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落雪辰风落雪辰风的玄幻奇幻小说《暗幕归零落雪辰风落雪辰风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落雪辰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深沉,微凉的晚风在营地里回旋着,仿佛将所有人的焦躁与不安裹挟到半空,却无处安放。军营正面迎击怪物潮的工作紧锣密鼓,所有人都心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然而突然而至的另一条消息,却让陈默的心愈发沉重。这条消息来自他手下的巡逻队员。那个队员低声向他汇报:有人在军营后方的废弃仓库附近,发现大量骇人的血迹与怪异符文,种种迹象显示那或许是旧神教团的新据点。此时军营内外交困,高层虽将其列为潜在威胁,却暂时抽不出人手去剿灭或干涉,只能指示陈默他们“小队暗中观察,不要主动激化冲突”。在怪物潮前夕,如果和教团爆发正面争斗,只会让局势更混乱。陈默听完这番汇报,脸色凝重,直觉告诉他,这教团绝不可能甘于藏在阴影里。他想要赶紧把这消息告诉零,却又想到零只是个普...
《暗幕归零落雪辰风落雪辰风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夜色深沉,微凉的晚风在营地里回旋着,仿佛将所有人的焦躁与不安裹挟到半空,却无处安放。军营正面迎击怪物潮的工作紧锣密鼓,所有人都心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然而突然而至的另一条消息,却让陈默的心愈发沉重。
这条消息来自他手下的巡逻队员。那个队员低声向他汇报:有人在军营后方的废弃仓库附近,发现大量骇人的血迹与怪异符文,种种迹象显示那或许是旧神教团的新据点。此时军营内外交困,高层虽将其列为潜在威胁,却暂时抽不出人手去剿灭或干涉,只能指示陈默他们“小队暗中观察,不要主动激化冲突”。在怪物潮前夕,如果和教团爆发正面争斗,只会让局势更混乱。
陈默听完这番汇报,脸色凝重,直觉告诉他,这教团绝不可能甘于藏在阴影里。他想要赶紧把这消息告诉零,却又想到零只是个普通难民身份,照理说并无资格参与这种机密情报,因此只得暂时把此事按住,先让队员加强监控。但他并没料到,零本就神出鬼没,一旦嗅到这条“血迹符文”的小道消息,立刻生出了更大的好奇心。
深夜时分,零照例躺在难民区破旧的帆布床上,外面巡逻队的脚步声时远时近。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怪物潮,军营各条防线都加大了人力部署,导致后勤区也比往常多了几分戒备。然而,在这些冗杂的看守间隙里,零还是找到了漏洞。待四周无人注意,他便将毛毯随意地卷成个人形,佯装自己仍在休息,然后熟练地钻出帐篷底部的缝隙,利用遮挡物和微弱灯光,悄然潜入军营的后方。
和人声鼎沸、明火不断的前线相比,这片后方地带反而冷冷清清。几栋破败仓库的轮廓在黑暗中显得灰黯颓败,有的屋顶都已塌落,只剩下水泥墙巍巍岌岌。偶尔有巡逻士兵巡过,但这里毕竟是“二线”,人手也不够充足,没法严防死守。零避开关键的路口,看到没人,便迅速闪身跃入一片铁皮围挡区域。远处,他已隐约看见一栋仓库墙壁上洇开大块黑色痕迹——那正是传言里出现异象的所在。
他压抑着心跳,摸到那仓库的一扇破窗边缘,双手用力攀爬进入内部。里面散落着残旧的货架、被踩踏变形的废纸箱,甚至还有从天花板垂下的断裂电线,处处透露出荒凉与诡异。再往里走,他便看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地面和墙壁上,随处可见干涸或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仿佛曾有人在此疯狂屠戮过,又或是用鲜血故意绘出某种邪恶符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翻腾,宛若腐败了多时的味道。
