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莫宅的当晚,意柔就觉得莫云翰的情绪不太对劲。
看她的眼神,好像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我要沐浴。”
意柔刚要端着碗筷离开莫云翰的书房,就听莫云翰用下达命令的口气说道。
“哈?”
“我要沐浴。”莫云翰起身往卧房的方向走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意柔僵在原地。
这活,以前都是袭风做的。
怎么今天落到她的头上了?
没法子,生着气的莫云翰谁也惹不起,意柔只好吃力地将浴桶拖到了他的卧房。
备好洗澡水之后,意柔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将军,洗澡水准备好了。”
莫云翰走到屏风后面,见意柔想要出去,便一把拉住了她。
“将军还有事?”
莫云翰不说话,扬着头展开了双臂。
意柔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将军……这……”
“更衣。”
“……”
意柔只好咬着银牙,闭着眼睛,摸索着解开了莫云翰的腰带。
她用颤抖的双手,一层层剥开莫云翰的衣服,指尖触碰到他结实坚硬的腹肌时,她仿佛被烫了一下,迅速抽手。
“怕什么?”莫云翰的衣衫落尽,露出了铜铸般的胸膛,“你又不是没见过。”
意柔心跳得厉害,战战兢兢地不敢乱说话。
等莫云翰进了浴桶,她才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将军,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莫云翰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差点把意柔拽进浴桶里。
“将……将军还有何吩咐……”意柔紧闭美眸,结结巴巴地问道。
莫云翰擒住意柔小巧的下巴,意柔只好半跪在浴桶边,与莫云翰视线齐平。
她一不小心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赶忙把眼睛又闭上了。
“你身上沾了些我不喜欢的味道。”莫云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他的语调听上去平静,实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那……那我这就洗掉。”意柔心虚地说。
“好。”
下一秒,伴随着意柔的一声惊呼,莫云翰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拽进了浴桶里。
浴桶里的水蔓延出来,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意柔呛了两口水,趴在浴桶边缘咳了几声。不等她逃跑,莫云翰就掐住了她的细腰。
她发抖的脊背紧贴着莫云翰结实的胸口。水,远没有莫云翰身体的温度高。
“将军……你干什么……”她不敢乱动,只好任由莫云翰扯开她的衣带。
香肩半露,莫云翰惩罚性地在她莹白如玉的肩头咬了一口。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和安王在蓬莱洲喝茶的事?”
莫云翰用两根手指挑起意柔的下巴,意柔被迫偏头和莫云翰对视。
那灼热的目光,能将她燃烧殆尽。
“叮——”
提示音突然响了。
莫将军吃醋三次。
让莫将军为你吃醋三次,任务已完成。
莫云翰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大越第一醋王!
“我……我一直都想说来着。”意柔讨好似的笑着,“可……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那你觉得什么时机才合适?”莫云翰刀刻般的俊颜紧紧贴着意柔的小脸,还恶意地用脸上的胡茬蹭了她几下。
“就……就现在,现在就挺合适的。”意柔赶紧顺着莫云翰的意思说,“将军,你别生气,我和安王就坐了一小会儿,他的茶,我没喝,他问的话,我没答,总之就是安王全程自己唱独角戏。”
“我已经生气了,怎么办?”听完意柔的解释,莫云翰的语气并没有缓和下来。
意柔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凶猛鲨鱼嘴里的小鱼,特别是莫云翰的手顺着她的纤腰一路向上的时候,她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将军不信我?”意柔嗔怨道。
“我信你,可我不信安王。”莫云翰挑开了意柔湿漉漉的头发,在她的玉颈上轻轻啃咬着,“一想到你的画像在安王手里,我就寝食难安。”
“他执意要拿走,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和他抢。”意柔委屈地说。
她被莫云翰撩拨得全身酥软,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想爬出浴桶。
“还想跑?”莫云翰将她牢牢按在怀里,“身上的味道还没洗干净。”
果然,腹黑的莫云翰不能惹。
“我——”
不等意柔说完,莫云翰就吻住了她湿润的红唇。
意柔一阵扑腾,更多的水溅到了地面上。
“今晚你休想离开我的卧房。”莫云翰将她湿透的衣衫一件件撕碎,又将她所有的求饶堵在了喉咙里。
意柔软绵绵的拳头捶在了莫云翰的胸口,对他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威胁。
“不要……将军……我怕疼……”
莫云翰感觉自己的欲望已经在喷薄的边缘了,可意柔这一句柔软的话落在了他的心尖上,他只觉得心口一颤,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阿嚏!”
二人在水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水温渐凉,意柔又几乎一丝不挂,忍不住一个喷嚏,打在了莫云翰的脸上。
莫云翰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喷嚏,也将他拉回了清醒的沙滩。
他不能放纵自己在欲海里沉浮,尤其是现在。
他起身,拉着意柔出了浴桶。
意柔对自己恰是时候的喷嚏感激涕零。
出了浴桶,意柔也不敢多看莫云翰,只是闷着头,用浴巾把自己紧紧裹住。
衣服都被撕碎了,等会儿她要怎么出去啊……
可莫云翰压根就没打算让她出去。
“今晚留下来,陪我。”
“可是……”意柔抱着自己的双臂,缩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放心,我不碰你。”莫云翰柔声说,“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意柔的心旌有些摇动。
莫云翰承担着太多的压力,可他却从不对外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可他终究是个人,是一个夜深人静之时,需要安慰的人。
二人相拥而眠,意柔靠在莫云翰的胸口,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看着莫云翰赤裸的上身。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最深的那一道,在胸口。
那是他为了救她,被胡邪王的玄铁弯刀所伤的。
意柔情不自禁地伸出一根手指,抚着那条骇人的伤疤。
莫云翰扣住她的手,低声道:“别乱动!”
