇坦以及平静坐在床边的阿卡斯身上扫过。与此同时,阿卡斯的思绪飞快转动,他想到了昨晚和缇坦看到的一件事情。那两位卖掉他宝石袖扣的平民的争执。如果只是询问进城后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是发现了那两具尸体……思绪电转,阿卡斯立刻浮现出微笑轻声道:“进城后,我们在周围一直逛到灵神大教堂,等点灯人点亮了最后一盏灯后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然后一路来到了隔壁的酒吧,吃了点东西之后就休息了。”他并没有撒谎,甚至说出了他们昨晚大部分的行动轨迹。索纳斯略微思索后点点头,旋即道:“你们从昆尔萨来到这里的原因?”阿卡斯微微一顿,紫红色的眼眸轻飘飘扫过索纳斯以及他身旁的同伴,...

《我,邪神,被迫成为真神喀札诺拉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请问你们昨天抵达巴斯利尔城后去了什么地方。”索纳斯坐在旅店房间中的桌上,目光从皱着眉的缇坦以及平静坐在床边的阿卡斯身上扫过。

与此同时,阿卡斯的思绪飞快转动,他想到了昨晚和缇坦看到的一件事情。

那两位卖掉他宝石袖扣的平民的争执。

如果只是询问进城后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是发现了那两具尸体……

思绪电转,阿卡斯立刻浮现出微笑轻声道:“进城后,我们在周围一直逛到灵神大教堂,等点灯人点亮了最后一盏灯后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然后一路来到了隔壁的酒吧,吃了点东西之后就休息了。”

他并没有撒谎,甚至说出了他们昨晚大部分的行动轨迹。

索纳斯略微思索后点点头,旋即道:“你们从昆尔萨来到这里的原因?”

阿卡斯微微一顿,紫红色的眼眸轻飘飘扫过索纳斯以及他身旁的同伴,他依然微笑着说道:“我们来寻找一件丢失的物品,据说被盗贼卖到了巴斯利尔城。”

他说话时,眼眸隐晦地闪动了一下。

索纳斯没有任何异样,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询问了一些简单问题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缇坦关上房门,回头看向阿卡斯,发现这位神明抬手正在揉自己的太阳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他愣了一下,张嘴想要询问些什么,但在开口前谨慎的选择了沉默。

阿卡斯揉了一会儿太阳穴,从床边站起来,他隐约间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嘶吼和呓语,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地跳了跳。

这样的变化让他的内心沉了沉。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那声音不会就此彻底消失,但是再次听到的时候,阿卡斯还是本能的身体僵硬。

好在那声音层层叠叠显得非常虚幻不真实且声音并不大,否则阿卡斯或许会重蹈昨天的覆辙。

阿卡斯尽量忽视那微弱的声音,同时将散落在双肩的头发拢起,用幻化出来的一根皮筋捆了起来。

“走吧,去吃点东西。”随即轻声对缇坦说道。

缇坦点了点头,跟在阿卡斯的身后离开了旅店,他们并没有选择在昨天的酒吧进食,那里在清晨时分大部分都是昏迷不醒的醉汉。

阿卡斯也并没有选择更远的地方,他就近走进了一家饭店,在教会了缇坦如何使用餐具后就不再进食,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一杯口味酸酸甜甜的饮品。

结合前后的行为经历,他已经逐步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再次听见那些声音。

今早他先是用神力改变了外套的模样,随后用神力改变了缇坦的模样,紧接着在索纳斯的问话中使用神力让他从内心中排除了他和缇坦的嫌疑,最后更是用神力弄了一条皮筋出来。

这对于本身神力就不多,大部分还被用来维持肉身的存在的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于是那些原本或许和神力产生平衡的声音便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哎,看来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使用神力……

阿卡斯一边喝着饮品,一边在心中叹息。

很快他就在余光中注意到了一个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似乎有人正在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转头看了过去,目光在走来的人脸上凝住,眉头轻微跳了一下。

这不就是昨天遇上的那个金发少年吗?

金发少年显然早就发现了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地走来,略带着磁性的声音有着几分温和的笑意:“感谢神让我们再次相遇,看来我们很有缘。”

大概是孽缘吧。

阿卡斯在心中吐槽,面上丝毫没有任何一样的情绪显露,他对金发少年微微一笑:“感谢你昨天借给我们的衣物。”

金发少年带着笑容,目光落在缇坦的身上,眼中闪过了几分诧异和好奇。

从缇坦红色的头发他能确认这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位昏迷的‘精灵’少年,但他没想到仅仅一晚对方的尖耳就不见了。

这种神奇的力量是他从未见过的。

“看来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你们也有办法安全地在巴斯利尔城生活。”少年脑海中思绪电转,呵呵笑了一声道。

“但还是要感谢你的好心。”阿卡斯面不改色的奉承道。

他心里在犹豫一件事——缇坦此时身上的宽袍是眼前这位少年的,而从少年的举止行为来看,这样一件袍子他肯定是不在意的。况且就算他让缇坦现在就脱下来还给对方,对方也大概率不会收,毕竟将穿过的衣物直接归还的方法非常不礼貌。当然阿卡斯也并不想因此得到少年的住址,他打心底不希望和眼前的少年再有别的交集。

“这没什么,不必在意。”金发少年也根本没提宽袍的事情,他笑着指了指阿卡斯身旁的位置,“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缇坦刹那朝少年投去了冷漠带着冰冷杀意的目光,仿佛他只要敢坐在那里,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

这让金发少年愣了一下,眉头微挑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卡斯脸上没什么异样,他轻轻扫了缇坦一眼,旋即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

接收到阿卡斯的目光,缇坦的身体僵了僵,沉默了两秒便继续低头吃起了早饭。

金发少年对两人的关系越发好奇,也丝毫没被缇坦吓到,笑着坐了下来。

他刚一坐下,便有人将一碟食物放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碟精致的前菜,模样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可惜阿卡斯不是人。

他不存在饥饿和食欲这两种东西,所以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同时在心中对这金发少年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原本正在吃着饭店提供的简易早餐的缇坦忽然停了下来,侧头看了看那一碟精致的食物,暗金色的眼眸轻微地闪了闪。

金发少年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嘴角一咧朝缇坦露出了一抹非常友好的微笑,然后当着他的面姿势优雅表情平淡的吃下了那分量极少的前菜。

缇坦心中涌现出杀意,目光从金发少年的脖颈手腕上扫过,暗金色的眸子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暗下来低头继续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有那么一瞬间,他非常想杀了眼前这个碍眼的金发少年,但想到阿卡斯说过的话,他又硬生生将那股念头压了下来。

“第二次见面了,还不知道二位的姓名,不知道我今天是否有这个荣幸?”金发少年简单而快速的吃完了下人送上来的所有精致食物,嘴角微微上翘着问道。

阿卡斯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目光与金发少年对上。

他并没有过多犹豫,指了指自己道:“康纳。”随即又指了指缇坦道:“莱斯。”

“克雷默特。”金发少年闻言笑容更加灿烂,“很高兴认识你们。”

