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死了。离坟墓差不了几步了,可他还有那么多财产呢!”
“那末,你要吃什么?”她问道,竭力使声音自然和亲切,以及装出不曾注意到他正在走向坟墓的笑容来。
“是的,一瓶啤酒!”于是,这个叫做列宾的年轻人的胸膛嗡嗡响了一声,好像在敲锣打鼓。“店老板呢?”他动了动裹在皮大衣下的身体,哑着嗓子问。
“他在厨房!那末,今晚就你一个人吗?”
列宾不回答,也不摇头,只是用颤抖而像老人般凸出的指节夹起一根香烟,咬在惨白的几乎无血色的嘴唇上。
“啊,你不能再抽烟了!”那个服务员好心说。“因为你的病……总该有好心的医生嘱咐过你的呀!”
这时,列宾拿起打火机,不听话的颤抖的手把香烟点了好几下才点着。他闭上眼睛,松出一口气,吐了一口浓烟。于是,往头顶上腾去的浓烟包住了他的眼睛和那张死人脸。他剧烈地咳嗽一声,整个身体像一架快要崩解的机器颤抖起来了。
“那有什么关系呢?……啊,有什么关系呢?”他绝望地喊道。“横竖只有一个结果!是的,只有一个呐!”他还想说什么,但喉咙和舌头已经不听话了。他太激动了。
服务人听出他那种临死之前绝望的口吻,摇了一下头,走去拿啤酒给他。这个时候,店老板迈着大而轻快的步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戴着蓝围巾,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洗好和穿上长竹签的蔬菜和各种肉类的大盆。在那里,服务员低声对他指了指那个快死的人,同时说了一点什么。于是,店老板就放下大盆,把胖乎乎的,像婴儿似的的手在围巾上擦了擦,拿过一瓶啤酒,带着习惯的笑容走过去。
店老板,四十五岁左右,一个胖胖大大的中年人,眼睛很小,脑袋很圆,没有眉毛,没有胡子,有一副尖细的嗓音,据说他是阉割派中的一员。他总能在生活中找到高兴和有趣的事,永远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啊,朋友,你来了,我很高兴呢!”他笑着说道。和服务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