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看到他的健康成长,母亲才从之前的痛楚中走出来。虽然他还有两个妹妹,但是母亲还是把更多的爱倾注他身上。他一直觉得他不是一个人活着,他是背负着两个哥哥的生命一起活着。之后几年,有亲戚介绍他去潼县煤矿当工人,有亲戚介绍他去铁路局当工人等,无一例外,都被母亲阻止。再之后结婚生子,有了一对儿女,而他经过十几年的洗礼,褪去了曾经的意气风发,终成了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朴朴实实的农民,在这片土地上耕种着自己的过去、现在,可能也包括未来。
这些年,除了农忙在家下地,其余闲时间,开四轮车拉过砖、碾过麦,犁过地、运过货;挖过树、装过车、养过猪、喂过牛,努力的靠卖力气挣钱,然而随着孩子上学,日子依然过得紧紧巴巴。去年女儿考上初中专,为了凑学费卖了自己多年的老伙计四轮车,卖了门前三棵直径有两米粗的核桃树,这树还是祖父辈种下的。然后跟着小峰学了泥瓦匠的活,从小工到大工,工资也从每天十块钱涨到十五块钱,可是对于女儿的学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停不歇,也就赚五千不多,何况不停不歇根本不可能,最起码冬季上冻后,就不能干活了。女儿也懂事,知道家里困难,暑假在省城的饭店打一月半月的工,赚了六七百回来给了他。儿子开学也要读初三了,学习成绩很好,家里的奖状不都快贴了一面墙了,考个重点高中没问题。哎,可是学费从哪来了?
崔东来去后院的牛棚里,给牛添了一篓子草,就靠着牛棚门边的柱子坐下,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媳妇一个人在炕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具体的也听不清。想到媳妇,崔东来的内心充满了愧疚。这些年,虽然自己经过风吹日晒的洗礼,已经彻彻底底放弃了曾经的梦想,心甘情愿的困守在这山沟里。然而自己的内心始终还保持着那一份骄傲,拉不下脸面去低声下气的求人。去年为女儿上学,卖了自己的老伙计、卖了长了几辈人的核桃树,依然没凑够,最后还是媳妇出去找娘家亲戚借的钱,自己实在是放不下脸面去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