阿卡斯同样回以了一个微笑。

他对克雷默特这个名字没什么想法,甚至认为自己用了假名,那么这位金发少年说的大概率也是假名。

只是他没注意到,说出这个名字后的少年目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紧接着眼神变得更加幽邃,笑容更加意味深长,似乎对两人充满了兴趣。

阿卡斯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饭店窗外的景象吸引住了。

一小队穿着红色的铁铠士兵押送着一位衣着破烂神情惶恐的贫民走在街道上,路过的行人纷纷退让开,仿佛生怕和这些士兵发生交集一般。

阿卡斯认得那个贫民。

那是昨天晚上险些死在缇坦手中的贫民,也是说出城外有恶灵这个消息的第一个人。

“这是巴斯利尔城尤金城主的私兵,在这里红色代表着战争,这些人实际上都是不讲理的武夫。”克雷默特简单向阿卡斯解释道。

阿卡斯闻言微微挑眉:“你似乎对这座城市非常了解。”

“当然,在来之前我查看过这里大量的资料。”克雷默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虽然到了这里之后发现很多资料出入较大,但是总体来说那些资料还是非常有用。”

“是吗?”阿卡斯笑了笑。

他仰头将杯中最后一点液体喝下,看了看已经吃完坐在那里静静听着他们聊天的缇坦,起身道:“我们已经用完早餐,接下来……”

他原本是想要就此和克雷默特分别,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克雷默特打断了。

他碧色的眼眸扫过阿卡斯,笑着道: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自荐给你做向导,这样你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也许会加深不少。”

这个请求阿卡斯无法拒绝,现在几乎两眼一抹黑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够将这里的相关情况告知他。

他与克雷默特对视了片刻,在一阵让人感到不太适应的安静中,阿卡斯妥协了。

他轻轻点头,侧身让开一步:“如果你愿意,我求之不得。”

克雷默特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让阿卡斯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笑容给他一种自己被掌控住了的错觉,这令他有些许不舒服。

“那么,最开始,你对这座城市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地方吗?”克雷默特率先走出饭店,随口问道。

阿卡斯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的目光穿过街道,看见了街道尽头的一间教堂,便随口道:“那就先讲一讲这里的信仰吧。”

克雷默特微微挑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里是巴斯利尔城唯一一座战神教堂,进出那里的人们几乎都信仰着伟大的战争之神赫特。”

对于赫特这个名字,阿卡斯十分陌生,但对于战争之神这个称谓他却有着一些不明显的排斥心理。

他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结,转而问道:“其他的呢?”

“整个帕斯亚帝国只有三种正统信仰,分别为灵神,战神以及死神。而在这三种正统信仰中,信仰灵神的只有少部分,大部分民众都信仰着战神和死神。”克雷默特深深看了阿卡斯一会儿,很认真地解释道。

阿卡斯沉吟片刻:“为什么信仰灵神的占少部分,你却将它放在第一位。”

克雷默特呵呵一笑:“因为作为三主神,太阳神、自然神以及灵神几乎从来没有降下过神谕,相较而言时常回应信徒的次神们更容易获得信仰,不是吗。”

阿卡斯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克雷默特讲解的这段时间,除了战争之神这个称谓,其余的都没能给他带来熟悉感。

这令他忍不住猜测,在较为清晰的那三段记忆碎片中,最后那个将他推下高台嘲讽他只能做一个邪神的,是否就是那位战争之神呢?

“接下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克雷默特等待了一会儿,回头看了若有所思的阿卡斯一眼,轻声问道。

“那就简单介绍一下这里有什么味道不错的特色美食吧。”阿卡斯思索了片刻道。

他不想在了解相关文化的同时,透露给克雷默特太多的关于自己的信息。

事实上刚才的他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从而向克雷默特透露出了他们不是帕斯亚帝国人的信息,并且如果克雷默特更敏锐一点,或许已经猜到他们甚至不是克拉尔大陆的人。

因此,接下来的交谈过程中,他必须要非常小心才行。

克雷默特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眉毛微微一挑,伸手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仔细思索,最后无奈地笑了笑:“这一点上,你似乎难住我了,对于这里的特色美食我只知道一个——深渊海鱼。”

阿卡斯一怔,很快不动声色地问道:“深渊海鱼?”

“是的,那是一种从巴斯利尔城西边的深渊海打捞上来的鱼类,品种似乎不少,味道也非常特别,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午餐可以考虑这种食物。”

“感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阿卡斯点了点头。

“接下来……”克雷默特似乎还想要继续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旁边的阴影中走出,在克雷默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克雷默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沉凝起来,低声问道:“他是这么说的?”

那人点了点头。

克雷默特的脸色随即微沉,紧接着对阿卡斯抱歉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恐怕接下来不能继续做你的向导了。当然如果你后续需要我的帮助,可以到海风旅店找名叫克雷昂斯的人。”

克雷昂斯?

阿卡斯忍不住挑了挑眉,同时点了点头目送着克雷默特离去。


次日,因为担心出门再在路上偶遇克雷默特,阿卡斯干脆留在了旅店房间中哪儿也不去。

这是他来到了这座城市难得平静的一天。

为了更加了解克拉尔大陆的风土人情他还特意让缇坦给他买了好几本相关的书籍回来翻阅。

书中大部分内容都是在介绍各个地方的特产美景,阿卡斯随意翻了翻就没什么劲了。

从缇坦嘀嘀咕咕说想要杀人来提升力量后,阿卡斯就忽然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沉重的责任感。

这既是为了让世界少一个变态连环杀手,也是为了让他的生活能更加安稳。

他想,等到把那枚邪异的红色宝石拿回来,他就什么也不管带着缇坦找一个风景优美灵兽众多的地方安度余生。至于那些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神力……阿卡斯不是特别想找回来。

反正他这个邪神隐蔽性很好,克拉尔大陆上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只要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除非世界末日,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影响到他。

至于深渊……

如果不是他当初脑子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把缇坦拉来这片大陆,那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而现在嘛,他只能量力而行,若是有能力就顺手拉一把鬼族,若是没有能力就随便了,反正其实也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至于那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从书中描述的来看,北帝国的霜雪城和传说的精灵之国黄昏峡谷都非常符合要求,只不过霜雪城常年冰霜覆盖,应该会很冷……倒是黄昏峡谷听起来还不错,不过在书里那是存在在传说中的地方,非常隐蔽。

阿卡斯整整一天都在纠结这件事情,以至于当他从思考中抽身而出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缇坦早已经点燃了床头的蜡烛,在床上睡着了。

他看着少年趴在床上嘴巴微张,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的睡姿,不知为何又想要叹气。

无奈地笑了笑,他将书放置在床头,熄灭了蜡烛也躺下休息。

事实上作为神,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阿卡斯这个神如今基本算是废了,为了保证体内神力正常运转和自我补充,他必须要休息才行。

躺下没多久阿卡斯就陷入了梦境。

……

清晨,阿卡斯是被外界吵嚷的声音惊醒的,他满头大汗从床上坐起来,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但不管怎么回忆那个梦却越来越遥远,记得的零碎画面越来越少……

“您醒了,要吃点东西嘛?”缇坦愣了一下,连忙出声询问道。

阿卡斯没有胃口,摇了摇头,起身洗漱完后看向窗外的人群:“他们是在做什么?”

