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笼,姜韫觉得今天这历史重演的一幕格外可笑,她越过林芝意的脸,看向靳南枫,冷漠且平静:“是啊,一双鞋而已,我不要了。”
包括靳南枫,她也不要了。
入耳的声音淡漠疏离,与往日的温顺绵软判若两人。
靳南枫皱眉,目光微冷,“你消失了一整天,回来就给我们使脸色吗?
姜韫,赶紧把你脸上那层装病的白粉擦了,我不吃装可怜那一套。”
姜韫轻哼,将目光移到林芝意脸上,没有说话,但反讽的意味很明显。
看懂她肢体语言的林芝意顿时了悟,却故意装傻:“嫂子,你别当真,南枫只是在玩抽象,没恶意的。”
“南枫,你也不要一直这么对嫂子说话,你们好歹是夫妻啊。”
说到这儿,突然垂下几滴泪来,“如果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那么以后我不来就是了。”
见她又想多了,靳南枫赶紧站起来,快步走过来拉人入怀,“不关你的事,如果非要说影响,也应该是她夺走了我的婚姻自由……” “过两天我会申请离婚,给你自由,满意了吗?”
姜韫冷淡开口,她现在好累好疼,只想好好睡一觉。
换上平时穿的拖鞋,直接无视那两个人,走进自己的那间次卧。
“……”靳南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喊住她时门已经关上了。
姜韫躺在床上,眼眶又酸又重,如何都合不上。
过去的回忆在脑海不断流淌,让几经透支的身体更加千疮百孔。
她和靳南枫从孩提相识,一起长大,又考上同所大学,再到林芝意的介入,互生嫌隙,最后两人被迫结婚到如今的相看两厌。
她受够了,也不想受了。
姜韫睡得浅,门外有人敲门,她没应,装听不见。
那人转动门把手发出咔嚓响声,笨拙粗重的动作让人不适。
她睁开眼睛,瞧见林芝意正用托盘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温声说:“嫂子,你这个点回来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喝杯热牛奶再睡觉。”
姜韫别开眼,声音冰冷:“拿走,我不需要。”
“嫂子,你可以对我生气,但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
她说得认真,语气里还隐隐带了哭音。
“装傻很好玩么?”
姜韫已经受够了她的绿茶精小可怜的人设,撑坐起来冷冷睨着她:“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空腹喝牛奶会腹泻,你这三百多个月的大人会连这点生活常识都不懂?”
被点破,林芝意还是死鸭子嘴硬。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小时候家庭环境不好,牛奶都是到过年才有的喝,不知道这种常识也很正常啊。”
没说两句,她又哭了,“嫂子,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南枫和我亲近,但我们真的只是关系要好些的朋友,他对我是宠妹妹的那种……事实如何你心里最清楚,既然选择毫无反顾越过朋友和恋人的那条分界线,就不要在这里装委屈扮可怜,我也不吃这一套。”
话说到这份上,算是直接将两人之间的遮羞布挑落了。
林芝意怔然片刻,眼泪说来就来。
“对,我承认你比我认识南枫早十年,但他爱的人是我,这不用我细说你也感受得到,南枫说过你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你妈用生命换来的一张证而已,没有她,你什么都不是。”
她说得轻飘飘,但每一个字都能刺痛姜韫的心。
三年前靳父突然离世,靳氏公司股价大幅度下跌,董事会里有人想斩草除根,于是派杀手在靳家别墅外等着刺杀靳南枫,那天姜妈妈恰好和靳南枫一起出门,为他挡下致命一刀……也是那天,姜韫失去了唯一的母亲。
后来靳母为了给她们母女一个交代,就将曾将定下的娃娃亲摆上明面,逼迫靳南枫跟姜韫结婚。
本意是让他照顾她。
可靳南枫以为是姜韫挟恩求报,故意拆散他和林芝意,而后便是三年的记恨,冷待,以及伤害。
或许,她早该识趣点离开的,也至于到今天这步。
耳畔玻璃杯砸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乍响,她回神看去,玻璃碎了一地,林芝意恰好扑在上面,双手都被扎出了血。
“嘶,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