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的双脚时常不由自主地想往咸亨酒店移动。终于在中秋节过后,临近初冬时, 我走向了咸亨酒店。我的腿脚已然好了,走在路上不再沉重也不再绵软,但不知怎地我离咸亨酒店愈近,那种乏力感便突然袭来,且愈来愈强。我强撑着走到酒店,看了眼时间,发现竟已走了半个时辰了。
我寻个长凳坐定,见那温酒的小工正在柜台旁的炉火边打盹。我叫他一声,他才猛地惊醒,往我这儿看一眼,说:啊, 是孙先生!冷了罢,我来加点炭。”说着,他俯下身去往炉灶里添炭。
“小兄弟,你这看店方式可不好。”我勉强挤出笑容,对他说。
他又起身对我笑了笑,然后问:“孙先生许久没来了罢?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我这次来,是想……”我环视了一圈,发现店里就我与温酒工二人后,便放心地说道,“是想问问关于孔乙己的事,近来怎么不见他了?”
“哦,这个事啊,我也是一周前听别人说的,”温酒工俯下身边加炭,边对我说,“听别人讲,他上个月从这儿离开后,便长久未出现了。之后竟不知怎地又开始偷起书来了,而他自己也是发昏,竟直接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
我见他也没怀疑我问孔乙己的原因,便继续问:“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他的腿就被打折了呗。还听说当时他那惨叫声,街坊邻居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先是一惊,然后平复心情接着问:“那……那他后来,也就是腿被打折后,是死了?还是……”
“啊,对,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的,直到……”他坐起身,仰着头,思考着,突然似是想到了甚么,然后又俯下身去看着火,“直到前天,他竟又来到了我们店里。当时是下午,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酒。’声音极低,却很耳熟。但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正在柜台下面的地上对着门槛坐着。他的脸黑且瘦,已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