“今天是处置那个叫做阿德里安的邪教信徒的日子,时间好像是在上午九点。”缇坦不甚在意地说道。

他对于有一个人类要死了并不感兴趣,甚至于还感觉有点高兴,巴不得全城的人都在今天跟着阿德里安一起死。

阿卡斯挑了挑眉:“现在几点?”

“八点左右吧。”缇坦回答。

“走,我们也去看看。”阿卡斯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对于教会要如何处置阿德里安非常好奇,这是否和以前地球古代处刑的时候一样呢?

缇坦呆了呆,他看了看桌上还没吃完的食物,眼底流露出十足的不舍。

他有点舍不得自己还剩下很多的早餐。

阿卡斯看出他的想法,嘴角抽了抽独自走向门口:“我自己去吧,你吃完早餐就在房间里等我。”

“这怎么行!”

前天才说过自己会保护好神灵大人的缇坦当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当即顾不得自己的早餐,抓起挂在椅背上的斗篷追了出来。

“大人,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披个斗篷吧!”缇坦提议道。

阿卡斯看了一眼昨天缇坦和书一起顺便买回来的斗篷,随手拿了一件套在自己身上。

之所以穿这个,是为了遮挡一下他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自己发尖的绿色,甚至在使用能力的时候,他的发尖会发出浅淡的光芒。

这种光芒在正常情况下不认真看看不出来,但在夜晚就跟指路明灯一样明显。

而且这种绿色的发尖在很多人的眼中也非常奇怪,万一有人因为他的头发污蔑他是邪教信徒那他不就亏大了嘛。

缇坦也将另一件穿在身上,用兜帽遮住了自己的红发。

在克拉尔大陆红发人是有,但是非常少见,大部分的红发人都是有着其他种族血脉的混血,他们在人类城市中通常生活得都不太好。

……

这场审判发生在巴斯利尔城厄希战神教堂前的红光广场。

大清早,这里已经围满了人,阿卡斯和缇坦没法挤到前面去只能呆在后面,好在两人身高都不低,在众多人群众中算得上是佼佼者。

传说中的邪教信徒阿德里安已经被带了出来,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松散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被固定在头顶上的木头上。

这位曾经在巴斯利尔城叱咤风云的富豪此时看起来十分狼狈,他的头发被用丝绸绑束在背后,但却依然乱得如同鸡窝,他的眼白充血看起来有好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他的嘴唇发白干裂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

即便是这样,周围的群众也丝毫不减对他的恨意。

他们从地上捡起石头,一边骂着难听的污秽话语一边将那些石块砸向他。

很快,阿德里安的脸上额头上就被砸出了伤口,和他苍白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的血液顺着头流下来,最后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人群有一瞬间的安静,但很快就爆发出更大地喧闹。

无数更加难听的污言秽语在四周回荡,那些石头就仿佛雨幕落下,有的砸在木板搭成的审判台上,有的砸在阿德里安的身上,有的砸在他的脸上。

短短一两分钟,阿德里安脸上就染满了血迹。

对于遭受的这样的对待,阿德里安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微垂着眼表情冷漠。

仿佛自己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富豪。

而在这平静的外表下,阿卡斯感受到的是恐怖的滔天怨念,那些怨念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铺开在脚下,一点点地涌入地底,

阿卡斯的心跳开始莫名其妙地加快起来。

耳边若有若无的虚幻嘶吼仿佛要将他拖入无边的地狱中去……

就在此时,不远处有马车缓缓驶来的声音,一队士兵将高台和人群隔开。民众因此再次拥挤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空气都从中挤出去。

漫天的石头终于停下来,人群中的嘈杂却更加猛烈。

阿卡斯看见一架金顶的马车缓缓驶进现场,很快一个中年男子便从中走了出来。

男子穿着制式华丽的贵族服饰,拄着一根镶着宝石的手杖,腰间有一把金柄的细剑。从旁人的话语中阿卡斯得知,这人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尤金·特拉莫尔男爵。

他的周围充斥着赞美的话,同时还带着对阿德里安的唾弃。

这些话传入尤金的耳中,令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些许,他浅蓝色的眼眸扫过台上满地的石头,眼底是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总算就要除掉阿德里安这个心头大患了!

与此同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阿德里安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冲天的怨念险些让阿卡斯晕厥过去。

他随着人群踉跄着勉强站稳,眼前忽地浮现出一片陌生的场景。

潮湿的腥气扑鼻而来,火焰在热油上烧灼带来淡淡焦糊的味道,昏暗的石道两侧时不时就会有一两个红铠士兵路过。

阿卡斯只感觉自己大脑一阵阵嗡鸣,耳边由远及近而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阿德里安。”一道低沉带着淡淡嘲讽笑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脚步声随之停下。

阿卡斯有些怔愣,顺着声音看去。

有着浓密络腮胡的尤金·特拉莫尔站在牢房前,透过木质的窗栏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眸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有几分深邃。

“尤金·特拉莫尔?”

对于会看见这位城主,阿卡斯是有些震惊的,但他很快就更加震惊了,因为他的声音变成了低沉地带着磁性的嘶哑嗓音。

这不是他的声音!等等,刚才尤金喊的什么?

阿德里安?!

阿卡斯瞪大眼睛,错愕地低下头,看到了一张宽大的但比自己的手更加粗糙的手。

他就像是处在一场沉浸式的电影中一般,作为阿德里安的背后灵看着这场未知结果的剧目。

这是怎么回事?

阿卡斯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很快他就顾不得思考这些了,因为他听见那位中年城主用冷漠地嘲讽地语气对他说道:“很遗憾,你的家人包括你最宝贝的儿子克里斯,全部都将死在今晚的那场大火之中。”

“你……!”阿德里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窗栏后只露出脸的尤金·特拉莫尔,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源头。

“是你,是你策划了这一切!”阿德里安嘶哑地吼道,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尤金笑了笑:“对啊,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从你插手巴斯利尔城的管理开始,从你策划着偷偷得到大皇子的支持想要顶替我的爵位的那一刻开始,整整三年!我等了三年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啊。”

阿卡斯能感觉到阿德里安心中的愤恨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程度。

他看见牢房的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眼睛一样的洞,那些黑气一样的怨念一点点地被吸纳进去,他就这样低头看着那洞,大脑感觉到一阵眩晕。

从两人的对话,阿卡斯逐渐明白,自己正处在阿德里安的记忆中,这恐怕就是他们潜入庄园那晚发生在阿德里安身上的事情……

“你会不得好死的,尤金,你会不得好死的!”愤怒到极致,阿德里安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尤金忍不住皱起了眉,注视着牢房内疯了般狂笑的男人。