零微微眯眼,借着夜色仔细分辨。有几幅符文极其怪异,像是用血液和黑色颜料相结合的方式绘制,线条曲折而扭曲,若细细看去,能让人心生眩晕。仓库某个角落还有一个用骨头和金属残片拼凑成的简易祭台,上面空空如也,只剩一滩暗红凝固物,似乎先前被人匆匆搬空。零心底暗惊,暗道这群教团信徒果然病态至极——这些地方,大概率是他们平日聚会或献祭的场所。
他屏息往更深的区域走了几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压抑的脚步声和低语。他赶紧贴着墙躲到阴影里。一会儿工夫,仓库入口处果然进来了几道人影,披着熟悉的黑色斗篷,面容用兜帽遮住,只能看见他们或瘦长或佝偻的体态。他们说话声音极轻,却带着森冷的尾音,像某种古怪的chant颂词。
为首那名黑衣人四下看了一眼,伸手抚过地面的符文,随即恼怒地低声呵斥:“上次的材料还不够吗?怎么一直失败?荒废的力量无法唤醒吾神,我们需要更多血肉,更多灵魂!现在怪物潮就要来了,正是圣典中预言的时机,倘若我们不能及时完成献祭,就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另一个人的声音较沙哑,仿佛嗓子被烟熏坏:“可是军营里的人手都集中在前线,抓一个就会引发大乱,可能还没来得及祭祀,就会被士兵大规模围剿。要是能有个更混乱的场面就好了。”
那为首黑衣人冷笑:“不必担心,据说联盟正焦头烂额对付怪物潮,哪还有闲功夫管我们?等那些怪物压进军营,平民血流成河之际,便是吾神降临的契机。那时,我们将在混战中封锁一些区域,把抓到的生者拖到阵法中央,让血涌奔腾。只要引得足够多的哀嚎与死亡,我们就能……就能迎来旧神的回归!”
听到这儿,零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这些疯子要借怪物潮做天然掩护,大规模血祭。但他不禁更好奇一点:教团真的具备“唤神”的力量,还是只是一群狂信徒在痴人说梦?若真让他们在军营内纵火行凶,势必令局面更加复杂,反过来说,对零而言,却未必是坏事。军营的派系越混乱,越能给他制造可乘之机。可若教团的手段太过凶残,甚至能引爆整个营地的防线,那他也会失去一个可利用的平台。
这几名黑衣人并未察觉到零的窥探,自顾自地围着那块阵法痕迹议论,有人嫌材料不足,也有人催促“抓紧寻找替死者或牺牲品”。他们对怪物潮的抵达似乎格外兴奋,仿佛那是一场盛大的血宴。夜色下,零能清晰感受到这些人渗透在言语中的疯狂,犹如毒蛇吐信,令人不寒而栗。
他深知不能在这时节外生枝,于是轻轻摸出口袋里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上面刻满细微的符文。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其上依稀浮现着系统的暗红色光纹。零在来之前,就耗费了极少的系统能量,悄悄制作了这枚“探针”。只要安放在附近,便可记录环境声波与残留能量波动,事后再通过系统接口读取。有了这个小装置,他不必每次亲自冒险前来,也能对教团的进一步活动了如指掌。
趁黑衣人们还在低声争论,零小心地把探针贴在墙角一块破裂的混凝土板下,随后缓缓退回仓库更暗的阴影。如此一来,他可以在暗中观察这群信徒是否会再次举行仪式,也能提前知道他们的动向。一旦教团要在军营内部搞毁灭性行动,他就能第一时间掌握,做出应对或……利用。毕竟,零对冲突的火焰并不排斥,只要能保证自己不被烧到,他倒乐得见局势更乱。
