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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宋柴宗训赵匡胤前文+后续

烈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没有花哨的技巧,也没有惊奇的计谋,有的只是拼命挥舞大刀,争取多拉一个敌人垫背。已经有不少北汉兵攻上城头,杜汉徽和杨业都是亲自操刀砍人,俩人身上被鲜血染尽。城内的河阳节度使刘伺仍在挣扎。若真的城破,皇帝必要追责。若就此去守城,刘伺又不甘心。北汉兵如潮水般向城头涌上来,杜汉徽不知道已经砍卷刃多少把刀,只是机械的拼杀着。此时副将冲上前来拉他,他下意识挥刀,被副将躲过。“统领,”副将急到:“北汉兵已经冲上来,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杜汉徽喝到:“要撤尔等撤,本统领身负皇命,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统领。”副将含着眼泪大喝:“统领,末将等只是辅助刘伺守城,统领已然力战,城破之责不该统领承担。”副将的一句话提醒了杜汉徽,他大喝到:“你速速离去,莫要...

主角:柴宗训赵匡胤   更新:2024-11-25 22: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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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柴宗训赵匡胤的其他类型小说《逆宋柴宗训赵匡胤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烈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有花哨的技巧,也没有惊奇的计谋,有的只是拼命挥舞大刀,争取多拉一个敌人垫背。已经有不少北汉兵攻上城头,杜汉徽和杨业都是亲自操刀砍人,俩人身上被鲜血染尽。城内的河阳节度使刘伺仍在挣扎。若真的城破,皇帝必要追责。若就此去守城,刘伺又不甘心。北汉兵如潮水般向城头涌上来,杜汉徽不知道已经砍卷刃多少把刀,只是机械的拼杀着。此时副将冲上前来拉他,他下意识挥刀,被副将躲过。“统领,”副将急到:“北汉兵已经冲上来,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杜汉徽喝到:“要撤尔等撤,本统领身负皇命,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统领。”副将含着眼泪大喝:“统领,末将等只是辅助刘伺守城,统领已然力战,城破之责不该统领承担。”副将的一句话提醒了杜汉徽,他大喝到:“你速速离去,莫要...

《逆宋柴宗训赵匡胤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没有花哨的技巧,也没有惊奇的计谋,有的只是拼命挥舞大刀,争取多拉一个敌人垫背。

已经有不少北汉兵攻上城头,杜汉徽和杨业都是亲自操刀砍人,俩人身上被鲜血染尽。

城内的河阳节度使刘伺仍在挣扎。

若真的城破,皇帝必要追责。

若就此去守城,刘伺又不甘心。

北汉兵如潮水般向城头涌上来,杜汉徽不知道已经砍卷刃多少把刀,只是机械的拼杀着。

此时副将冲上前来拉他,他下意识挥刀,被副将躲过。

“统领,”副将急到:“北汉兵已经冲上来,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杜汉徽喝到:“要撤尔等撤,本统领身负皇命,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统领。”副将含着眼泪大喝:“统领,末将等只是辅助刘伺守城,统领已然力战,城破之责不该统领承担。”

副将的一句话提醒了杜汉徽,他大喝到:“你速速离去,莫要理会那刘伺,找一安全地方躲起来。”

“统领,”副将抹了把眼泪:“你不走,末将也不走。”

“糊涂,”杜汉徽喝到:“本统领已决心许国,然若全军覆没,刘伺之罪有何人大白于天下?”

“快,速速离去,待御驾前来,你可将今日之情形上奏皇上。”

副将仍是踌躇,杜汉徽挥刀吓唬一下:“走,快走。”

“统领保重。”副将跪下磕了个头,转身匆匆离去。

杜汉徽挥舞着大刀,转头冲进千军万马之中,被混战淹没。

再次看到杜汉徽,他以刀撑地,七窍涌出鲜血,面向晋州方向惨然到:“皇上,臣力竭矣。”

杜汉徽所部兵马一万人,全部战死,无一幸免。

杨业也好不了多少,五万兵马尚能战的不到三万人。

听闻杜汉徽战死,刘伺吓得战栗不已。

虽然有些小性子,但刘伺还是拎得清的。

怀州地处中心,若要反叛,将四面受敌。

若不反叛,城破加害死大将的罪名他承担不起。

要与皇帝谈条件,得先把该干的事干了。

想到此处,他终于下定决心:“出兵,将北汉人赶出城外。”

杨业方才苦战一场,还未喘口气,刘伺便带着大军冲上来了。

刘伺军可是坐着养精蓄锐看了几天大戏,此时刘伺身先士卒亲自举着大刀开片,手下兵丁自然也是用命。

眼见不敌,杨业无奈,只得退下怀州城。

目下杨业军被围困在晋州至怀州一线,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刘伺是不会追的,反正只要不被杨业攻下城来就好。

柴宗训更不会追,过个三五天,杨业粮草用尽,自然就会不战而降了。

“统领,怎么办?”副将刘冲焦急的问到。

杨业皱眉思虑良久:“眼下怀州攻不下,伪周既放弃晋州,短时间也集结不起大军,我等就从晋州突围。”

“记住,我等没有退路,只有拼死路过晋州之后,往阳城方向迂回大汉。”

“这李筠,”刘冲抱怨到:“也太不经打了些。”

杨业平静到:“既是战争,便有风险,我等随时都要做好殉国的准备。”

“目下也无须多说,唯有死战一途。传令下去,全军进发晋州。”

杨业兵锋来到晋州城下,赵匡胤也解决了洛邑残兵增援至晋州。

虽每日只能喝稀粥,但杨业治军极严,且与兵士同甘共苦,所以军中并无怨言,反倒是一股悲壮的情绪蔓延开来。

己方情形对手全知道,而对手什么状况杨业完全未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拼吧,杀吧。

杨业军在城下排开,还未开始攻城,城上忽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杨统领,久违了。”

杨业抬头望去,一个身着龙袍的小孩站在高台上。

他想起三年多以前的瀛洲,曾与伪周小皇帝照面,当日小皇帝的一番话,令他记忆犹新。

这下就说的通了,除了皇帝,还有谁敢轻易放弃城池,只为将他围困?