他无法忍受和一个已经半疯的人继续说话,很快就离开了牢房。

阿卡斯却并没有就此脱离这段记忆。

借着着窗外洒下皎洁的月光,阿卡斯看着黑色的怨念一点点被吸纳进深黑不见光彩的地底,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忽然间,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令他的精神停滞了一瞬,他看见阿德里安在地上画出一个邪异的符号。

牢房中凭空卷起一阵风,阿卡斯敏锐地感觉到这间牢房中似乎多了一个人,他隐约间听见一个带着笑啧啧感叹地女声响起:“怎么都被吸进地底了啊,这么点怨念怎么够我吃……这世道真是活着越来越难了。”

阿卡斯呆了呆,那声音就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随着阿德里安匍匐在地上,那种周围有人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同时阿卡斯感觉到了明显的恐慌,仿佛到来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灭杀。

那声音自顾自说了一会儿就忽然停住了,在安静的牢房中,阿卡斯能清晰听见阿德里安那不算是平稳的呼吸,未知的恐惧令他浑身紧绷,仿佛随时都要炸开的火药。

很快他听见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你啊,深渊,好久不见啊,看来你从封印中醒过来了呢~”

阿卡斯浑身一个哆嗦,猛地睁开了眼睛。

嘈杂声重新传入了他的耳中,令他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

他的后背不知何时被冷汗尽数浸湿,此时一缕微风吹过,令他感觉到一阵寒冷。

阿德里安早已经再次低下了头,他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在旁人看来仿佛是在害怕着接下来的审判,但是阿卡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的情绪。

忽然间,整个红光广场骤然安静下来,阿卡斯似乎有所感应,朝广场后的教堂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黑袍上绣着烈火红纹的男人从教堂内走了出来,他面容冷凝,眼神透彻,仿佛容不下世间所有的罪恶。

这位就是战神教会在巴斯利尔城的教区主教,霍根·卡特。


因为了结了图书馆的事情,阿卡斯的生活重新悠闲起来。

他没有再回到原来的旅店,得到了那么多的报酬,他决定奢侈一把,就留在海风旅店,不过他也没有把之前的租金还给克雷默特。

想来堂堂皇子应该是不在乎这点钱的,更何况在图书馆他还被他弄伤过最后更是救了他还把他的眼睛给治好了,之前的租金就当是报酬了。

阿卡斯就这样悠闲地在巴斯利尔城活动了数日。

原本图书馆的地方因为地坑的出现被彻底封了,这几天正有军队在那里拆解建筑,想要将地坑周围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

阿卡斯不知道教会和尤金·特拉莫尔调查出了什么,对于这些他也不关心。

后来在多方打听下他才知道图书馆被暂时搬去了中心区。这对于阿卡斯来说或许是一个值得苦恼的问题,但是对于中心区外的其他人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就算是图书馆在外城区他们事实上也没有时间进去。

对于很多贫民来说知识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东西,而对于平民来说他们只需要识字并且学习自己工作相对应的技能就足够了,至于识字去哪里,这里虽然没有所谓的学校但某种意义上的私塾在外城还是有好几个的。

不过阿卡斯也没有纠结图书馆的事情,他眼下需要消化自己刚刚拿回来的力量,根本没有学习新的知识。

阿卡斯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多月的悠闲生活。

终于在某一天清晨起床的时候听到缇坦说,克雷默特想要见他。

阿卡斯来到克雷默特的房间,仆人很是识趣的给他们沏上红茶,缇坦对这东西还挺感兴趣的,但阿卡斯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并不是因为不好喝,只是他这人一向不喜欢喝茶。

克雷默特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回便装,浑身穿着精致华贵的黑色礼服,身前的花边领饰上别着一枚艳丽的红色宝石。

阿卡斯看着那宝石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自己丢失的那颗被克里斯·伯格带走的红宝石。

也不知道克里斯现在怎么样了,他的那颗红宝石又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给周围带来什么不可挽回的恐怖灾难。

“抱歉,这些天事情太忙一直没能找到时间和你见一面。”克雷默特抬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疲惫和烦躁。

阿卡斯对此并不在意,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身旁忽然腾地一声轻响。

瞬间一簇明亮的火焰在克雷默特的房间中燃起。

这一变故是阿卡斯和克雷默特都没有预料到的,然而紧接着阿卡斯就看见在克雷默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中骤然跌出一个身上被点燃的人影。

那人影的出现将周围的仆人狠狠吓了一跳,但好在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非常不错,没有一个人尖叫出声,只是在看了克雷默特一眼后纷纷识趣地离开了客厅。

泰德之所以会这样毫无征兆地忽然从阴影中跌出来也是在他自己意料之外的。

他没想到阿卡斯身边的那个叫做缇坦的少年竟然能发现他甚至还记得他,更没想到他的火焰竟然还能对阴影造成伤害。

克雷默特抿着唇,侧头用冰凉的眼神看了泰德一眼。

泰德被这一眼看得心神剧震,当场跪在地上,当然他身上的火焰在他跌出来后不久就被他自己熄灭了。

阿卡斯感觉泰德有些熟悉,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一手制止缇坦的下一步动作,一边回忆着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吗?

谁能想到缇坦这次根本不听他的,他不顾克雷默特还在旁边,直接跳起来朝泰德扑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冲动,为了保命,泰德不得不朝旁边躲开。

阿卡斯在错愕片刻后看了看克雷默特的表情,他疲惫的脸上难得带上了几分难看,眼神中隐隐还有几分杀意,显然是有些被惹恼了。

当缇坦手中的匕首和泰德的匕首撞在一起的时候,阿卡斯终于回想起了这人给他的熟悉感的来源。

这人身上的气息不就和之前在旧旅店走廊上想要杀他的人一模一样吗?

这人怎么和克雷默特在一起,上次的事情……

阿卡斯心念电转,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键。他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但最终还是开口叫停了缇坦。

他的声音带着严厉,只一出口就让缇坦停了下来。

缇坦看着泰德的眼神非常狠厉,仿佛恨不得将他整个人生吞活剥,不过因为听出了阿卡斯言语中的不满,他才不再动手。

“回来。”阿卡斯轻声说了两个字。

缇坦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不情不愿地坐回到了阿卡斯的旁边。

泰德深深呼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小心看了一眼阿卡斯,当对上那双冷漠的紫红色眼睛时他浑身血液都仿佛被冻僵,整个人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面朝着阿卡斯。

克雷默特见状轻轻了扬了扬眸,从脸上表情丝毫看不出他此时是个什么心情。

“看来三殿下对我很有意见啊。”在沉默中,阿卡斯终于缓缓开了口,他的语调漫不经心,似乎对这件事丝毫不放在心上,但只要是聪明人都能听出他言外之意中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情绪。

克雷默特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时候不是和阿卡斯闹翻的时候,他还要从他手上拿到那个方法,于是他侧头看向他嘴角轻轻勾了勾:“哪里,只是当时情况复杂,我也没想到阿卡斯先生会转头就把我的住址告诉城中的巡逻队,我身份特殊才会对先生的行为产生错误的判断,因此做出错误的命令,如果你觉得不满,我让他给你……以死谢罪?”

