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丝,他的身体严重脱水和饥饿,并且很可能重要的脏器已经发生了难以逆转的损伤。拉贝尔向他嘴里喂了些淡水,还有些许压缩饼干、葡萄糖粉和一些船上食物压缩调制的糊糊,效果显著,那个年轻人没一会居然睁开了眼。
他睁眼第一个看到的应该是拉贝尔,拉贝尔所说的,那个人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激动得浑身都在疯狂颤抖,拉贝尔甚至被这情景吓得想上去按住他。这位被救的男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想要从那干枯的喉咙中发出某种声音,也许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急切地想要留下一些遗言,我从那他深陷的眼窝中看到了阴霾散去的辉光。
我特意找了纸笔准备记录下这个人想说的话,拉贝尔凑在其床前向我转述着。男人话语含混,很难听清,似乎他的意志和精神遭受了某种可怕折磨,使得语言的能力都无法连贯,拉贝尔问了些基础问题,看得出来他很想回答,嘴里却只能吐出破碎的字符。
等到第二天,那个男人的状态好了一些,终于能够翕动着破裂干瘪的嘴唇勉强叙述一些东西。
男人诉说了自己身份,他叫穆勒·格里斯,同样是个美国人,住在东北部沿海的纽约,在一艘名叫“贝尔塔司”的货船上充当水手。他还念叨了几个大概是与他一同遇难的同船人的名字,也许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帮他助他回到家乡,以及上报他那遇难逝世的可怜同事,他的身体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可是,这其中唯一让我在意的特殊之处在于,我从没有听过美国东北部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可以非常确定。为了保险还就此问了许多同船的人,他们都可以信誓旦旦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听过美国有这么个州和城市。我起初以为是这个可怜落难者在巨大苦难的压迫中记忆发生了混乱,于是我便将这一情况告诉了躺在床上名叫穆勒的可怜人,然而一切似乎远远超越了我的想象。
那时我还和大副打趣,以为在这茫茫海中央发现一个漂浮的人影已经足够离奇,滑稽透顶,真正的诡异和恐怖甚至还没有显露出半颗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