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刘晓生正穿梭在几家邻亲里,邀他们明天出工换屋顶。冬月里刘晓生硬是在山下和山上拉着马来回奔波,一次又一次,将千片瓦片堆满屋后。马儿瘦了,腊月里正地里睡着,缓解冬月里的疲惫。
白天下午阳光烧得人灼热。刘晓生拉自己的迷彩衣角揩了个手提一个彩漆的水壶,给亲戚们倒水。正站在梯子上递瓦片的大伯大口喝了一碗,用手臂粗鲁地擦去嘴角残留的水,对刘晓生说:“晓生,这以后生活光景好啊!”刘晓生嘿嘿一笑,迎着一个笑容,给四伯倒水。刘晓生父辈七个兄弟姊妹,父亲排行老五,六兄弟,小姑最小。爷爷是独子,因此在祖辈的土地上扎了根,先前也有外姓人家,都逃饥荒搬走了,爷爷硬生生一个人将七个孩子拉扯大。
傍晚时分,瓦顶换好了,灰黑的瓦片却让整个屋子发亮。
刘晓生半夜睡不着,想起了杨半芹,又想到了明年的婚宴。年啊,快过去吧!
三
腊月底,清晨的雾还挂在山顶,迟迟不去,树林里可以听见露水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
杨半芹拿着小竹凳,就这么坐在土掌上,缝她的新嫁衣—彝家绣花衣。风飕飕的,将她的手冻得通红通红的,但她每一针恰到其位,毫不偏差。一朵马缨在围腰的中央绽放,三两带条纹从右肩头蔓延到左腋下,又从后背回到肩头。一枝枝银穗挂满围脖和围腰边,这是女子的嫁妆之一。最重要的莫过于挂带,这是男方彩礼之一,也是夫妻情义的象征,女子将其挂于细脖之上,从此有了对家庭的羁绊。
“阿莫,吃饭来!”
杨半芹母亲从房檐下叫唤女儿吃饭。
正月里,“今天日子好……”
一曲彝调迎宾朋。杨半芹,头戴鸡冠帽,银穗一枝枝落在额头上,身穿绣花衣,腰束花围腰,脚穿绣花鞋身前身后各挂一枚圆镜子。正年十八的她,是土掌房里的粉山茶,羞怯而明媚。浓绿的松毛铺满土掌,大家围坐,一场松毛宴开席。
闹婚房,彝家跳脚后,一曲送客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