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来了，县医院的林主任是你爸爸，对吧？”
方志凯一下想起来，上次在县医院，见过林清羽。
那天她也是这样挽着徐晖的手，当时还以为他们就是一对恋人。
“你认识我爸爸？”
方志凯笑道：“当然认识了，可你爸爸不认识我啊。”
这时，周静她们也转到这家店来了，她们几个人本来有说有笑的。
可一进店里，周静一眼看到徐晖身边，有个年轻的女人挽着他的手。
周静脸上的笑容一下没了。
林清羽看见几个女孩子进来，其中一个用一种怀有敌意的，凌厉的目光看着她。
林清羽心里一颤，急忙松开徐晖的手。
女人之间非常敏感。
林清羽不认识周静，但从她的目光中，加上她漂亮的外貌。
林清羽一下猜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徐晖的老婆。
人家可是原配，她林清羽是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心里还是虚的。
“这位是嫂子吧？”
林清羽主动和周静打招呼，脸上挂着笑。
就是笑得有点难看。
“对啊，你就是那个林什么？”
周静打量着眼前的林清羽，身高比她矮一点，身材很好，皮肤很白。
一头披肩长发，加上一身港式风格的打扮。
整个人显得青春靓丽。
九十年代，大陆正流行港台风。
街上放的都是齐秦、童安格、王杰的歌。
女孩子的打扮，就效仿叶倩文、孟庭苇、林忆莲等。
“我叫林清羽，嫂子好！”
林清羽故作大方，把手伸了过来。
她想看看周静的气量，试探一下她的性格，同时也显示自己有文化。
在林清羽的心里，她是瞧不起周静的。
不就是一个村姑吗？
周静看见林清羽把手伸过来，她也落落大方地和她握了一下手。
周静心想，咱虽是乡下人，可气质这块，也要拿捏得死死的。
可不能输给林清羽这个城里人。
林清羽虽然很时尚，身材很好。
但论长相，周静瞬间找到自信。
在同周静握手的同时，林清羽发现，周静的手比她的还好看。
十指纤纤，圆润柔滑。
尤其是周静的长相，真的是山野中的一朵百合。
芬芳而娇艳。
“我长得没她好看。”林清羽心里暗忖，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林清羽在镇上医院，也算院花。
可她没有这个村花漂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对比才知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徐晖，这是你的资格证，我走了啊！”
林清羽从包里拿出行医资格证，交给徐晖后，匆匆走了。
周静看着林清羽的背影，对她很是厌恶。
屁股扭什么扭，那不叫风情万种，那叫骚！
林清羽走到店外，回头看了一眼。
刚好和周静四目相对，她赶紧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
看什么看，你周静就是皮囊好看点，但我林清羽就是比你有文化，有内涵。
两个女人心里，谁也不服谁。
“哥，帮我买个录音机吧！”
方倩缠着她哥要买录音机，把周静的情绪成功转移。
“小晖，我也想买一个。”
“行，想买就买。”
徐晖和方志凯，几乎异口同声。
几个人买了棉被后，暂时把东西寄存在店家那里，然后走进镇上唯一的一家音响店。
录音机的品种很丰富。
那时候流行的是“双卡四声道立体声”。
这种录音机的音质是最好的。
“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
店里的音响，正在播放着王杰的歌。
那一年的春天。
满大街都是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和齐秦的《大约在冬季》。
几乎所有人，不管大人小孩，都会哼上几句。
女孩子买东西是最慢的，周静和方倩两人，选过来选过去。
又试听了很多歌，终于选中了两台“双卡四声道立体声”。
各自花了400多元。
那时候的400多元，可是一个单位正式职工的两个月工资。
可两个女孩眼睛都不眨一下，当即把钱付了。
方倩的条件肯定比周静好。
周静和徐晖现在，所有的钱也只有几千块。
可周静相信自己的男人，以后会挣很多很多钱。
买了录音机，又开始选磁带。
这就更慢了。
两人试放了一盒又一盒，徐晖他们几个男的，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在这里选吧，我们先把所有东西都买齐。”
几个男的走出来，用了一个多小时，买齐了所有东西。
准备打包时一看，买的东西太多了。
光是棉被就十几床，而且都是大件的。
4个男的根本挑不完。
面对一大堆东西，几个男的发呆了一会。
“干脆请人吧。”
那时候劳动力很廉价，请一个人从镇上挑100斤东西到清河村，也就10块钱。
猪肉价格是一斤1.5元，10元钱可以买6斤多猪肉。
“请几个人要几十元钱，可以买很多猪肉了。”
钱浩舍不得多花钱。
方志凯笑道：“出门在外，哪能这样斤斤计较。”
于是，他们在镇上请了6个劳力，这样他们就不要挑了。
下午三点。
雇请的几个劳力，打包好东西后，已经先出发了。
没必要等徐晖他们，到了清河村，把东西放在周家就行。
主要是等几个女孩子比较慢。
选好了磁带，她们又去买一些女孩子用品。
什么卫生巾、卫生纸、防晒霜、皮筋、发夹等等。
反正女人就是事多。
镇上一条街，被她们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回了。
磨磨蹭蹭，一直到下午五点。
8个人这才从镇上出发，踏上返回的路。
来时女孩子背的背篓，这时都背在男的背上。
回去走得比较慢，两个小时才走一半的路。
天麻麻黑了。
野外群山已是一片朦胧。
老人们常说，走夜路最怕两个时段。
一是，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
二是，天快亮的时候。
此时是春季，天一黑下来，山谷中的夜鸟开始叫唤。
“咕咕咕……”
还有“哦哦哦……”
这种声音在晚上听起来，还是有点瘆人。
女孩子胆子小，就让她们走前面。
走在最后面的，是钱浩。
忽然，他走走停停。
方志凯回头问道：“你咋回事啊？”
“背后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