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箐抬手压在皇帝的眉心,注以丝丝仙力。
但男子并未转醒。
像他这种身体无恙的,由她的仙力滋养,不消片刻就能醒的啊。
怎么回事?
箐箐愁眉不展,白玉烟接着叹气,“奴家也不知,若不然,姐姐去钦天监走一遭?”
“好!”箐箐毫不犹豫地答应,却没注意到白玉烟露出的一丝得意。
送上门来的猎物,仙又如何?
没想到这贱人,不仅没死,反而渡劫升仙。
既然掏了她金丹,不如连她仙体也吞了。
这不不比得豢养那些鬼魅更值当?
届时,修罗界必将重见天日!
箐箐不设防,被白玉烟领到钦天监,依旧是天真烂漫。
在一个冰冷黑暗的屋子里,一只大铁笼横呈在中央。
“什么于大人,在哪呢?”她茫然地问。
白玉烟好整以暇,不再压抑,放任妖力外泄。
箐箐被掀飞进牢笼里,旋即牢门关紧。
“你?”箐箐不解地隔着牢笼,瞧着外面的白玉烟,“你不是说有法子,救那皇帝?”
“法子?”女子桀骜大笑,“你历劫怎么死的,全忘了吧?”
箐箐仍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白玉烟手里的丝帕,甩在牢笼上,立马就烧焦了一块。
“这里, 以前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箐箐瞳孔放大,只听白玉烟娓娓道来,“我怎会想着救那废物,这天下苍生的命,奴家都会屠戮殆尽,他们的血,染红这片土地,修罗深渊的大门便将大开,届时,九重天那群伪君子,都得给奴家死!”
“你是妖怪?”小女娃大惊失色。
白玉烟悠然地捏碎了丝娟一角,“苏箐箐,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蠢!”
她媚眼轻乜,得意非常,“这笼子,可是不周山的黑铁所筑,能引来天雷,囿困你于此地!”
“你要杀了我?”箐箐受伤之色,下撇着眉梢。
“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别以为你化成小孩模样,奴家就能心慈手软!”
她转到墙角处,在案台上取来天心五雷咒,缓缓地往牢笼上落,“不过你该感谢奴家,苏箐箐,当年将你伤得体无完肤的于在天,以被奴家做成了人干,你往后看看。”
箐箐扭头,隔着牢笼,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人皮。
那是个老头子,着着道袍,腐朽成白骨的手,还牢牢地攥着一柄拂尘。
这......
她愣神间,牢笼里骤然雷光缠绕。
“啊——”
笼子里奶音叫喊,白玉烟眸中哀怜挥之不去,“可惜了,三哥为了护你而命殒,他既然要陪你死,奴家,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给他陪葬!”
小女娃疼得在笼子里打滚,原本白糯糯的姑娘,转眼间仿若黑炭一般。
不出一盏茶的光景,她瑟缩在笼子角一动不动。
白玉烟略带狐疑,照理说苏箐箐历劫之后,更是仙力增长才对,怎么比以前差远了,就这点能耐?
“喂,别装死,起来!”
她又一张符纸压下,雷光如无数条银蛇,游蹿在牢笼中,小女娃的身板只是抖了抖,一枚玉髓紧紧捂在胸口,小声喃喃,“好痛,大帝,你在吗?”
“传音?”
白玉烟预感大事不妙,这小东西,而今是九重天的仙官。
若是被她招来了救兵,可就棘手了!
她袖子拂去,扫落咒符。
牢笼打开, 小女娃的身体又被无形的力道抽出,下一瞬,白玉烟攫住了她的脖子,“休想逃出奴家的手掌心,想死,成全你!”
箐箐宛如小鸡仔般,被白玉烟揪在手中。
可这时她浅绿色的眸子里,不见半点孩童的稚气,连声色也褪去了青涩。
白玉烟顾不得其他,微微俯身,额头碰在小女娃额头。
眉心骨, 聚三魂七魄。
小女娃的眉心印着仙官烙印,将将挨着,白玉烟就感觉到浑厚的力量,若江海奔腾,供她汲取。
她欣喜若狂,前世的苏箐箐送上门来喂食,这一世,还是沦为了她的养分。
但白玉烟还没高兴太早,就感到原本是吞噬者的她,生机竟在外流。
“妹妹,别来无恙,还是这么贪心。”
小女娃不慌不忙,嘴角噙着笑,“我等这一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