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意希望老太太长命百岁,我是真的喜欢在老太太身边。好好照顾老太太,好好管理老太太的屋里。时不时地,和琏二爷琏二奶奶商量些府里的事。
我喜欢听琏二爷和我说“鸳鸯姐姐,劳烦……”,我也喜欢看他向我作揖的样子。我当然不会因为喜欢琏二爷,就擅自做主拿老太太的东西做人情。老太太心里明白着呢,我做这些,也都是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来。
我可以心里暗暗地喜欢琏二爷,我也可以尽量帮他,但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女儿家,要想立得住,得明事理、知进退,得守住自己的本分。
我,鸳鸯,老太太屋里的管事大丫头,老太太跟前第一得用的人,最大的本分,就是把老太太放在第一位,在我这儿,谁都不能越过老太太,我自己也不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又是春日里,柳树又抽芽了。我站在屋檐下,透过院门,望着门外的柳树,又想起那个春日,那个濯濯如春日柳的温润男子。
我默默地笑着,心中如同汪着一池春水。暖风拂面,竟不能在心中掀起涟漪。
我生来就是个丫头,生来就不可能与他比肩而立。但是,我也可以选择不介入他的富贵,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离得远些,我便不必仰着头看他了。
我在廊下,他在院门边,他回头,我在那里,正脸儿看着他。
此生,若真能如此,也是好的。
11
我看见鸳鸯姐姐站在那里,安静地笑着,也不知在笑什么。
我和鸳鸯姐姐不同,我没法长久地、那么安静。虽然,我不再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晴雯,但我还是更喜欢踢踢毽子,或者拉着钱嬷嬷讨论新鲜花样子。
我觉得,我是真的活过来了。
等宝玉真正娶了林姑娘,我一定求宝玉让我回宝玉屋子。那里是我的家,我想一直在那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