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西顿珠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把对方的手拿开。
“陈团长,不要这么激动。”
他接过南忍冬的出诊箱,和南忍冬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居然是孩子吗?
南忍冬点了点头,和他并肩走远。
陈怀川站在原地,手抓着头发。
他知道流产对一个女人有多么大的伤害,不光是身体的,而且心理上更甚。
更何况刚刚南忍冬说她对那个孩子愧疚了很多年。
他很不想承认,他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嫉妒那个孩子。
因为就算是没有生下来,它还是能紧紧勾着南忍冬的心。
同时,他还有一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的庆幸。
幸好那个孩子没生下来,要不然就凭南忍冬对孩子的在意程度,那南忍冬会用一生陪伴着与陈深的血肉。
心里阴暗的想法闪过了一个又一个。
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他一直忽略的一个细节。
南忍冬说的是五年前的春天。
可他是在夏天才和陈深结婚。
五年前的春天,那不是他俩还在交往的时候吗?
电光火石间,所有的线索都被连贯起来。
他想起订婚仪式那天南忍冬对那块无名墓碑的在意。
他以为那只是她在吃醋,他带刘珂去见家长。
对于那块无名墓碑的真实身份,他从来没有想过。
一个难以置信,但却又处处实锤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
他心神大乱,思如潮涌,犹如深陷泥潭,挣扎不出。
……
雨夜,南忍冬和益西顿珠一起坐在房间里面抄经书。
“他跪了多久了?”
南忍冬突然出声。
“有两个小时了吧?”
益西顿珠停下手中的笔。
窗外电闪雷鸣,陈怀川就跪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
“忍冬,我后悔了。”
无厘头的一句话,南忍冬却知道他是在回答他几个月前的诅咒。
“我不知道你当时怀孕了,要是你告诉我的话,就算是他们把我的腿打断,我也一定会娶你。就算让我放弃一切,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泪水和雨水一起落下。陈怀春快分不清楚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我更不知道那是我们孩子的墓。”
一道闪电闪过,把房间内照的雪亮。
益西顿珠看不清南忍冬掩藏在阴影里的半张脸。
“我已经让人去把那块墓碑给加固了,我还单独给那块墓碑旁边种了满簇满簇的忍冬花。”
南忍冬抄经书的手不停。
“可是最让我伤心的是你对这孩子五年来的愧疚。”
“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不会让你承担失去孩子的痛苦,我宁愿没有这个孩子。”
又是一道闪电闪过。
南忍冬放下了笔。
他打开了门,无数的雨水被风裹挟着吹进来。
陈怀川跪着前进,匍匐在南忍冬的脚边。
“我现在已经不求什么,重新来过了,忍冬。我就希望你能好好补偿你,好好补偿你这痛苦的数年。”
南忍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重来一次也会是这个选择,你不用为此感到羞愧。”
陈怀川不敢抬头瞧他,听完她的话就沉默离开。
回到屋子里,南忍冬又开始抄经书,他的旁边已经堆满了厚厚一本的经书。
都是他为孩子祈福用的。
“你是在可怜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