阿卡斯闻言抿起了嘴唇,他对克雷默特的话感到非常不满。

什么叫让泰德给他以死谢罪。

真正下命令的是他,若真要以死谢罪,那真正该以死谢罪的不应该是他本人吗。

“这倒是不必了,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三殿下应该是不合适我说的那个方法,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说着阿卡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色冷淡地就要朝外面走去。

“等等。”克雷默特的声音忽地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凌厉的风声,但那风声没靠近阿卡斯太近就被缇坦阻挡下了,他暗金色的眸子盯着克雷默特,猛地亮了几分。

“怎么,三殿下忘了在图书馆里的遭遇了?”阿卡斯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克雷默特。

他这语气面对一国皇子着实太过无礼,跪在地上的泰德险些就要跳起来和他干架。

但即便是有克雷默特压着且感受过阿卡斯的恐怖,他仍然顶着压力瞪向了他。

“可惜了你有这么忠心的手下。”阿卡斯与泰德对视了片刻,嘴角嘲讽般的上扬,紧接着他对克雷默特冷下脸,直呼其名,“克雷默特,你不要觉得你是帕斯亚帝国的皇子,我就不敢对你怎样,在图书馆我能让你瞎一次,现在也能让你再瞎一次,你敢不敢试一试?”

克雷默特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他头一次隐去了自己的伪装,用阴测测地目光瞪着阿卡斯。

阿卡斯却并不理会他,转身带着缇坦离开了。

人走后,克雷默特依然坐在沙发上,泰德自知是自己犯了错才导致这场谈话不欢而散,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有丝毫言语。

“行了,下去吧。”克雷默特再次抬手揉了揉眉心。

泰德闻言连忙就要隐入阴影,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恭敬询问道:“殿下,后面几天需不需要换个人跟着您,我和那两个人毕竟……”

“我不想说第二次。”克雷默特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泰德的话。

泰德立刻一个激灵,瞬间遁入了黑暗。

克雷默特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阴着脸看着前方的虚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许久后,他才深深呼出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到窗边。

看着依然十分热闹的巴斯利尔城街道,他那暗绿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淡淡的光。

回到房间,阿卡斯坐在沙发上看着缇坦,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头低得很低根本不敢抬起来。

过了许久,阿卡斯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下一次别那么冲动了。”

缇坦愣了一下,对阿卡斯刚才的做法非常不赞同,在鬼族任何产生恩怨的双方都是不死不休,他们对自己的仇人从来没有好脸色,除非是实力不够,不然绝对会将对方活活撕碎才肯罢休。

“大人,您为什么不让我动手啊,那个人明明差点就伤到您了。”缇坦皱着眉。

阿卡斯也皱着眉,他当然想弄死泰德,但是归根究底这件事不是他的错,他只不过是个领命的,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要处理就必须处理掉事情的根源。

但他现在的力量,没办法在杀掉克雷默特的情况下保全缇坦。

他虽然是神,位格摆在这里普通的人杀不了他,把他惹急了他还能让帕斯亚帝国横尸百万,但是缇坦就是个普通小孩儿,他没有高位格,万一被人盯上了,不好脱身。

“现在还不到算总账的时候。”阿卡斯如是说道。

他现在对克雷默特的感官也实在不好,就为了一点小事就想对他下杀手,如果是不是当时缇坦给他挡了那一下,自己现在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了。

这种试探对他而言非常可恨!

他已经决定不将那个方法告诉克雷默特,他并不想将力量借给一个这样的人。

只是阿卡斯觉得克雷默特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他肯定还会再来找自己,或许依然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想要拿到自己的办法。

这些阿卡斯都特意留了个心眼。

只是他没想到,他等了好些天,等来的却并不是克雷默特要再次和他见面的消息,而是他离开巴斯利尔城的消息。

这消息还是科里告诉他的。

据说是卡利苏尔出了事情他必须立刻赶回去,为此阿卡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后来看这位红色十字军似乎对这所谓的大皇子非常熟悉,忍不住多询问了几句。

“好像是三皇子出了事。”科里这样说道。

阿卡斯眉头一挑,他以为凭科里和克雷默特之间看起来很亲近的样子应当是知道克雷默特的真实身份的,没想到他竟然也觉得对方是大皇子。

“他和三皇子什么关系?”阿卡斯忍不住继续问道。

“大皇子和三皇子是一母同胞,双生子。”科里如是说道,紧接着皱了皱眉,“那位三皇子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很少有人知道这位殿下的情况,我了解得也不多。”

阿卡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会儿他其实也有点好奇,自己认识的究竟是克雷默特还是克雷昂斯,似乎好像不管怎么猜都挺合理的。

“对了,最近城外出了点事情,你要是没事可以去灵师协会看看委托。”科里临走前,似乎想到了什么特意说道。

阿卡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给自己介绍‘工作’,一时愣了许久。

当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灵师协会,而是和缇坦混迹在各个酒吧打探一些消息,虽然时常会有不长眼地想和他们起冲突,但好在都没什么大事,阿卡斯也顺利获得了不少的消息。

据说城外几个村庄最近出现了许多起失踪事件。

巡逻队介入了调查,但都没什么收获。

有人还说这是邪神的献祭仪式,说有人故意用古老的活祭想要唤醒沉睡的邪神。

阿卡斯听着这些话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这几天怎么老是听到邪神邪神的,搞得他都有些发怵,生怕是有谁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思索了许久,阿卡斯最终还是决定听科里的明天去一趟灵师协会。

这次温妮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接待他们,阿卡斯也并没有在灵师协会的大厅见到她。

一问旁人才得知,温妮莎这些天正在准备婚礼,已经很少来灵师协会了。


阿卡斯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话,两人就被不远处的大树吸引了目光。

那棵同样经历了无数岁月的巨大树木在两人眼前逐渐变得扭曲起来,翠绿的树叶簌簌抖落在地上,在草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后,两人惊愕的发现那棵树的树根竟然拔地而起,张牙舞爪的挥舞着。

没等两人做出反应,大树躯干忽然变得柔软起来,猛地朝他们所在的地方压了过来。

克雷默特眼疾手快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甩手丢了出去。

卷轴在空中展开,在他们所在的区域上方张开一个巨大的熟悉的浅金色护罩。

阿卡斯二话不说朝着身旁昏迷不醒的科里抓去,将他半抱着外范围外拖去,克雷默特犹豫了一下也只好拖上了同样昏迷的布兰特。

护罩一下又一下抵挡着巨树的攻击,每一下都会震落无数撕碎的金色光辉,每当这时护罩的光芒就会暗淡几分。

当巨树第四次攻击落下时,护罩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碎成无数金色的碎片朝四面八方飞散开。

好在这时候的四人都离开了攻击的中心区域并没有受到直接的攻击,但即便如此,碰撞产生的冲击波也依然将他们掀飞了出去。

阿卡斯剧烈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那发出咆哮的巨树。

克雷默特咬牙将自己手腕儿上金色的手镯取下,甩手间变成了一柄天青色的长剑,他没有询问阿卡斯的状况,飞身冲向了巨树。

阿卡斯愣了一下,有些愕然的看着这位皇子在树干之间灵活的穿梭,天青色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条条锋利的弧线,每一道都会斩断一两根树枝。然而这样的攻击对于巨树而言显然不痛不痒,面对幻境,克雷默特那些奇诡的手段似乎并没有多少用处。

而在克雷默特攻击的间歇中,阿卡斯在巨树之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的瞳孔在看到那道影子的时候,骤然变成了红色,被他掩藏起来的愤怒瞬间喷涌而出。

在他身后原本正在悄然消散的紫色巨树仿佛接受到指示,猛地朝巨树刺出的自己树枝。

咔嚓!

