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中。
“吃啊!快吃啊!——”总有亲人催我下筷。
客厅里灯火通明,一如我童年除夕的夜晚看到的人家灯火、万家团圆,于我而言皆是繁华而又无声的孤单。
“嗯嗯——我自己夹菜就好。”我点头说道。
我的身子有点颤抖,颤抖的,还有我的声音。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千重山水飞跃而来,此外,还穿越了万古云霄......
我看见父母脸上的笑容,恬静柔和,如我三十五年前唯一有过的寄托,砰然乍现于我的双眼,一时间所有的拘谨都在缓解,我觉得辛酸,又觉得幸福的安宁。
忽来的凉风吹入客厅,暮春凉寒深深袭上我的脊背。但我不觉得冷,我的胸前温暖。温暖的,还有我的双眼。
次日,我早起。
寂寞清晓,风住香沉。
我沿着河岸的长堤上长跑,我和Z都有健身的习惯。
我在长堤的一端看见了一排楝树,和S市看到的一样,乱生的枝叶微微牵缠,锦簇花团仿若定格,浅紫、碎蓝、脱俗的清白。
我便躺在树下的青草上看楝花。
看楝花的时候,长空的最后一颗星辰已然隐去光泽,四溢的碎蓝好像只要轻摇便会飘洒而下,我看见了花下的世界是如此的宁静,像极了我在童年离家之时看到、却又在我此后三十五年都未曾到达却又念兹在兹的桃源。
我想起了那位失聪的老人,他在楝树下牵我离开的手、云水一般的笑容,以及,此后他陪伴我走过的少年与青年......
当所有的乡邻都散去之后,我和Z来到了屋后的长湖。在萋萋芳草、微漾的烟波与零落的杏花间,我们消磨了一段斜阳的流光,前尘往事自我眼前纷纭而过,令我悲喜难辩......
我想起八岁那年我被老人带到一个新的村庄,在那里开始了此后的生活,屋前也有三片池塘,结成了一个长湖。湖旁有一棵杏花树,微雨刚过,花瓣有着深深的凄凉。一团风自湖面缓缓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