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你在干什么？”赵浩然到底忍着恶心恐惧，跟了上来。
这一炸之下，附近九成丧尸都当场死亡，数以千计的尸骸陈列在面前，那冲击力可想而知。
可沈暮却好似根本没有感觉，她只是机械的翻找着，手掌很快就被尸骸余温烫伤。
赵浩然看不过眼，递给了她一把铲子，“用这个吧。”
“不了。”沈暮摇头拒绝。
零还活着，与她的精神感应没有断掉，但是他很虚弱，沈暮用铲子挖，怕会误伤了他。
沈暮不断通过精神联系呼唤零，哪怕动一动手脚都好，她都能知道零在哪里。
可惜这么久了，依旧毫无动静。
“这里！沈暮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丧尸？”赵浩然突然大喊。
沈暮立即奔过去，就看到了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零。
零真的很惨很惨，膝盖以下消失不见，右臂连着肩膀也变成了焦炭，轻轻一碰，就碎了。
沈暮这一刻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对不起，为了救我。”赵浩然哑着声音说，“这次出手，我们还是会按照规矩给你分成。”
“好的，那就先欠着，等下次给我。”沈暮还能很镇定的回答。
她说，“能帮我把零抬上我的车吗？我搬不动。”
“哦，好的。”
沈暮看到了住院部出来的一行幸存者，“你的队友们来了，你们要返回吗？”
“嗯，要返回的。”赵浩然点头。
“那你们小心，我先走了。”
这一炸，弄死了上千丧尸，附近应该会很安全，沈暮就不再多管闲事。
赵浩然张了张嘴，觉得该安慰人，又不知道怎么说起，沈暮太冷静了，她看起来用自己的理智铸了一道墙，把旁人隔绝在外。
这让赵浩然觉得，肤浅的安慰，对她很不尊重。
于是赵浩然只能默默的目送沈暮载了零扬长而去。
沈暮确实超级冷静，因为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心情来。
零对她而言，很特殊的。
除了零确实很强也很便利以外，他也是她收的第一个小弟，陪伴她度过末世最开始的艰难时光。
可是今日重来一次，她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做出相同的抉择。
先前遇到吃人组织，让沈暮了解末世的残酷，万事能靠的只有自己。
可后来陆续遇到三号救援点的人，沈暮发现世上还是有那种大公无私，愿意为集体牺牲自己的好人在。
他们那么努力的活着，让沈暮没法对赵浩然的死坐视不理。
而去引丧尸的工作，又非零莫属，最后这个结果其实也在沈暮一开始的预估之中。
只是真的发生了，沈暮难免还是难受。
载着零回到了村里，遇到了沈妈在用碎石块水泥浇筑防御墙。
“木木回来啦？”
“嗯。”
沈暮把车停在了外面，看到了院子里的沈爷沈奶似乎为什么小事情争执，最后沈爷妥协了，沈奶乐呵呵的笑起来，脸上的轻松与末世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沈爸在了羊圈里被关的很安稳，家人接受了他是丧尸的本质，沈暮不在家时候，家人不会随意靠近。
沈暮深深的看着家人们，努力将他们印在脑子里。
“木木，怎么了？”沈妈立即发现了她的异样。
沈暮展颜一笑，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妈你能给我装点食物吗？我想出去住几天。”
“住哪儿去？”
“我……我想去救援点看看，人类在重建，我想……”
“沈暮！”沈妈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一般没啥事时候，都是木木的叫着，只有她真生气了，才会叫她大名。
沈妈永远是那么的敏锐，她感到了沈暮的不同寻常，这种低迷的气质让她意识到，事情绝对不是女儿说的那么简单。
“老实说，发生了什么？你要干什么去？”
“我想去救一个朋友，很危险，妈，让我去吧。”
沈暮没有闪躲的跟沈妈对视，眼底充满了坚定。
她不想告诉沈妈，她想为一个丧尸冒险。
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半晌，沈妈有点悲伤的问，“你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不后悔。”应该说她不做才会后悔。
“那木木，你尽量小心，妈妈永远爱你。”沈妈眼眶红了。
沈暮也鼻头发酸，“谢谢妈，我会尽量平安回来的。”
拿了沈妈装的四只大口袋的食物，沈暮没再耽搁，重新发动汽车，掉头，沿着来路开去。
一路开到了之前来过的农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繁育站外。
沈暮用了一块废弃铁皮，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把零弄下车，然后拖进了繁育站里。
繁育站养殖单间，都是厚实的不锈钢推拉门，沈暮看中的就是这点。
安置好了零，从里面锁上门。
沈暮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拿起了常备背包里的匕首，在自己胳膊上比划，考虑从哪里下刀。
零伤成这样，用普通的办法肯定没救了，异能者对丧尸是大补，上次零吃了个异能者连眼球爆掉的伤势，都能在几个小时内恢复。
沈暮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逮别的异能者宰了喂零，就只能自己放血割肉了。
刚巧她还是个强力恢复异能者，受了伤能够迅速恢复。
沈暮深深的觉得，这是上天看她过太顺遂了，故意在玩她的！
刀尖刺入皮肤，沈暮痛的哆嗦，还要违背生理本能的尽量抻直了胳膊，让鲜血流进零的嘴里。
“老娘救你豁出去命了，吃了老娘的血肉，你要给我活过来，不然我就赔死了。”
呜呜，还是好痛啊。
生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沈暮咬牙长痛不如短痛，一用力硬生生削下一片指甲盖大的肉。
“哇！”沈暮嚎啕大哭。
真的好痛啊，她已经用尽了全部意志力，还是下不去手了，刀不够锋利，也是一个惨痛的问题。
“那给你多喝点血吧。”沈暮挤压伤口，放在了零的嘴巴上方。
“活下来啊。”
不知道是沈暮进行的精神指令起了作用，还是零的丧尸进食本能被血肉激发，已经变成半截焦炭的零陡然挣扎起来。
用他仅有的左臂，抻着身体，伸脖子一口咬在了沈暮的手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