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久喊住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不吃那个东西。”
“不吃就饿着。”陈哲甩下一句话,几步出了病房。
阮久久愣在原地,呆呆地摸了摸肚子。先不说他脚踝还肿着,手上的划伤和身上的晒伤还没好全,现在还要被人这样亏待,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委屈了。
他眨了眨眼睛,开始呜呜咽咽地哭。
仇慕走到他面前,矮下身跟他说话。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阮久久只顾着哭,头埋得低低的,眼泪攒聚在下巴,晶莹剔透的钻石似的,一滴一滴往下落。
“别哭了,”仇慕皱着眉,声音却淡淡的,“你跟我说,我现在就去。”
阮久久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嗫嚅着说:“三明治……还有果汁。”
“在这里等我。”
不等阮久久再说什么,仇慕一下子消失在了病房门后。
但是阮久久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就在他失去耐心、满腔怒火的时候,仇慕终于回来。
他身上的T恤已经湿透,汗水沿着鬓发一路流到脖颈,拿着很多东西,但没有阮久久要的三明治,而是一袋面包,果汁倒是买来了,但是他不喜欢的口味。
仇慕又递来一支冰淇淋,说:“找了很久,没有卖三明治的。”
阮久久撇撇嘴,倒也没发脾气,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口,很甜很香的草莓味。仇慕又把一套衣服给他,说:“换一身衣服,现在的上面有血。”
“你、你哪来的钱?”
“钱包里的零钱。”
“泡在水里不会潮吗?”
“晾干了。”
“喔。”阮久久不说话了,举着冰淇淋,伸着粉嫩的舌尖小口地舔,牙齿釉白,唇边沾着化开的奶渍。
仇慕看得眼睛涨红,心跳奇快,后颈腺体也烫得吓人,不知道是因为在太阳下跑了几个小时,还是因为眼前这个软软的Omega。
他坐下来擦汗,瞥了一眼腿上的刀口,隐隐在往外渗血,但新缝的线应该没有裂开。他不着痕迹用纸巾抹掉血迹,站在空调下吹风。
阮久久吃完冰淇淋,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回来后仇慕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他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口感意外地软,边嚼边问:“你睡了吗?”
“没有。”仇慕仍闭着眼睛。
“刚才……你说你在船上?”
“嗯。”
阮久久不解地皱眉。仇慕明明是坐飞机去出差,怎么会在船上?
他还记得仇慕临走的那晚,下了鸦城入伏以来的第一场暴雨,他本以为航班会取消,但那场雨不到十多分钟就停了。
后来他跟着仇慕一起去的机场,因为舍不得他,哭得伤心。仇慕抱着他哄了几句,明显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手表,下车的时候甚至都没和他道别,只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敷衍至极。
或许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贺雨,或者,他根本就是要去见贺雨,出差只是借口。
阮久久垂下眼帘,又问:“你干嘛要叫阿离。”
仇慕顿了顿,抚摸手上的婚戒,正要说话,阮久久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尽管他现在失忆了,可还是下意识想着离别的爱人。
阮久久知道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他忽然感觉面包难以下咽,每一口仿佛都混了石子在里面。
“算了,别说了,不想知道!”他喊了一句,赌气把面包扔进垃圾桶,打开电视打发时间。
今天倒没有什么频道在放鸦城的新闻,但是阮久久看到了一则有关杨崇礼的八卦,标题取得很吸引眼球——“天才音乐家低调回国,疑似与权贵女儿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