片刻后,那几个黑衣人似乎谈得差不多了,为首者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放话给同伴:“既然目前还没准备充分,那就继续蛰伏,等真正的怪物潮来临之夜。到那时,血自会注满我们的祭坛,而军营的防线将会成为我们最好的‘屠宰场’。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他说到最后两句,声音忽地拔高了几分,那一瞬间仿佛有股异样的冷风在仓库里扫过,地上血迹似也泛起了微弱的暗红光泽。
零在暗处额头微皱,他能感觉到这股能量一闪即逝,却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看来这教团并不只是信口胡诌,至少他们掌握了一点“不寻常”的力量。若真让他们攀升到某种更高层次,军营或许比怪物潮更危险。
黑衣人彼此点头后转身离去,却并未彻底离开仓库。他们似乎还打算把地上的某些血纹重新掩盖或消除,以防被军营侦察到具体细节。零必须趁他们麻痹大意时离开,否则一旦正面撞上,自己可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他定了定神,贴着墙根缓缓朝后门挪去,动作轻柔到仿佛夜幕里的阴影。
等到达后门时,他从破洞里翻身落地,找准方向小跑离开。一路上,零的思维却前所未有地活跃。他先想到陈默若知道教团将借怪物潮搞大屠杀,势必会焦虑不安,甚至可能想采取行动。但现在军营高层都在专注对抗即将袭来的怪物潮,对这神出鬼没的教团没能量深挖,只怕会让他们钻了空子。同时,零心想,如果局势再混乱些,军营就更难以维持整体的秩序,自己也更能瞒天过海,把系统的触角伸向更多人。
等回到难民区时,夜已深得吓人,零几乎是原路溜回自己帐篷。他对陈默暂时不会透露太多细节,只会点到即止:让陈默知道教团可能有后手,但也必须优先顾及南边围墙的防务。他本人则打算继续“幕后观战”,观察教团还会做什么。如果他们真要在怪物潮当晚进行血祭,也许自己能收集到某些关键的“邪能线索”,说不定还能让系统获得新的“模块”或升级,这都是零所渴望的力量。
他本能地感到,旧神教团的疯狂做法,与自己单纯的“系统扩张”并不冲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教团越是兴风作浪,越能为他掩盖行动。前提是——教团不要把整座营地彻底毁灭,还要给他留下一片收割战利品和人心的余地。他在心中思量着如何掌控这个度:要让教团适当地引发骚乱,却不能让他们引爆整个军营的底线。也许当他们的血祭达到某种程度时,他可以暗中插手或向某些势力通风报信,把教团用来换取更大的政治利益。又或者,让陈默带队立下奇功,一举粉碎教团,然后自己再收买或“绑定”被解救的觉醒者,壮大系统版图。无论哪条路,都必须先等待时机。
离开废弃仓库之前,那最后一句森然的话语仍在零脑海中回响:让我们拭目以待,血浪涌来之时,就是军营的末日,也是吾神的盛宴。零暗暗咂摸这句话背后的涵义,总觉得教团对所谓“怪物潮”不仅不恐惧,反倒满怀欣喜,仿佛等着天降血雨般期待。这份疯狂若发挥到极致,也许将彻底改变当前死守军营的战局。
他回到帐篷后,先谨慎地确认周围没有异常脚步声,这才蜷缩到那张狭小的行军床上,故意打了个哈欠,把事先卷作人形的毛毯拨开。夜色沉沉,四下死寂。尽管刚刚的冒险让他身体略微疲惫,但脑海却清醒得可怕。他想起自己留在仓库角落的“微型探针”,只要教团再次聚首或举行仪式,自己就能远程监听到更多内幕,为后续布局做准备。
随着末日一天天蔓延,在无数人陷于恐慌与猜疑时,零已经在暗中打造自己的势力之网。如今军营局势复杂异常:怪物潮随时可能发起全面进攻,旧神教团蠢蠢欲动,甚至还有黑市走私、财阀势力与腐败军官等诸多隐患。零并不急于挑明,因为纷乱越多,他的操作空间越大。如果能把教团的“血祭阴谋”利用到极致,让他们与军营守军两败俱伤,陈默或许还能趁机立下战功,进而更好地替自己遮风挡雨。到那时,无论盟军或教团孰胜孰负,零都能在更高层次上收割他想要的东西——权力、资源、子系统宿主,乃至系统的更深进化。