意柔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将军,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还说——”莫云翰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眼神清亮,“还说要你做什么都愿意。”
烛火跳动,摇晃着一室的旖旎。
意柔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躲避什么,她明明就很喜欢莫云翰……
她试着将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莫云翰只是在她的唇上点水一吻。
“我说过今晚不碰你。”
睡到后半夜,意柔才知道,她理解的“不碰”和莫云翰理解的“不碰”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除了最后一步,他什么都做了。
说他是一只不知餍足的豺狼,丝毫不过分。
结果就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莫云翰神清气爽,意柔揉着酸痛的手腕,满脸嗔怨地瞪着他。
穿上衣服,他又变成了那个矜贵禁欲的冷面将军。
意柔觉得用“衣冠禽兽”形容他,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她裹着莫云翰宽大的袍子,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卧房。
好巧不巧,正准备去后院晨练的小洛和袭风迎面走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一脸的不可思议。
意柔二话不说,退回到卧房里,“啪”地关上了门。
羞死她算了。
“看什么?”莫云翰生硬地说,“等下接不住我三百招,晚上加练半个时辰。”
“师兄,只怕你腿软,接不住我三百招。”小洛调侃道。
“看来,你身子骨恢复得差不多了?”莫云翰瞅了小洛一眼道。
“那是,恢复得好着呢。”小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骄傲地说。
“好到又可以半夜偷偷溜进宫里幽会了?”
听到莫云翰危险的口气,小洛的脸立刻就垮了。
“师兄……”
“你还欠我二十九次负重跑。”莫云翰无情地说,“三十里,一里都不能少。”
小洛:“……”
早知道就装得柔弱一点了!
袭风则乖巧得一言不发。
“还看,还不赶紧去练!”
小洛和袭风一溜烟地跑了。
“出来吧。”莫云翰对着房门喊了一声。
“不要。”意柔闷声闷气地说。
“不出来,那就是今晚还想留下?”
意柔迅速打开门,裹着不合身的衣服冲进了对面自己的卧房。
“阁主!”
迟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了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宁王有消息了?”莫云翰问道。
“是!”迟焱小声说,“城南二十里,费庄。带的人不多,就二十来个,已经叫咱们的人扣住了。”
“宁王是何反应?”莫云翰卷了卷衣袖,随意问道。
“不高兴,说要参阁主一本。”迟焱脸上的笑意不退。
“你中了笑蛊了?”莫云翰挑眉问道。
“没……”
迟焱昨天晚上就想来汇报宁王的情况了,只是他在门口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踌躇了半天,还是没有敲门打扰。
今早一来,果然看见意柔姑娘从莫云翰的卧房中走了出来。
迟焱一直以为,阁主是个不苟言笑,骄矜禁欲的冷面战神,没想到……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带路,我要去见宁王。”
“是!”
莫云翰到达城南费庄的时候,宁王正在客栈里大发脾气。
他轻车从简,低调出行,身边还有二十个高手保护,没想到,还没进城,就被莫云翰的人给扣押了。
双方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凌云阁杀了他十二个人。
他不得不暂时屈服。
“参见宁王殿下。”
莫云翰见了宁王,只是行了个拱手礼。
“莫云翰,你好大的胆子!”宁王指着莫云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谁给你的权力,胆敢扣押本王?”
“王爷,朝廷有规定,封王外地,非召不得入京。”莫云翰不卑不亢,“您擅自入京,惹怒了皇上,什么后果,您比我更清楚。”
宁王理屈,只好从莫云翰的言行上挑刺。
“呵,好大的口气,不过是打了几场胜仗,在本王面前就敢自称‘我’了。”
“王爷,你是个聪明人,想来也知道我扣押你的原因。”莫云翰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势硬是逼得宁王两股颤颤,“我劝王爷,莫要和那群利欲熏心的小人沆瀣一气。”
宁王心惊,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凳子上。
如此机密之事,莫云翰如何得知?
他突然想起了江湖的一句传言。
在凌云阁面前,任何人都没有秘密。
“本王进京,是有要事。”宁王只好调转了话头,“事关国家安危,本王不得不亲自前来。”
莫云翰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晚了,要误事!”宁王口气急迫,“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莫云翰居高临下地看着宁王,丝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眼下都庞使团就要入京了,皇上忙于两国和谈之事,王爷的事,还是等等吧。”
“本王要上奏的事情,就是和都庞使团有关!”宁王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是也没蠢到愚不可及,眼见计划败露,便立刻调转了自己的立场。
“哦,王爷空口无凭,叫我怎么相信呢?”莫云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有万毒教教主和姚启元的亲笔密函!”宁王为了保命,便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忠君爱国的形象,“他们正在密谋毒害皇上,好控制大越的政权!他们找我合作,我……我怎么可能成为他们的傀儡!”
“密函在哪里?”莫云翰问道,“王爷无法进京,我可以代为转交。”
宁王捂紧了胸口,紧张得大口喘息。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我与王爷没有任何利害关系,诬陷王爷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莫云翰泰然道,“再说了,王爷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滴冷汗顺着宁王的脸颊流进了脖颈里。
屋外,全部都是莫云翰的人,他被一刀杀死,都没有人给他收尸。
在生命面前,权力都是浮云。
宁王怕死。
而且莫云翰这样磊落耿介的人,的确没有理由诬陷他。
“好。”宁王下定了决心,“莫将军,只要你能保我一命,我愿意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对我和盘托出没什么用。”莫云翰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皇上相信了你的忠心才可以。”
“那莫将军的意思是……”宁王糊涂了。
莫云翰隔着窗子,望了望外面的百亩荷田。
“这里的景色,真美。”
宁王更加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