“皇帝陛下,”杨业喝到:“我知今日必死,大周向以天朝自居,何不开城与我一战。”

柴宗训淡淡一笑:“杨统领,朕知你早已粮草尽绝,所以故意激朕出城与你一战,期盼能多拉些大周将士与你垫背,朕岂能上你当。”

杨业略失望,仍是激到:“我记得当日与皇帝陛下照面,陛下‘尽复汉唐故地’之言犹在耳,想不到伪周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按此等辈恢复汉唐故地,岂非贻笑大方。”

“皇上,”呼延赞听到这话有些急:“末将愿领兵出战,不擒此贼誓不回还,免使北汉些耳小国欺我大周无人。”

“慌什么,”柴宗训淡淡道:“朕自有安排。”

接着他又大喝到:“杨统领,朕知道投军最后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朕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然朕也有一事说与统领知道。”

“朕知你尚有三万军士能战,朕也只派三万人。若我周军侥幸胜了,统领不可自决,若大周败了,朕甘愿被你掳去晋阳(北汉都城),你看如何?”

此时杨业只求速战:“皇帝陛下,我答应你。”

赵匡胤有些不解:“皇上,杨业此时如丧家之犬,如我军闭城自守,不出三日,杨业军当溃散。”

“朕知道,”柴宗训反问一句:“莫非宋王惧怕杨业?”

赵匡胤傲然到:“回皇上,杨业虽是世之名将,然臣观其貌,如插标卖首耳。”

“好,好,”柴宗训拍手到:“宋王有此自信,朕就放心了,看来朕不须北狩晋阳了。”

“臣等誓死护卫皇上周全。”一众将领说到。

柴宗训满意的点头:“宋王,方才你不是问朕为何要与杨业对战吗,朕解释与你,也解释与众位统领。”

“朕想将杨业收归己用,唯有在正面击败他,方能让他服气。”

“其次,曹彬、郭进诸将,还未与此名将对战过,优秀的兵士,都是经历残酷的战争培养的。”

“在往后的征战岁月里,朕相信尔等定能遇到比杨业更凶悍的敌将,还有更多更危险的境地。”

“此刻,就当是给尔等练兵吧,大周的荣辱,朕的生死,都交托给统领们了。”

城门大开,赵匡胤当先率兵冲出,曹彬、郭进一左一右护卫。

杨业早已摆开架势,等待着周军。

“曹彬,你从左翼进攻,郭进,你进攻右翼,”赵匡胤大喝着冲出去:“杨业就留给本王。”

眼见赵匡胤冲来,杨业长枪一挥:“兄弟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随我冲啊。”

两边人马如潮水般向对方冲去,赵匡胤也和杨业交上手。

赵匡胤是一条哨棒等身齐,打下四百座军州的人物,杨业的杨家枪法也炉火纯青,俩人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喊杀声震破天际,鲜血飞溅,残肢漫天,没有人想过后退一步,只想着杀死眼前的对手。

柴宗训站在城楼上,强压着阵阵西北风带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虽然几天都没吃一顿饱饭,但北汉兵凭着一股意志,并不落下风,柴宗训忍不住心里赞叹起来。

不过北汉兵的意志力强,周军的意志也不差,毕竟皇上在城楼上亲眼看着呢。

说不定因为表现突出被皇上看中,从此升值加饷,当上大统领出任节度使迎娶皇家女走上人生巅峰呢。

想想就激动,一激动浑身就有劲儿,瞅准就是一刀将对手劈成两半。

所谓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意志力再强,毕竟连续奋战,几天没吃饱饭,时间稍长,北汉兵便慢慢落了下风。

气势这个东西很重要,优势的一方士气会更盛,弱势的一方士气会更弱。

此时杨业自顾不暇,正和赵匡胤杀得天昏地暗。

身下的马早已累瘫在地,俩人浑身汗透,在地上打得难解难分。

“统领,统领救我。”副将刘冲被多名周军围攻,险象环生,不得不出言呼救。

杨业转头瞟了一眼,还未回过头,赵匡胤的哨棒便攻到身前。

高手过招,哪容得了分神。

杨业急忙挥枪格挡,没想到赵匡胤只是虚晃,接着便当头一棍劈下来。

‘啪’的一声,杨业躲避不及,哨棒砸在头上断成两截。

鲜血瞬间自头顶汹涌而下,杨业摇摇晃晃,赵匡胤趁势再来一棒,杨业彻底倒了下去。

赵匡胤夺过一匹马,提着杨业便回城而去,将一干前来救杨业的北汉兵甩出老远。

柴宗训大喜:“开城,开城,速开城门。”接着便欢快的往城下跑去。

赵匡胤喘着粗气将杨业拉下来,正巧柴宗训赶到:“宋王勇猛,当世无敌。”

赵匡胤喘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开口到:“幸赖皇上护佑,臣才侥幸得胜,此人之勇,不在臣之下,恭喜皇上喜得猛将。”

正史上北汉连国主都投了降,杨业却没降,直到国主劝说,才转投中原。

后来从征辽国,被俘后撞死李陵碑也没投降。

现时抓是抓住了,但如何劝说他投降,却是个难题。

北汉兵因为主将被擒,哪里还有斗志,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至此,李筠联合北汉的叛乱彻底平定。


既然是游湖,董遵诲不便再贴身跟着,只带着侍卫们装扮成普通人的样子在柴宗训周围游离。

柴宗训先到丰乐楼,再由赵德昭派来的马车载着,与嘉敏一起去往汴梁东郊的龙亭湖。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的仲春时节,处处莺歌燕舞,时时能闻到青草与花儿的清香,令人心情舒畅。

而因为摊丁入亩解放了无地的百姓,不管城里还是城外,都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原本嘉敏一路都没说话,此时看着车外的人群,她忍不住开口到:“虽说大周皇帝虚伪,但就治国来说,确实直追文景。”

难得听她说一句皇帝的好话,柴宗训有些诧异:“姑娘对政事也有兴趣么?”

嘉敏摇摇头:“我只希望天下太平,人人都有钱去得起丰乐楼。”

“待到四海一统,天下自然就太平了么。”

嘉敏低下头,没有接话。

到了湖边,赵德昭正在路上候着,眼见柴宗训跳下来,他心里一惊,便准备行礼。

柴宗训打了个手势,接着便扶嘉敏下车。

当日在一起读书时,赵德昭也时常跟着柴宗训流连于汴梁的大街小巷。只是下放到宋州历练之后,俩人似乎变得生分起来。

俩人的关系,便像迅哥儿和闰土一样,小时候无拘无束,长大了有隔阂。

赵德昭有些局促,嘉敏上前执礼到:“赵公子,让你久候了。”

“没有没有,”赵德昭忙说到:“本应前去接姑娘,只因路上有些事情耽搁,还望姑娘见谅。”

“赵公子太客气了,”嘉敏说到:“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赵公子,这位便是写《元夕》的辛幼安公子,这位是宋王府赵公子。”

赵德昭早忘了《元夕》要赔礼的事,只急忙躬身行礼:“见过辛公子。”

“赵公子折煞我也,”柴宗训说到:“怎敢让王府公子给我行礼。”

赵德昭不知该如何接话,嘉敏开口到:“所谓‘达者为师’,当日因李主事心怀偏袒,以至于压了辛公子的头筹,方才赵公子一礼,就当是给辛公子赔罪吧。”

赵德昭的脸瞬间通红,嘉敏亲昵的抓住他的手:“赵公子,不是游湖吗,我们的船在哪里?”

