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来子,今年八岁。
我爹是这村里唯一的秀才,是赵家的未来和希望,整个赵家恨不得都围着我爹转,掏空了家底供我爹在镇上读书。
但是自打我记事起,就没多少快活日子。
家里人供着我爹,却不待见我和我娘。
我娘带着我,在这家里,活的比那冬天屋檐下的麻雀还憋屈。
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都是俺娘做,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开始做饭,洒扫。
夏天跟爷爷,叔伯婶娘一起下地干活,回来还得伺候一家子老小。
大冬天在满是冰碴子的河边浆洗全家的衣服。
就这样,奶奶还成天横眉竖眼,稍有不顺心,就拿娘撒气。
有一回,娘不过是盛了碗热汤给我喝,奶奶操起筷子就往娘身上丢,嘴里骂着:“吃吃吃,一个丫头片子,吃那么多有什么用!”
娘忍着泪,还是把热汤喂到我嘴边,却被婶娘一把夺走,递给正在啃着鸡腿子的堂弟。
嘴里附和着奶奶:“就是,还不如给我二蛋吃,男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我们在这家里只能吃些残羹冷炙。
我那所谓的秀才爹呢,极少归家。
就算回来看见我们娘俩的落魄样,也只是叹口气,用孝道来捆绑娘亲,叫我和娘都忍着,啥都不管。
娘亲除了忍气吞声,埋头干活之外,只能默默垂泪。
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娘亲总是轻声安慰:“啊来,等你爹高中,我们娘俩就有好日子过了。”
彼时我还小,便被娘这些安慰的话骗了过去。
只是,爹在贫贱之时,尚且不管我们娘俩死活,等他发达了,我们真的有好日子过吗?
今年是爹第三次参加乡试。
放榜之后,赵家人如往年一样全都泄了气。
婶娘开始阴阳怪气:“这都考了多少年了?一家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地里这点收入可都贴给大哥了。”
爹抱着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