一声清脆无比的碎裂声响起,阿卡斯的腹部骤然一痛,他疼得痛哼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殷红的鲜血飞快染红了自己穿着的衣服,对此阿卡斯非常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之际,一根粗壮的树枝甩了过来,阿卡斯根本来不及躲闪,整个人被拍飞了出去。

身体置于高空,阿卡斯看见了树上带着冷笑的人影,以及树干上被紫树虚影洞穿的伤口,那里有着殷红的鲜血飞快的流淌出来,阿卡斯的心神仿佛受到了冲击,在恍惚间他看见在那伤口中有一团带着辉光的黑色雾气。

那是……

没等阿卡斯想起那令他熟悉的雾气是什么东西,整个人就重重的砸进了草地里。

闻着鼻间带着腥气的泥土味道,阿卡斯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

一棵终年萦绕着紫黑色雾气的巨树轻轻摆动着自己的树枝,将雾气搅成一个个带着辉光的漩涡,阿卡斯自己则坐在树下浅眠,有黑色的雾气从树干中飘出仿佛受到牵引一般涌入了阿卡斯的身体之中,片刻之后又化作紫色的雾气飘散而出,围着巨树飘荡着……

原本陷入半昏迷的阿卡斯骤然惊醒过来,他看见克雷默特灵活地躲避着树枝的攻击,朝着那被他用树影洞穿的伤口处跑去。

已经彻底想起那是什么的阿卡斯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克雷默特,别进去!”他来不及阻止,只能艰难爬起来一边大吼着一边朝那里跑去。

听到声音的克雷默特动作微微顿住,在躲避间回头看了阿卡斯一眼,然后转回头继续朝着伤口的方向跑去。

“别去!”阿卡斯继续喊道,好几下险些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一阵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仿佛另一个人格在他耳边低喃:“真可惜,又有一个人要因你而死了~”

“妈的!”阿卡斯心中充斥着着急和愤怒,猛地一挥手。

一阵飓风骤然刮起,无数树叶被吹起,朝着克雷默特的方向卷去。

克雷默特没有想到会遭到阿卡斯的攻击,猝不及防被树叶包裹住,朝着远离巨树伤口的地方飞去。

他的目光在顷刻间就变得阴冷起来:“你要拦我?!”

阿卡斯咬牙:“那不是你能拿的东西!”

“所以那就是你能碰的?”带着怒气的声音卷着霜雪的寒冷扑在阿卡斯的脸上,一阵剧烈的刺痛猛然从他的腹部穿过。

“这世界上没人能阻止了,阿卡斯,就算你是神,也不可能!”克雷默特的声音如同他的寒冰力量一样冷得彻骨。

阿卡斯肌肉猛地绷紧,闷哼着抓住了那柄穿入了自己身体的寒冰长枪,他的眼睛此刻变得鲜红无比,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其中仿佛是无尽的流淌着的血潭。

克雷默特却对这样的眼神浑然不惧,他飞身继续朝着树干伤口的方向跑去。

在注视着那伤口时,他忽然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原本巨树的树干上只有一个伤口,但在此时却又意外地出现了第二个,而在这期间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对树干造成伤害。

因为这一发现,克雷默特的速度稍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难看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只尖锐无比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前进。

克雷默特回过头,愕然地撞进了一双殷红的眼眸。

阿卡斯眼睛里的巨树变成了紫黑色,上面有着隐约可见的红纹,在看到这红纹的那一刻,克雷默特的眼睛忽然一痛,紧接着眼前失去了所有的光和景色,周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温热的鲜血如河流般从他的眼睛中流出来。

克雷默特的大脑仿佛被在重物敲击,浑身力气仿佛被某种东西抽走,令他的思绪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不该你拿的东西,不要去碰。”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嘶哑的完全听不出究竟是谁发出来的声音。

同时,他的心脏随着这声音被揪紧,整个人完全不敢再动弹了。

阿卡斯剧烈喘息了,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完好的地方,他为了赶上克雷默特引动了自己身体中剩余不多的神力,因此身体出现了不可控的转变,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堂堂邪神却只能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才能这样使用神力。”阿卡斯将克雷默特朝外丢了出去,甩了甩大脑忽然低潮起来:“真是讽刺啊……”

说话间,又有一根纸条抽了过来。

对此阿卡斯只是微微侧过脸,纸条擦着他的脸颊抽了个空,一滴鲜血落在他的唇上很快就被他轻轻舔掉。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站在树干上渐渐收敛了脸上笑容的另一个自己,忽然露出一抹和他之前颇有几分神似的笑容来。

他缓缓走向树干,在树干之中翻涌着的黑雾仿佛受到吸引想要脱离树干,但又受到了未知的力量的影响只能在其中来回冲撞却根本出不来。

“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阿卡斯的声音嘶哑得仿佛是无数个不同声线的人在同时说话。

树干上的另一个他脸上已经彻底失去了笑容:“就算这样又如何,你永远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破坏树干就是在破坏你,最终你会和这棵树一起死在这里,最后身体成为我复活的容器!”

“是吗?”阿卡斯挑了挑眉,他停在原地略微思索着点了点头:“恩,那我觉得还是和它一起死在这里比较好,另外为了防止你借用我的身体,我决定还是火葬比较好。”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卷轴。

卷轴上刻印着战神的圣徽,这正是阿卡斯进入图书馆前从霍根主教那里获得的所谓的保命符。

看着另一个自己彻底变色的脸色,阿卡斯展开卷轴毫不犹豫地朝着巨树丢了过去。

炽烈的火焰轰地一下腾起,灼烫的温度让阿卡斯感觉浑身都在融化。

那些火焰点燃了巨树,也真的点燃了他自己。在意识陷入空白的前一刻,阿卡斯听见了一声又一声比之前更加愤怒的咆哮。

嘭——!