“哦,哦,就在岸边。”

上了船,对于柴宗训这种喜欢野外的人来说,正是如鱼得水。

赵德昭初始还有些放不开,随后便好了些,竟拿起艄公的桨摇了起来。

看着船在水里转圈圈,嘉敏一直笑。

赵德昭摇得喘起粗气,船仍是不前进,嘉敏细心的替他擦汗。

赵德昭不知道柴宗训和嘉敏到底什么情况,竟有些躲闪。

嘉敏转过头来看柴宗训,却见他只顾着欣赏岸边的景色。索性抓起赵德昭的胳膊,不让他躲闪。

眼见嘉敏如此亲昵,把个赵德昭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柴宗训虽看着风景,但船就这么大,船上的人不管在干什么,其他人都能看到。

这嘉敏,该怎么形容她好?

柴宗训转瞬又释然,男人喜欢美女很正常,而美丽,也是女人最大的资本。

擦过汗,嘉敏上前到:“面对如此美景,辛公子是否又有佳作?”

老是背诗也没什么意思,柴宗训淡淡到:“如此美景,不赶紧欣赏,却要以文字记之,是否太刻意了些。”

见柴宗训没什么诗兴,嘉敏倒也不失望,只转头看着水面。

赵德昭反倒急的不得了,他知道嘉敏好诗文,特意约了她出来游湖,而且连夜赶制了好几首诗作,没想到嘉敏却带了柴宗训来,他还说不要刻意记之,一番心血白费了。

正着急间,迎面却来了一艘大船,在湖中横冲直撞的却差点撞到赵德昭的小船。

大船上一群人呼呼喝喝的见小船上几人摇摇晃晃差点掉下水,纷纷大笑起来。

赵德昭本是谦谦君子,只让船夫绕过去,不与大船上的人计较。

没想到大船船首站一人大声到:“哟,原来是赵公子,约嘉敏姑娘游湖呢,要不要一起上我这大船上坐坐?”

作为丰乐楼的花魁,很多公子哥儿认识是很正常的,但此人认识赵德昭,而且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怕也是哪家重臣的公子哥儿。

果然,嘉敏在一旁小声到:“这是鲁王府公子韩智兴。”

鲁王府,就是韩通的儿子咯。

赵德昭站定之后拱手到:“韩兄盛情,心领了,我们已经游罢,快要回转了。”

“已经游罢了?”韩智兴说到:“如此美景,想必赵兄又有佳作,快快拿出来我等欣赏一下。”

虽然赵德昭早有准备,而且急欲在嘉敏面前表现,但韩智兴这么说,绝对是故意的。

只见韩智兴身旁又站一人,大声调笑到:“听说赵公子元宵节之时在丰乐楼诗文拔得头筹?只是这么长时间了,赵公子拔得头筹的诗文为何一直不肯示人?”

一直以来,韩通都和赵匡胤不对付,连带着下一代也跟仇敌似的,现在抓住机会,韩智兴当然不会放过赵德昭。

而嘉敏作为丰乐楼的花魁,即便像韩智兴这样的公子哥儿,也不是说想见就能见的。

当着嘉敏的面打击赵德昭,在韩智兴看来,等于伤害加倍。

嘉敏根本不以为意,只继续跟柴宗训介绍:“说话这人,是枢密副使向拱之子向兴洲。”

向拱原名向训,为避讳柴宗训而改名。当年也是随柴宗出征高平的悍将。

高平之战是柴宗奠定执政基础的一战,按正史记载,也是避免中原被游牧民族荼毒的重要一战。目前朝堂之上多是此战的功臣。

赵德昭被人取笑,偏偏作《元夕》的皇帝又在面前,他不敢胡乱答话,只把头侧向一边。

“哟,那不是辛公子么。”只怪当日《元夕》引起的震动太大,向兴洲一下子认出了柴宗训。

“我明白了,”向兴洲说到:“赵公子大手笔啊,压不住《元夕》,便把写《元夕》的人网罗在帐下压住呗。这便是所谓解决不了问题,便解决出问题之人,哈哈哈。”

“向兴洲,”赵德昭有些惶恐,又有些恼怒:“休要胡言乱语,今日辛公子不过与我一同游湖而已。”

“既是辛公子在,”韩智兴上前一步说到:“今日不妨请辛公子作个评判,韩某却是要与赵兄在诗文上分个高下,输者以后再也不准踏足丰乐楼,不准见嘉敏姑娘。”

“好,好,这个赌注好。”向兴洲拍手到。

大船上一干人等,个个跟着赞好。

只因这群人个个都垂涎嘉敏的美色,但嘉敏却从不正眼看他们,但赵德昭又何德何能备受青睐?

嘉敏怒到:“尔等输赢,却是与我何干?再者,辛公子参加否?”

韩智兴说到:“辛公子之才,我等自愧不如,今日只是我与赵兄一决高下,请辛公子做个评判。”

嘉敏喝到:“尔等欺软怕硬,羞也不羞?”

一旁的向兴洲哈哈大笑到:“嘉敏姑娘也知道辛公子硬,赵兄软?当日却是如何当众宣布赵兄拔得头筹?”

“你。”嘉敏只想着维护赵德昭,没想到却被抓住话语的漏洞。

“嘉敏姑娘,你且休息一下,不要与这群纨绔理论。”面对韩智兴,赵德昭还是很有自信的:“韩兄,既是比试,以何为题?”

韩智兴说到:“今日既是春游踏青,便以《春日》为题,以一炷香为限,作诗一首,交由辛公子与各位评判,败者不得再踏足丰乐楼,不得再见嘉敏姑娘。”

“好。”赵德昭说到:“点香吧。”

“慢着,”向兴洲插了一句:“我也有心附庸风雅,不知韩兄和赵兄可开方便之门否?”