夜晚的风声如同哀悼般呼啸,给这座连夜备战的军营平添几分恐惧。零侧身闭上眼,脑海却浮现出废弃仓库里那些符文,泛着暗红光泽,如同深渊的眸子。他几乎能想象到一旦教团大规模献祭,血流成河时那地狱般的场景——在这幅可怕画面里,却藏着他最渴求的机会。他既惊觉,也兴奋。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悄悄打开系统界面,意念中已可隐约感知到那枚探针的“信号”。虽然距离不远,但目前只记录到零散的声音。为了维持能量,这个监控探针并不会连续发射数据,而是等到夜深人静或关键时刻,才向零的权限进行同步。零静静盯了几秒,心里闪过一丝期待。只要这东西能录下足够证据,哪怕教团把行踪藏得再深,他也能牢牢把握其软肋。
不知何时,他嘴角又浮现那抹熟悉的淡笑。短暂的平衡是最好的掩护:怪物潮前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线沙包和机枪上,恐怕想不到后方仓库竟然盘踞着一群伺机而动的疯子,更不会猜到,一个毫不起眼的“难民”,正用系统监控着一切暗流,将其编织进自己真正的棋盘。当血海滔天之时,或许才是零和教团联手或对立的分水岭,甚至是他更大胆计划的引爆点。
默默合上光幕,他翻身面向帐篷外,看见夜幕下的兵营投影。巡逻队的灯光仍在晃动,偶有士兵大喊,但没有人会留意一个角落里的神秘笑容,也听不到零在心底的轻声自语:教团,怪物潮,军营防线……都不过是命运舞台上的演员。他早已在幕后安排了灯光与道具,只待大幕拉开,台上血色淹没一切,他便能俯瞰所有,或亲手推翻,或坐收渔利。
正午的阳光在云层后若隐若现,让满目疮痍的城市多了几分惨淡的光亮。空气中还弥漫着火烧和化学物质的刺鼻气味,仿佛灾难与毁灭的余波从未消散。在一栋废弃楼房的角落里,零收拾好背包,准备离开这个临时栖身之处。
经过短暂的休整,他的身体状况比起前一天好了一些,但精神依旧紧绷,根本不敢有片刻的怠慢。末日降临不到一天,城市已变成人间地狱。昨夜零在这残破的房间里稍事休息,每当疲惫得要合眼时,外面就会传来怪物的嘶吼或枪声,时而有建筑在夜空中轰然倒塌,巨大的响动震彻四野。要不是系统带来的那一点身体强化,他怕是根本撑不到现在。
“这地方毕竟太危险,早晚得挪窝。”他紧了紧背包带子,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当下,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里的火焰与烟尘已经减弱许多,但整个城区依旧处处散落着小规模的火光,还有破败不堪的建筑随时可能倒塌。这并非能安心驻留的环境;他需要继续寻找物资,也得尽快离开危险地带,免得被成群结队的怪物围堵。
在走到楼梯口时,零不自觉地又调出脑海中的“系统界面”——他如今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神奇的操作,抬头或闭眼都不需要,只要心念一动,眼前便能浮现出那块暗红色的光幕。光幕上仍然显示着他此时的权限信息、可衍生的“子系统”种类,以及那少得可怜的能量点数。
“能量还是25点,没有提升。”零叹了口气。
昨夜他查看过系统说明:想要增加能量,必须完成“系统任务”或进行某些特殊的能量汲取方式。而“系统任务”究竟是什么,如何触发,系统并未给出详细解释。至于“特殊方式”,就更是模糊不清,仿佛只有等到绑定更多宿主、或是遭遇特定事件后,才会自动解锁。
零记得自己还拥有一个可以为他人生成“子系统”的能力。“战斗系统医疗系统侦查系统”三大基础模块已在光幕上列好,但消耗能量却不一而足。系统似乎对他这个“最高权限持有者”有一定保护机制,不会直接告诉他如何最大化利用,只是把大致功能摆在那儿,让他自行摸索。