巨大的撞击声令阿卡斯回过神来,他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眼前是一片浓郁的带着辉光的黑雾,这些黑雾正缓缓的涌入他的身体。

舒适充盈的感觉令阿卡斯复又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正在飞快回转,疲惫的感觉飞快消退,他现在就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的感到舒畅,唯一一点令他感觉不太好的就是,脑海中的那些声音似乎比以前更加疯狂,带来的痛感也更加清晰、尖锐。

好在他的胸前,灵神的圣徽正闪烁着光辉平息着他脑海中的疼痛。

如果不是阿卡斯邪神的身份摆在这儿,他恐怕真的要变成灵神的信徒了,毕竟穿越之词,帮助他稳定状态的多数情况都是灵神的力量。

这有求必应的态度让他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和这位主神的关系很好。

周围的黑雾被尽数吸收后,阿卡斯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提高,目前大概能和低阶灵师55开,又因为他使用和普通的力量不太相同,所以在面对低阶灵师时阿卡斯的胜算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种携带着‘强大’力量的感受让阿卡斯心情舒畅。

当他环顾四周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图书馆,只是现在的图书馆看起来狼藉一片,那九名消失的士兵除了布兰特在内地少数三人其他全部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死在了图书馆的各个角落。

科里趴倒在他身后的台阶上依然没有醒转的倾向。

“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时,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阿卡斯愣了一下朝旁看去。

只见克雷默特坐在地上,他的目光失去了焦距茫然地注视着前方,在他的手边散落了许多冰晶碎片。

阿卡斯这才回想起来幻境最后的一件事,他为了阻止克雷默特靠近那些没有吸收转换的力量放开了自己灵的桎梏,这导致克雷默特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直面了他的灵。

“你没死,这让我很惊讶。”阿卡斯沉默片刻后道。

克雷默特的手骤然收紧,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你究竟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的灵受到了损伤。”阿卡斯叹息道,“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眼睛里的影子?不,这不可能!”克雷默特明显不相信,“这世界上高阶以下的灵师都不可能对我的灵造成伤害。”

阿卡斯耸了耸肩,他在克雷默特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幽深一片的绿眸:“我说了让你不要靠近那里,你不听话,我只能采用一点特殊的办法阻止你,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至少还活着。”

“你一早就知道我进图书馆想要什么?”克雷默特闻言却皱起了眉。

阿卡斯愣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再次听见他道:“你果然是个很危险的人,在这次算我栽了,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进来就是为了那个力量,……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话,阿卡斯一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你冒着死的危险进来,就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力量,你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只要得到那个力量,我就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我想做的事情。”克雷默特沉默了片刻,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一般解释道,“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你捷足先登了,我认了,大不了多等几年,时间对于我来说向来很充裕。”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阿卡斯啼笑皆非,“你想要力量?”

克雷默特皱了皱眉,对阿卡斯说的前一句话非常不解,但还是严肃的说道:“没有人不想要力量吧?”

“恩,说的也是。”阿卡斯点了点头。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让我复原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不行。”阿卡斯想了想,他本身并不想将克雷默特怎么样,身为皇子若是让人知道是他搞得对方失明,那以后他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但现在他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什么?”克雷默特闻言连忙伸手抓住了阿卡斯。

“因为事情还没有解决啊。”阿卡斯挣脱开他的手站起来,目光投向了图书馆天花板。

那里原本应该是玻璃制成的穹顶,在夜晚时抬头就能看见漫天的繁星,而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一片浓黑的墨色。

直觉告诉阿卡斯,整个图书馆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起因都在那里!


阿卡斯双唇紧抿,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和克雷默特认识的点点滴滴,寻找着这位金发少年可能存在的疑点。

在他的印象中,这两天最值得索纳斯调查的案件就是城外商队死亡案。

这位巡逻队队长这个时候忽然来询问有关克雷默特的事情,难道是在某个地方找到了那件事和这位少年有关的线索?

阿卡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

虽然他很清楚这整件事情和克雷默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那毕竟是因为在此事上他有上帝之眼。而对于毫不知情的索纳斯而言,若是真的有相关线索指向克雷默特,他对此产生怀疑是非常正常的。

有了这些猜测,阿卡斯的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他并不希望相关的事情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不希望它让另外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这只会让他感到愧疚。

于是,阿卡斯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前往海风旅店提醒克雷默特。

然而,就当他快步走到门口即将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砰砰砰’沉闷的巨响。

阿卡斯的动作顿住,听到从走廊上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和男人毫无风度的谩骂。

“你们做什么?!”

“你们这样闯进来是犯法的,我一定要前往执政厅举报你们滥用私权!”

“干什么!干什么!那是我的箱子……啊!我的衣服,你们这些该被驴踢屁股的蠢货!该死的野蛮的疯子!”

……

一时间阿卡斯弄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而他身后缇坦皱起眉,暗金色的瞳孔在阴影中亮起微光。

阿卡斯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回头看到缇坦亮起的眼睛,立刻抬手做出了制止的动作。

“等等,别乱来,看看他们要做什么。”阿卡斯低声道。

缇坦闻言,发光的眼眸瞬间熄灭,听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们的房门被粗鲁地敲响,光是那声音就能听出敲门的人多么地不礼貌。

阿卡斯刚一打开房门就猝不及防被人推开,整个人踉跄着往后倒去。若不是缇坦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恐怕就要这样直挺挺摔倒在地上去了。

这令阿卡斯心中升起一丝怒意,皱起眉看着那穿红色十字铁甲的士兵冲进他们的房间就开始到处翻找,将原本还算整洁的房间弄得一片狼藉。

这时,一名士兵挡在他们的眼前,冷漠的眸子扫过阿卡斯和缇坦:“把手抬起来,我们要搜身!”

“什么?!”阿卡斯只感觉眉头青筋直跳,对他们这样粗鲁毫无礼貌的行为感到愤怒。

那名士兵抬了抬头,眼睛微微眯起来。

他并没有回答阿卡斯的话,只是对已经搜查完毕的房间内的同伴道:“这两个人拒绝搜身,疑似邪教成员,带回去关押起来!”

这话一出口,缇坦瞬间就怒了,他立刻挡在阿卡斯的面前:“谁敢动他,活够了?!”

唰地一下,房间内的两名红铠士兵纷纷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目标明确地指向了缇坦,而缇坦也抽出了一直别在腰间的短匕。

阿卡斯能清楚地感觉到,当缇坦的这句话说出口那一刹那,整个房间中的气氛骤然凝固,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就在双方都僵持不下的时候,走廊上忽然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熟悉的栗发蓝眼男士出现在门口,那正是已经离开又返回的巡逻队队长索纳斯!

这位队长明显也感受到了房间中令人窒息的气氛。

他急忙走进房间,挡在了缇坦和那位红铠士兵面前,伸出手安抚士兵道:“科里,让你的手下们将剑收起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位叫做科里的士兵与索纳斯对视了一秒,冷漠地说道:“任何妨碍调查的人一概用邪教成员定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索纳斯。”

“我们甚至都没能理解你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阿卡斯不得不开口道。

至少在这几天,他并不希望自己和士兵们发生冲突,这或许会给他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缇坦听到阿卡斯的话,目光仍非常警惕,但却收起了自己的匕首。

索纳斯见状立刻从中转圜:“科里,这两位和我负责的事情存在一些联系,我可以为他们做担保,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阿卡斯不可避免地挑了挑眉。

虽然他很清楚让索纳斯说出这样的话有大半的原因要归功于自己的神力,但这依然让他感到惊讶。

科里无声与索纳斯对视,几秒后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间,在手下们纷纷表示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后,他再度看向索纳斯,冷漠道:“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所说的话,一旦这两个人威胁到巴斯利尔城的安全,你将是第一个受到惩罚被驱逐甚至斩首的士兵。”

索纳斯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目送着科里带着同伴离开前往下一个房间,这才松了口气对阿卡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每天只用提剑挥砍的士兵总会失去礼貌这一品德,在这一点上他们与那些骑士有着明显的区别。”

阿卡斯没有回答,直接将话题转开:“莱斯刚才告诉我你不久前来找过我们,是询问……克雷昂斯相关的事情,对吗?”