赵德昭回到:“尔等还有谁要比试的,一起来吧。”

大船上其他人纷纷摆手,只说作壁上观。

这里面也有个道道,毕竟赵德昭是赵匡胤的儿子,以身份来说,韩通和赵匡胤差不多,向拱的资历不下于赵匡胤,只是升迁得稍慢,所以向兴洲不惧赵德昭。

其余人等身份可就差多了,还是不要惹是非的好。

大船上点起了香,三人正襟危坐,准备开始挥毫。

虽然这些人都佩服柴宗训的诗作,倒也没谁真正在乎他,从一开始,所有的焦点都在嘉敏身上。

因为早有准备,赵德昭写得倒是挺轻松。不过他的才情,柴宗训是清楚的,如果要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韩智兴之流,恐怕还得想个办法。

“嘉敏姑娘,”柴宗训轻唤到:“你且替赵公子再擦擦汗。”

赵德昭方才划船,又与大船上的人争论,额头上果然还有汗。

嘉敏刚踏出一步,柴宗训又轻轻伸出手:“用这个汗巾。”

嘉敏本是冰雪聪明之人,顿时了然,不动声色的接过柴宗训的汗巾,过去轻轻给赵德昭擦了下汗,随即将汗巾放在小桌上。

赵德昭瞟了一眼汗巾,只见上面有几行小字: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对付这群纨绔子弟,小学生就够了。

看到这诗句,赵德昭心神一凛,感激的看了柴宗训一眼,接着便把刚写好的纸给揉了。

而嘉敏也微皱眉头,开始细细的品味这首诗。

其实不光赵德昭,似韩智兴、向兴洲这等人,既然出来玩,自然会附庸风雅的吟诗作对,往往是提前几天便开始做准备。

“我写好了。”向兴洲率先站起来。

“我也写好了。”韩智兴跟着站起来。

此时赵德昭才慢悠悠的起身:“尔等方才疑心我将辛公子收买,我看让辛公子做评判,尔等输了自然不服气,我便将此作交由尔等自己评判,若是此作不如尔等,我自然愿赌服输。”说罢便将纸折好之后交到大船人手上。

韩智兴迫不及待的接过赵德昭的诗作,打开看了一眼之后便哈哈大笑:“胜日寻芳泗水滨,哈哈哈,我的赵兄,这里是龙亭湖,可不是什么泗水,你这完全是胡编乱造。”

“就是,”向兴洲说到:“虽然这‘万紫千红总是春’一句可堪绝句,但你这根本不应景嘛。”

“哈哈哈。”嘉敏忽地也大笑起来。

韩智兴说到:“嘉敏姑娘,你也觉得好笑吧。”

“我笑你无知,”嘉敏喝到:“亏你还是鲁王的儿子。”

“怎地?”韩智兴不服气的叫嚣:“嘉敏姑娘又要向《元夕》那样,让赵日新(赵德昭字)作头筹?须知我韩智兴可不是辛公子。”

“我且问你,”嘉敏气势并不输:“泗水在何处?”

“鲁境。”

“鲁境最出名之人是谁?”

“自然是孔圣人。”

嘉敏冷笑到:“亏你还知道孔圣人,孔圣人于泗水之滨弦歌讲诵,传道授业之事你可知道?”

“这个谁不知道。”韩智兴仍是不服。

嘉敏说到:“既知道孔圣人于泗水之滨讲学,却为何看不出赵公子假托泗水,于乱世之中追求圣人之道的美好愿望呢?”

“所谓‘寻芳’,便是求圣人之道,‘万紫千红’便是孔学丰富多彩,这催发生机、点染万物的‘东风’,便是圣人之道了。”

“尔等连诗中典故都不识,还学人品诗作诗,岂非贻笑大方?”

韩智兴和向兴洲对视一眼,一把将赵德昭的诗作扔回小船,嘟囔到:“不好玩,不好玩,快走,快走。”

其实柴宗训只是记得这首写春天的诗,里面到底蕴含什么哲理他早还给了老师。

经嘉敏这么一解释,似乎是这个味儿。

赵德昭起身感激的说到:“谢谢嘉敏姑娘。”

嘉敏莞尔一笑:“你谢错了人,该谢辛公子。”

赵德昭这才想起有些得意忘了形,急忙躬身行礼。

柴宗训没有和他客气,心里只想着这些纨绔子弟如此的逍遥快活,怕是早就没了进取之心,得尽快出兵啦。

上岸之后,柴宗训找了个机会偷偷对赵德昭说到:“小赵,朕与嘉敏姑娘清清白白,不过因谈论诗文有些交集而已,你要是喜欢她,便替她赎身了吧。”


赵匡义正烦躁岳父符彦卿不仅不帮他,反而还被说教了一番。

忽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进来:“二帅,大事不好,小皇帝原来早有准备,我等大军被他一网打尽了。”

从眨巴的眼睛和声音,赵匡义听出来是高怀亮。

还未待赵匡义开口,呼延赞忽地冲出来一刀将高怀亮的头给砍了下来。

鲜血喷了赵匡义满脸,惊得他大叫后退。

虽被尊称二帅,但赵匡义一直在赵匡胤的羽翼下,连幕僚都算不上,更遑论上战场。

呼延赞上前一步扶住赵匡义:“二帅莫慌,速速拿着高怀亮人头去请功。”

“向谁请功?”赵匡义下意识问到。

呼延赞说到:“二帅手刃叛贼,自然是向皇上请功。”

身为反贼盟主,赵匡义哪里敢去见皇上。

呼延赞继续说到:“不瞒二帅,末将途中曾遇上赵大人,他交给末将一锦囊,言明若二帅处于劣势时即刻拆开。”

“赵大人料到二帅此行异常凶险,所以命末将时刻留意,凡有叛军将领觐见二帅,皆可斫其头颅交由二帅领功。”

“虽所有人都知道攻打皇城是二帅下令,但只要被俘诸将不吐口,皇上并没有实质证据将二帅定罪。”

“诸将若想活命,或者保全家人,必不会供出二帅。否则二帅若有失,谁来为这群人活动营救?”

“况且目下太尉领兵在外,皇上必不敢轻举妄动。”

赵普啊赵普,你连这个都能分析到,当日为何不为我谋一策?

我想做皇帝,你还不是一样想做宰相?

此时汴梁定然全城戒严,逃是逃不掉的。

手下并无一亲兵都敢攻打皇城,赵匡义的赌徒心态又来了,他提起高怀亮的头颅:“呼延统领,我这就去见小皇帝。”

“若有闪失,请你给家兄报个信。小皇帝虽年幼,然其心智不输我等,凡事请大哥谋定而后动。”

看着被俘的石守信,张令铎,赵彦徽一干人等,柴宗训心中大呼痛快。

若将这些人尽行铲除,以后再也不用再担心赵匡胤兵变。

感谢赵匡义老铁送上的人头。

柴宗训记得前世看史书时曾有人在逼乎上提问,七岁即位的柴宗训,如何扭转乾坤?