“缺乏能量,也就无法大规模创建子系统,只能先找个合适的试验对象,看看效果到底如何……”零默默想着,穿过满地瓦砾与碎玻璃,捏着鼻子躲避腐烂的气味。他早先看到过一些幸存者的尸体,或死于怪物之口,或死于饥饿和伤痛,甚至有人在混乱中被同类枪杀。这座城市已经彻底被恐惧与绝望吞噬,每个人都只顾自保,陌生人之间的互相提防与残忍也在不断发酵。
“没准儿……真能碰到一个命悬一线、却还抱有求生意志的家伙,让我试试给他‘绑定系统’?”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昨夜的反复思考让他意识到,与其被动等待“系统任务”的到来,不如主动去寻找机会——只要能成,就能在混乱中获得第一名“忠诚”的战力,还能测试系统的具体威力。对他来说,这既是一场冒险,也是一次必须执行的计划。
带着这番思考,他侧耳倾听楼外的动静,确认暂时没有怪物聚集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踏入了满是灰尘的残破街道。
他沿着街角缓慢前进,不敢走大马路。残垣断壁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偶尔能听到远处有人在喊叫,但多半是短促的呼救或怒骂,随后又被更大声的爆炸或枪响淹没。整座城市宛如一片废墟迷宫,到处充斥着废车、坍塌的墙体以及被掀翻的路面。
走到一处塌陷的大坑时,零停住了脚步。他发现这个大坑周围的地基似乎断裂,形成了一个临时的“下水道出口”。按理说,那儿可能潜藏着怪物,但也可能躲着伤者或流民。他蹲下身,侧耳仔细听了听,却只听到微弱的流水声,以及某种沉闷的喘息。
他心里泛起一丝不祥之感,也可能是机遇。末日里,每一个未知的角落都可能埋藏生机或陷阱。他略微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毕竟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对象来测试系统,就算没有,也能顺带搜寻物资。
零跨过垮塌的混凝土块,猫着腰进入那处昏暗的下水管道。破败的金属护栏七扭八歪地倒在旁边,断裂的铁刺像一圈尖锐的狼牙。进入管道后,扑鼻而来的腐烂气味更加强烈,水流声也愈发清晰。通道不算很长,但积水淤泥让人寸步难行,他只能小心踩在干一点的水泥墩上,避免发出过大的动静。
“呼——呼——”
他突然听到了那沉重的喘息声在管道尽头回荡,听上去很痛苦,像是人类受了重伤,正在艰难地呼吸。零加倍小心,一边警惕可能出现的怪物,一边朝声音来源处挪动。
走了十几米,借着管道口微弱的光线,他看见了一个躺在冰冷泥水里的身影:那是个年轻的男子,浑身衣物破烂不堪,一只腿上满是血迹,显然曾被子弹或碎片击中。此人一只手还紧紧抱着一把老旧的步枪,枪口抵在管壁上,仿佛想用仅剩的力气将闯入者射杀。可他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直冒。
零心中一震:看样子,这人的精神状态还在死撑,并没有彻底放弃生命。他想了想,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先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随后轻轻叫道:“喂……别开枪。你还能听到吗?”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警惕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与倔强,像是警告对方:再靠近一步,就要扣动扳机。看这表情,应该是个和末世前不少年轻退伍军人或安保打工仔类似的人物,对枪械有一定熟悉度,或者至少没有彻底崩溃。
零继续保持镇定,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没有恶意。我是个幸存者,刚好路过。我看你伤得不轻,需要帮忙吗?”