索纳斯点了点头,看到阿卡斯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忍不住问道:“康纳先生,您和那位克雷昂斯先生是什么关系?”

“不,我们没有关系。”阿卡斯下意识回答道,看到索纳斯略显错愕地目光后,他立刻找补道,“准确的说,我们的关系并不密切。我们是在巴斯利尔城外认识的,就在我们被您那两位好心的队员送进城市前不久,甚至于昨天晨间我才得知他的名字。”

“……是吗。”索纳斯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遗憾。

他抬手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看到科里带着他的手下换了三间房间后顺着楼梯上行消失在视野中才再次询问道:“那么康纳先生,您是否知道那位克雷昂斯先生住在哪里?”

“我能问一下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阿卡斯犹豫了片刻。

索纳斯当然明白阿卡斯这么问的原因,他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您多虑了,我找他并不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事实上那件事情已经交由红铠士兵们去做了,也就是刚才那场搜查。而我找克雷昂斯先生是为了另一件事,请原谅我不能将具体的事情告诉您。”

阿卡斯松了一口气,索纳斯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这是克雷昂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我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只不过昨日晨间我们分别时,他告诉我如果需要他帮忙可以前往海风旅店找他。”阿卡斯就这样毫无负罪感地出卖了克雷默特的住所。

索纳斯点点头,很快就离开了旅店。

而看着那狼藉一片的房间,阿卡斯深吸一口气,心中对那位尤金城主的印象变差了不少。

能养出这样一群粗鲁的、没有礼貌的士兵,那位城主一定也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人!

……

克雷默特靠坐在海风旅店二楼干净的窗台边缘。

这间旅馆位于巴斯利尔城西区和中心区的交界处,是整个巴斯利尔城最好的旅店,住在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有着不少财产前来游玩或经商的贵族、商人。

克雷默特身后的阴影忽然如同波纹般荡开涟漪,一个大部分身体隐藏于阴影处的男士出现在这间宽大的整洁的房间内。

“殿下,三大教会都认为那是与邪神有关的仪式阵法,尤金·特拉莫尔男爵已经让他的红色十字军开始在城中各区域排查与邪教有关的人了。”那男子用低沉的声音恭敬汇报道。

克雷默特抿了一口杯中颜色鲜艳的葡萄酒,漫不经心的扫视着那一队队从中心区向各个区域小跑着远去的红铠士兵,嘴角轻微上扬:“看起来,这支被命名为‘红色十字军’的军队人数不少。”

“目前观察到的已经有三千人,其中并不包含骑士以及城卫巡逻队数量。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帝国规定的他能拥有的军队人数。”那名男子立刻接话道。

克雷默特沉吟着,幽邃的碧色眼眸注视着下方,他清晰地在楼下来往的喧闹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从南区的方向而来,目标似乎正好就是海风旅店。

克雷默特盯着那个人的身影,眼眸深处渐渐涌现出笑意,他仰头将红酒一口饮尽,将空杯放置在窗台上转头道:“看来我们有客人来了。”

藏在阴影中的男子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摸向了腰间的长剑,却被克雷默特阻止。

这位年轻的少年带着笑意道:“不必紧张,那只是特拉莫尔抛出来的诱饵……”

想了想,少年又道:“你不必留在这里,去为我送一份礼物。”

“什么?”男子有些疑惑。

克雷默特沉吟片刻,哂笑道:“去给那位暴露了我住处的新朋友找点事情做吧,不必太过认真,只要让他们稍微忙碌一点便可。”

男子闻言先是茫然了两秒,紧接着明白过来,立刻又如同涟漪一般消失在了房间中。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卧房,克雷默特揉了揉手腕,对客厅休息的侍从喊了一声:“布莱克,为我找一套适合接见客人的便装。”

他话音未落,客厅内立刻响起脚步声,很快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小心翼翼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套制式精美的服装。

……

阿卡斯也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按揉眉心了,自从那位叫做科里的士兵从旅店离开后,那令人熟悉又恐惧的嘶吼和呓语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就如同有无数的小人在他的大脑里同时高声呐喊或小声呢喃,令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别的事情。

对于他这样的状况,缇坦显得又紧张又担忧,但他又实在无能为力。

看着缇坦手足无措地注视着自己,阿卡斯也非常不是滋味。

他深吸一口气,向外面走去。

此时此刻,阿卡斯能想到的唯一缓解自己头疼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宁教堂。

他要去那里待上一段时间,等脑海中那些声音不再能影响自己的思考再离开,而这显然不需要缇坦的跟随。

他可不想让缇坦一直在外面等待自己。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让缇坦留在旅店内时,一道带着惊慌地喊声响起,那是缇坦的声音。

“小心!”

阿卡斯完全反应不过来,他呆立在原地,愕然地从余光里扫到了一道惨白的弧光。

直觉告诉他,那是一把匕首!

缇坦的身影在原地顿了一下,在弧光碰到阿卡斯的眼睛前突兀地浮现在他的面前,直接用手抓住了那把匕首的刀刃。

阿卡斯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在那些杂乱疯狂的声音中,他隐约听见开门声和只有一半的咒骂声,很快一道道尖叫仿佛尖刺狠狠扎进阿卡斯的大脑。

他的身体抖了抖,看见缇坦指缝间流出殷红的鲜血,一团炽烈的火焰几乎同时凭空被点燃。

缇坦暗金色的眼眸亮起微光,从喉咙间挤出带着怒火的嘶哑声音:“找死!”

闷哼从阴影中发出,紧接着那团凭空燃烧的火焰骤然缩小。一个被点燃的稻草娃娃掉落在地上,逐渐被火焰燃烧成灰烬。

缇坦显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当场就追了出去。

阿卡斯根本来不及叫住他。

他捂住头,回头看着被惊动顺着楼梯跑上来的旅店侍者。

侍者看到了缇坦滴落在木地板上的血迹,紧接着又顺着尖叫的客人的目光看到了阴影处已经燃烧成灰烬的不明物体。

他先是皱了皱眉,紧接着询问脸色苍白的阿卡斯是否需要寻求医师的帮助。

阿卡斯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想先去安宁教堂。

至于缇坦去了哪里,还是等他脑海中的声音减弱了再去寻找吧,否则他担心他还没来得及找到缇坦就重蹈之前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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