大部分回答都是,在五代十国这个时代,用军师骂王朗的词来形容毫不为过,所以柴宗训扭转乾坤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所谓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而且这是一批有奶便是娘,时时刻刻想着叛乱的朽木和禽兽。

如果没有赵匡义这么送人头,要想分化瓦解赵匡胤的势力和影响,至少还需要数年。

且这数年间,一个不小心就会天下大乱,届时赵匡胤、北汉、南唐、南汉、孟蜀、辽,党项以及一些割据势力,可够柴宗训喝一壶的。

他一下想起三国时的曹髦,同样的不自量力。

现在三国演义还未成书,想来赵匡义也不会去读三国志。

当然,赵匡义不如曹髦远甚。

曹髦在政治屈辱和死亡威胁下没有软弱和退让,而赵匡义,不过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人命,实在罪大恶极。

韩通适时的问到:“皇上,这群反贼如何处置?”

“杀,一个不留。”柴宗训冷冷到。

老董,我终于能为你报仇了。

一旁的慕容延钊劝到:“启禀皇上,吾皇志存高远,立志恢复汉唐故地,目下正是用人之际。”

“此班将领是我大周中流砥柱,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今次作乱,恐是受人蛊惑,恳请皇上网开一面,首恶必除,给胁从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柴宗训抬起头:“卿此言反倒提醒朕了,韩太尉,速将这班反贼严刑拷问,命他们交出首恶。”

“臣遵旨。”

韩通退下后,慕容延钊继续劝到:“皇上,拿获首恶后,臣恳请皇上给他们一个机会…”

“卿勿复言。”柴宗训说到:“这群叛贼,犯下诛九族的大罪,朕未罪及家人,已经是开恩了,若连他们都放过,今后岂非人人皆可造反?”

杀这群将领,柴宗训一点也不心疼,甚至可以说,他早就想杀了。

只有杀了他们,才能扭转唐末以来武将造反的风气。

再说后世有‘北宋无将,南宋无相’的评价,一般平庸的将才,杀了也就杀了,有何可惜?

此时太监万华上前低声到:“禀皇上,归德军副将赵匡义求见,言有要事禀奏。”

来得正好,正愁怎么抓他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

原本赵匡义是没有资格单独见驾的,不过柴宗训根本就不管什么礼节,挥手到:“宣。”

赵匡义手上的布袋被鲜血染透,混着路上的烟尘,早已红得发黑。

“臣赵匡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柴宗训玩味的看着赵匡义:“你有何事禀奏?”

赵匡义听出了柴宗训的不善,仍是不慌不忙的打开布包:“回皇上,臣此来是献上犯上作乱首恶高怀亮首级。”

“哦?首恶是高怀亮吗?”

“回皇上,”赵匡义对到:“臣听闻昨晚正是此人率兵攻打皇城,也是吾皇天威眷顾,令臣出门便遇此贼,特枭其首来献于皇上。”

柴宗训这才发现,如果被俘的那些将领不开口,他真的没有实质证据将赵匡义定罪。

但他不甘心放过赵匡义:“朕怎么听说,这群判将都是从仁德山庄出来的?而你连日来一直在仁德山庄勾留?”

赵匡义虽然没有大的智慧,小聪明还是不少的,再说领兵在外的赵匡胤、符彦卿更让他有恃无恐。

“回皇上,臣听闻这群判将对皇上削节镇之策多有不满,所以连日来一直在仁德山庄打探消息。”

“既是打探消息,为何不尽早奏报?”

“回皇上,臣本打算奏报,奈何这班叛贼突然起事,仓促间臣来不及禀报,只能带着家将平叛,杀了贼首高怀亮。”

问再多他也会狡辩,柴宗训索性不说废话了:“你且先留在皇城,待叛乱之事查清再说。”

慕容延钊仍留在天牢,看着一干判将叹到:“你等这是为何?不过削权而已,况节镇牧民财权你等并未过问,不过遥领而已,为何不肯放弃?”

“若叫赵太尉得知你等趁他不在,犯上作乱,不知气成什么样子。”

此时韩通刚刚审完石守信,侍卫押着石守信回来,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慕容延钊看到直摇头。

韩通一把将石守信推进牢中,朝着其他人大喝:“速速交出首恶和王审琦下落,不然本太尉担保尔等不能全尸出此监牢。”

既然已无生路,这些人都低着头,不打算开口说话。

而漏网之鱼王审琦混在兵丁中,看到各将领府邸,包括赵府皆被重兵把守,吓得亡魂冒泡。设法混出城后,一路疯狂向北逃去。

在赵匡胤和潘仁美的夹击下,朔方节度使冯继业兵败逃往大漠,百年之后,朔方郡终于为中原王朝实控。

王著仍然未开始牧马,而是继续依着贺兰山与黄河修筑城墙堡垒工事。

得胜之后,赵匡胤班师回朝。

赵匡胤年轻时曾游历国中,是个江湖气十足的人。

打了胜仗回朝,路途上江湖的赵太尉自然带着一班将领吃喝射猎。

这天射猎完后又是一顿酒,赵匡胤志得意满的回营,却见留守汴梁的赵普正在营中等候:“赵大人?你怎么来了?”

赵普神神叨叨的上前将赵匡胤拉到一旁:“太尉,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赵匡胤有些微醉,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

赵普扫视营帐内:“尔等且先回避。”

一众亲兵行礼后退出帐外。

赵普轻声到:“出来吧。”

只见一人蓬头垢面的出来,急匆匆跪在赵匡胤面前大哭:“太尉,末将对不起你。”

酒后的赵匡胤反应有些迟钝,仔细辨认之后发现是王审琦:“你有何对不起我?”

王审琦哭诉到:“太尉离京后,小皇帝日日紧逼,欲置我等于死地。”

“二帅不耐,率我等攻打皇城,兵败之后,所有人被擒,高怀亮被枭首示于城楼。”

“还有,还有…”

王审琦哭得越发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匡胤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急到:“还有什么,你说啊。”

王审琦哭到:“我等家眷,皆被小皇帝锁拿,不日就要诛灭九族啦,太尉府亦未能幸免。”

赵匡胤瞪着眼睛:“当真?”

“末将亲眼所见,”王审琦说到:“侍卫司的人将我等府邸团团围住,所以末将拼了命逃出来向太尉报信。”

“廷宜啊廷宜,”赵匡胤叹到:“当日为兄劝你好自为之,你偏要小孩子气,招致灭门之祸。”

赵匡胤又回头:“赵大人,当日我特地未让你随军,就是让你看着廷宜,你为何,唉。”

赵普急忙辩解:“太尉,非是普不愿看着二帅,只是二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普哪能看得住。”

“可怜我的老母亲,”赵匡胤流泪到:“可怜我的妻儿。”

忽地他又变了脸色,怒喝到:“那日率军出征前,我曾与皇上言明,将廷宜及家小皆托付与他,为何他不顾情面,诛我九族?”

赵普上了一把火:“太尉,想那朔方节度使冯继业,将不过十,兵不过万,先是时只因此地苦寒,所以历代皇帝都未曾将朔方收归版图。”

“此次王著突然前来牧马,且偏偏潘仁美与银州防御使李光俨两军合计数万人皆不敌冯继业,此间莫非有诈?”

王审琦跟着来了一句:“赵大人的意思是,小皇帝故意将太尉调离汴梁,好对我等下手?”

赵匡胤思虑一会,此次出征,调配的将领要么并无节镇之职在身,要么对削节镇之事逆来顺受,偏偏留在汴梁的,全是反对削节镇的。

小皇帝果然留了一手。

赵匡胤目眦欲裂:“传令全军,速速前进,杀向汴梁。”


仁德山庄。

原本是个机密的事情,但居然被所有在汴梁遥领节镇的将领给知道了,于是禁军中级将领挤满大厅。

赵匡义做事似乎从来不想去保密,就像一年多以前,准备策立赵匡胤做皇帝那样弄得尽人皆知。

他觉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必要低调。

在京的节镇全都到场,即等于禁军精锐铁骑军和控鹤军皆在掌握。

赵匡义很兴奋,他觉得他能代表所有中级将领的心声。

“列位,”赵匡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列位统领,大家集合在这里,不用我说,也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跟这些人没有必要拽文:“如果失去牧民之权和财权,手上无钱无粮,那些大头兵恐怕再也难以调动,我等须商量个法子保全实力才是。”

说罢,赵匡义转头看着石守信。

石守信附和到:“二帅说得有道理,我等从军多年,谁没抢过百姓?谁手上没有几件血债?一旦交出牧民之权和财权,若皇上要翻旧账收拾我等,便易如反掌了。”

“皇上也太令人心寒了些,”先前在大帐中第一个说柴宗训鸟尽弓藏的高怀亮接话到:“我等拼死拼活为国尽忠,不过为了博个富贵而已,如今富贵无望,我还拼个球。”

“对,对,”将领们纷纷附和:“还拼个球,不若向皇上递了辞呈,咱连兵权都不要,让他自己打江山去。”

这画风不对,赵匡义急忙往回拉:“高统领,你拼搏半生才得来的地位,难道舍得就此放弃?”

“皇上不给,咱还能怎么办?”

“我等不交不就行了么?”

“圣旨已下,岂能说不交就不交?”

这群夏虫,的确不可语冰。

一个二个非常不满,却没人敢反。

本来么,如果赵匡胤、韩通等人登高一呼,必然响应者众。

但这些中级将领,不过是个车间主任而已,突然让他去做总裁副总裁的,怕是没这个胆量。

赵匡义按捺住烦躁:“列位,如果我等团结一心,皆不交权,我就不信小皇帝还真能杀了我等不成。”

石守信当即附和:“二帅说得有道理,想当年我等从尸山血海里拼来的地位,岂能说交就交?”

高怀亮跟着大呼:“对,尸山血海里拼来的地位,岂能说交就交?”

“对,我等就不交。”

“就不交,看小皇帝将我等如何。”

“许他鸟尽弓藏,就不许咱抗争么?”

现场气氛令赵匡义很满意,他压了压手:“列位,我等既然定了都不交权,那便须共同进退,若有人敢背叛,大家群起而讨之。”

高怀亮有一丝丝不放心:“二帅,如果皇上逐个击破怎么办?”

赵匡义一拍桌子:“那就反他娘的,他郭家的江山不也是从刘家手上抢的吗?”

在场众人立即噤声,毕竟发牢骚是可以的,但造反是要掉脑袋的。

但石守信的心态可不同,去年有份参与过陈桥兵变,虽然小皇帝一直像没事人一样,可他心中从来没踏实过。

虽然太尉不同意兵变,但杜老夫人已经放话,让赵匡义想做什么就去做。

如果赵匡义起事,届时箭在弦上,也由不得太尉不回师,这一次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想到这里,石守信拔出宝剑大喝:“二帅说得有道理,小皇帝要么维持原状,要么咱就反他娘的。”

眼见众人面面相觑,与石守信同等境遇,一直不踏实的王审琦,张令铎等人纷纷拔出宝剑大喝:“要么维持原状,要么就反他娘的。”

众人终于没有底气的跟着大喝:“要么维持现状,要么就反他娘的。”

“列位,”石守信压了压手:“所谓‘蛇无头不行’,我等虽应了共同进退,但还须选一个主事人出来,一切以他军令行事,如此大事方可成。”

王审琦立即说到:“我推选二帅做主事人,若小皇帝真敢将我等如何,我等正好趁势反了,迎赵太尉回来登大宝。”

“正是,有赵太尉做靠山,我等还有何惧?”高怀亮附和。

虽是慕容延钊麾下,但慕容延钊从来没表露过反意,反倒是朗州之战后对小皇帝言听计从。如要保全富贵,高怀亮须得重新抱一根粗大腿。

一群将领全都跪下:“末将等愿以二帅马首是瞻,恳请二帅成全。”

“啊呀,”赵匡义急忙起身抬手:“列位统领请起,匡义乃一介书生,军中资历尚浅,怎有资格领袖群伦?还请列位另请贤明才是。”

高怀亮已决意抱大腿:“二帅文韬武略盖世无双,二帅若是不答应,我等便不起。”

赵匡义有一种劝进的错觉,大哥啊大哥,你看到没有,若非你迟疑,这大好江山恐怕早已姓赵,我已是皇太弟了。

“高统领谬赞,匡义实是承受不起,匡义亦无资格驱使列位,还请列位赶紧起身。”

高怀亮拔出宝剑架在脖子上:“二帅,若你不肯,我等也不能强逼于你,反正违抗圣旨是死,不若此刻便自尽,尚能保得妻小性命。”

众将领纷纷效仿,拔出宝剑架在脖子上。

赵匡义急忙压手:“列位勿冲动,非是匡义不愿担此重责,只因我资历尚浅,手下无一兵一卒,若是将来列位不肯听命于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高怀亮以剑击地,回头到:“列位,我等既奉二帅为盟主,当以二帅马首是瞻,将来若有违抗二帅军令者,我等当群起而攻之。”

“我等誓愿为二帅效犬马之劳,若有违抗二帅军令者,我等群起而攻之。”

“皇上,皇上,”董遵诲快步进殿,连礼节都给忘了:“皇上,大事不好,赵匡义恐怕要造反。”

董遵诲是韩通荐上来的又一个侍卫,是董如诲的堂弟,其父董宗本,曾为随州刺史。

赵匡胤年轻时投靠董宗本,虽宗本颇为器重,然因武力不如董遵诲,所以遵诲瞧他不起,致使二人多有过节。

韩通与赵匡胤不对付,荐上来的侍卫,自然也得与赵匡胤不对付。

至于赵匡义联络中级将领的事情,汴梁城的男女老少都知道,柴宗训焉能不知?

赵匡义把他不当回事,为了百姓着想,他还是把赵匡义当回事的。

“老董,”柴宗训淡淡到:“你也曾镇守一方,怎么遇事慌乱至此?”

董遵诲跪了下来:“皇上,臣慌乱中失了礼节,恳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柴宗训仍是淡淡的:“一个赵匡义而已,不至于慌乱成这样。”

董遵诲起身拱手到:“皇上,臣愿意带兵捉拿赵匡义一干人等,立功赎罪。”

柴宗训冷笑一声:“朕若是愿动干戈,岂能放任赵匡义猖狂至此?”

“既然赵匡义想造反,朕便给他添一把火。速传朕旨意,交权日近,各节镇并无动作,敕令节镇下属的副将以及幕僚皆可自荐,朕将于圣旨所定日期亲自进行遴选,遴选出来即时上任。”

石守信军中再次闹开花。

先前只有副将刘庆义和首席幕僚白令光俩人暗示要做刺史和转运使,现在遴选旨意下来,各副将和幕僚皆有希望,除了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之外,还一天到晚不停游说石守信。

石守信烦不胜烦,便召集副将和幕僚们开了一次会议。

人到齐之后,石守信开口到:“列位都是与守信一起自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生死兄弟,试问一句,守信平日待列位如何。”

即便腹诽石守信刻薄,但此时一众副将与幕僚也不得不附和到:“统领待我等比亲兄弟还亲。”

“既如此,”石守信说到:“守信有几句肺腑之言,要说与列位兄弟知道。”

“列位平日里在军中作威作福,吃空饷,抢百姓的事情没少干吧。”

“只因上有太尉与守信,所以小皇帝也无可奈何。”

“然列位若做了朝廷的官,太尉与守信自是兼顾不到,朝廷的法度,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列位不妨掂量掂量。”

石守信停顿了一下,留意各人的脸色:“做刺史虽好,可哪有军中自在?”

“所谓的刺史、转运使,不过是小皇帝要将天下兵权收归己有而使的阴谋,列位要三思,切不可被小皇帝利用乱了阵脚。”

阴谋吗?这明明是个阳谋,明摆着就是分化各节镇。

身为节镇,你可以抗旨,但你不能阻挡手下人进步。

只要三大军头不闹事,看你们这些中级将领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石守信的话,刘庆义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当年刘庆义与石守信一样,皆是赵匡胤的‘义社十兄弟’。

十个人一起结拜,许下了‘苟富贵勿相忘’的誓言,但现在赵匡胤为太尉,大周第一武将,石守信也是个节镇,中上级将领,唯独他刘庆义,啥也不是,还一天到晚要看石守信的脸色。

“统领,”刘庆义说到:“我太想进步了。”

“此虽是皇上的阴谋,但若我为转运使,敢保一州之财富尽入统领之手,恳请统领成全。”

这是红果果的要官了。

石守信瞪眼看着刘庆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赵匡胤正准备回府教育赵德昭,却在前厅看到他正与李乐峰说话。

“赵德昭。”赵匡胤大喝。

赵德昭转头,急忙过来行礼:“父王。”

赵匡胤本是武将出身,又惯走江湖,不太注重细节,此时正在气头上,当场便教育赵德昭起来:“亏尔饱读诗书,却流连烟花之地,居然还要将风尘女子娶进门。尔如此行径,实是有负圣恩,令赵家列祖列宗蒙羞。”

赵德昭被骂懵了,呆呆的看着赵匡胤。

赵匡胤却继续喝骂到:“还站这里作甚?还不滚去宋州就任?”

赵德昭傻傻的回到:“皇上有旨意,命我为翰林院承旨,无须就任地方。”

赵匡胤喝到:“且看看你这自命风流的样儿,翰林院可是读书人的地方,可不是眠花宿柳之地。”

“孩儿并未眠花宿柳。”赵德昭辩到。

赵匡胤眼珠一翻,又骂到:“还不快给我滚回去读书,在这儿丢人现眼呢。”

赵德昭委屈的‘嗯’了一声,转头便要出丰乐楼。

赵匡胤的喝声成功吸引了前厅喝酒的一干人等,纷纷转过头来看热闹,其中以先前在游湖时被赵德昭折了威风的韩智兴、向兴洲一伙人更是兴奋,恨不能赵家父子当场就打起来。

果如他们所愿,赵德昭走了几步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赵匡胤说到:“父王,孩儿斗胆要说一句话。”

“你还有何好说。”赵匡胤兀自未消气。

“父王,”赵德昭说到:“儿自命风流有辱斯文,父王却也是国之重臣总揽朝政,不也一样流连烟花之地么?”

“你,”赵匡胤举起手,却又不甘的放下来,暴喝一声:“回府。”只剩下赵德昭呆立在当场。

有好事的问到:“这是怎么回事呢?”

韩智兴、向兴洲等人放肆的大笑:“能怎么回事,父子俩争风吃醋呢,亏得一个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王者,一个是饱读诗书的翰林,哈哈哈。”

赵德昭羞怒的瞪了韩智兴一眼,转头匆匆离去。

回到家中,赵德昭越想越羞,越想越气,更想不通父亲这把年纪了,竟还学人寻花问柳,偏偏问的还是他的意中人。

此事若传了开去,恐会令父亲威名大大受损,这样他便坐实了不孝子的名声。

经此一事,嘉敏是不用再想了,而且以后一辈子都会活在韩智兴、向兴洲等人的指指点点中。

想来想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德昭鬼使神差的解下腰带悬于梁上,踩着凳子将脑袋伸了进去。

回府之后的赵匡胤渐渐冷静下来,想不到竟为了一烟花女子,大庭广众之下斥责赵德昭。

况且赵德昭说得没错,作为国之重臣,一样流连烟花之地,却是有何脸面责难后辈?

赵匡胤越想越悔,急忙往赵德昭的房间来。

“大郎,大郎。”赵匡胤轻声唤到,回答他的却似有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

赵匡胤推开门,却见赵德昭挂在梁上正蹬腿呢,赶紧一步飞过去,砍断腰带将他放了下来。

好在赵德昭才刚刚挂上去,喘了几下之后缓过来了。

作为江湖气十足的人,赵匡胤是只吃软不吃硬的。

眼见赵德昭如此,他出离愤怒了:“赵德昭,你竟做出自戕的事来,你置为父于何地?”

这个节骨眼儿上,赵匡胤误会赵德昭争风吃醋不成,以自杀相威胁。

赵德昭眼泪不住滑落:“父王,孩儿不孝,令父王威名受损,孩儿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赵匡胤喝到:“你死倒简单了,天下人当如何评说为父?为争一烟花女子,逼死儿子?”

“若孩儿死了,天下人自不会再谈论此事。”赵德昭哭诉到。

赵匡胤不住皱眉:“值得么?为一烟花女子,竟要死要活的。”在他看来,子不类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想他赵某人一条哨棒等身齐,打遍天下无敌手,生个儿子文弱不说,还动不动要死要活,真真让人失望之极。

“嘉敏不是一般的烟花女子,”这时候赵德昭仍不忘为嘉敏辩护:“她在丰乐楼,是卖艺不卖-身的,连皇上都知道,她一直守身如玉。”

“皇上,”背地里赵匡胤是什么都敢说的:“你就是跟着皇上读书读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皇上有花蕊夫人,你正好纳嘉敏进府,君臣双双做一对风流才子。”

“我告诉你,”赵匡胤喝到:“别做这白日梦,有我在一日,绝不允许你纳烟花女子进府。”

“还有,你若敢再自寻短见,我便带着你娘,还有两个弟弟,一起随你而去,免得留在世上遭人唾弃。”

赵德昭这是求死不能,生却也不能好好生。

当日柴宗训未点破之时,只将这爱慕之心藏在心里。如今既已点破,爱而不得,却是人间最苦的事情。

自见了嘉敏之后,赵德昭便是连妻子王氏也很少理会。

那王氏乃先副宰相王溥之女,与赵德昭是指腹为婚,自小便三从四德,温良恭俭,眼见在丈夫这里不受宠,便日日跟着同样不受宠的婆婆王氏夫人吃斋礼佛。

恰好近日王氏夫人身体不大好,俩婆媳便一同住在家庙里,以至于连赵氏父子争风吃醋都不知道。

在家郁闷几日,这天家丁前来敲门:“公子,公子。”

“别烦我。”赵德昭愠怒到。

“公子,”家丁说到:“丰乐楼主事李乐峰求见。”

赵德昭一把站起来:“快传,快传。”

赵德昭在小厅里奉茶候着,李乐峰进来见礼到:“见过公子。”

“李主事休要客气。”

李乐峰抬起头来:“几日不见,公子怎地清减成这样,若被嘉敏姑娘瞧见,定是心疼的不得了。”

赵德昭根本不在意这些,只问到:“嘉敏近日如何?”

“谢公子记挂,嘉敏姑娘近日对公子也是思念得紧。”李乐峰说到:“那日我与嘉敏提及赎身一事,原来嘉敏对公子亦倾慕许久,只是碍于身份不便表露。如今既是郎有情妾有意,自然是好事一桩了。”

几句话说得赵德昭心花怒放,那李乐峰却又忽地面带难色说到:“只是如今宋王不同意,今日在下是趁着宋王上朝才敢来送消息。嘉敏姑娘说了,谢公子的深情厚意,若是此生不能厮守报答,来世便是做牛做马也要陪伴在公子身边。”

虽然这时候早已礼崩乐坏,但对读书人来说,还是非常看重孝字的,况父亲身为宋王,赵德昭不由得犹疑起来。

李乐峰面色一转:“其实说起来也没啥,不过是宋王也嘱意嘉敏姑娘呗,要知道宋王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正说明嘉敏姑娘色艺双绝么。”

“在下读书不多,正好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公子。”李乐峰又变了话锋。

赵德昭被他说得云里雾里,只问到:“什么问题?”

“请教公子,那大唐的高宗李治,明皇李隆基,史书评价如何?”

赵德昭想了想:“高宗承接贞观之治,勘定西域,外圆内方,胆大心细,不失为明君,为人所称颂;明皇以雷霆手段扫清朝堂妖氛,将大唐带到新的高度,若非后期宠幸佞臣导致国中大乱,声名必不下于其祖。只是李主事为何突然问起此二人?”

李乐峰说到:“那高宗李治,承接的不仅是贞观之治,还有父妾武氏;明皇雷霆手段扫清妖氛外还夺了子媳,史书以及公子都给予正面评价,相比于公子与嘉敏,根本就不算事儿。”

听到如此说辞,赵德昭还真有些心动,李乐峰又趁势说到:“若公子首肯,在下可为公子置一别院,令嘉敏暂住其中,金屋藏娇,岂不美哉。待来日宋王怜惜公子,同意纳嘉敏入府,到那时岂不皆大欢喜。”

赵德昭喜笑颜开:“如此便有劳李主事了。”

连日来本就因赵德昭也喜欢嘉敏而烦心,偏偏皇上粮草又催得急,赵匡胤更是烦上加烦。

这一日朝会结束,赵匡胤又不由自主的来到丰乐楼。

每次烦心的时候到这里,嘉敏这个温婉的可人儿都会耐心的听他抱怨,还会不时的安慰激励,甚是得他的心儿。

若被赵德昭纳了去,成了儿媳,到哪里再找第二个嘉敏?

这一次不容通报,赵匡胤便径直来到小院,却见大门紧锁,不见嘉敏的身影。

院中婢女见到赵匡胤,急忙行礼。

赵匡胤问到:“嘉敏姑娘呢?”

婢女答到:“回宋王,嘉敏姑娘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已经数日未出门了。”

赵匡胤连忙上前轻敲大门:“嘉敏姑娘,姑娘。”

屋中传出嘉敏的声音:“是宋王吗?宋王恕罪,恕嘉敏不能接待。”

赵匡胤按捺住不耐烦,问到:“这却是为何?嘉敏姑娘不舒服吗?”

嘉敏说到:“宋王,公子已与李主事商定,纳嘉敏为外室,为宋王威名计,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这个畜生,”赵匡胤出离愤怒了:“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竟还想着纳外室,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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