被称作“幸存者”的年轻人咳嗽了几声,似乎想强撑着爬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他艰难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嘶哑的声音低吼:“别过来……我……可以自己撑。”他每说一个字都颤抖不已,肢体失血过多,已经到了极限。
零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近了几步。那人果然立刻抬枪,想瞄准零的胸口,但因为重伤和体力不支,导致动作极其迟缓、虚弱,子弹也不知有没有剩余。零见状,一个俯身侧移,轻巧地用手掌拍开了对方的枪口。这一刻,零能感觉到自己那与日常完全不同的速度与反应,果然来自系统对身体的强化。要在过去,他绝无可能这么利落地化解危机。
“抱歉,我暂时还不想死在你枪下。”零苦笑,伸手把老旧的步枪拿到一旁,随即半蹲下身,从背包里摸出仅剩的一小瓶干净水。他拧开盖子,缓缓递到对方唇边,“喝一点,不会毒死你。”
那青年警惕地想要躲闪,但最终还是因为伤势过重,只能让水流进嘴里。几口冰凉的水下肚,青年似乎缓了口气,咽了几下后喉结颤动,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谢……谢……我叫陈默。”
“陈默?”零轻声重复了一遍。他观察着陈默腿部血肉模糊的样子,能看到明显的弹孔,周围皮肤呈现暗红或淤青,还有撕裂的伤口。“你情况不妙,子弹似乎还没取出,而且有感染风险。你要是不想死在这儿,最好早点处理。”
陈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不甘,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试着自救过……可根本来不及。昨晚和那帮怪物纠缠,也没有药品,还被流弹打中……能活到现在,算我命大。”说到这儿,他神情忽然变得坚毅,“我不想就这么死。可现在……谁能救我?”
零沉默了片刻,脑中却骤然响起了一道冰冷的提示音:
“检测到潜力宿主,可尝试绑定子系统:战斗模块。”
这道提示令零心里猛地一动——机会来了。陈默很明显是一个具备一定战斗素质与求生意志的人,若能对他进行“绑定”,就能为系统增加第一次实际应用案例,也能变相给自己多一个臂助。而且,对于陈默而言,这或许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也罢,就拿你来做我的试验。”零看着陈默,眼里闪过一丝思考。他并没有开口直接说明,而是轻轻起身,装出思忖的模样。
陈默看到零站起来,还以为零要丢下自己走人,顿时面露焦虑,却又无力阻止:“嘿……你……你要走了?”
零转过头,淡淡说道:“给我看看你的伤。或许我有办法。”他故意用了一种含糊其辞的口气,为接下来的“系统授予”预留伏笔。
陈默迟疑地收回那有些惊讶的眼神,然后点点头,将右腿的裤管撕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液几乎凝结成褐色的硬块,周边还泛着炎症的迹象。若是不及时处理,别说感染,他很快就会失血而亡。
零慢慢蹲下,面色凝重。他在内心向系统发出指令:
“衍生子系统——战斗模块,绑定目标:陈默。”
随着念头一动,零仿佛感觉到体内某种能量被抽离,光幕上那“能量点25”的数字向下滑动,最终停在了15的位置。同时,一道隐秘而幽蓝的光芒从他掌心蔓延开来,将陈默的身体笼罩进去。
蓝光闪烁的过程很短暂,大约持续了两三秒钟。零感觉自己透过光芒,捕捉到了一连串快速滚动的数据代码,似乎系统正在解析陈默的身体结构和精神状态,进行实时改造。陈默本人则好像没有看到这束光,只能感觉到身体逐渐变得温暖,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在这短短几秒钟内,零清晰地“看”到一份“绑定进度条”在脑海里加载:从0%到100%,最后化为了“绑定完成”的提示。紧接着,他收到了一个新的确认信息:
“子系统:战斗模块(基础)已成功授予宿主‘陈默’。”
“当前宿主生命体征:危急,但已启动系统应急治愈。”
零暗自心喜,却压住内心的兴奋。他尝试在脑海中打开“权限监控”界面,果然看到新增了一条“陈默”的宿主信息:那里面的生命体征、体力、精神、以及子系统使用状况都一一列明,甚至陈默尚未了解的潜能指标,也以数据形式呈现在零面前。这仿佛一台实时监控仪器,只要零有需要,便可随时查看对方状态。
而此时,陈默也感受到了一些异样。最开始只是剧烈的疼痛似乎被某种轻柔的暖意抚平,接着,血液仿佛受到刺激,居然开始缓慢止血。虽然伤口还是可怖,但已经没有不停涌出的鲜血;整条右腿也不再一阵阵抽搐,而是恢复了少许知觉。他咬着牙,用手肘撑地勉强坐起来,惊骇地发现:“我这是……怎么回事?”
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也知道得点到为止:“我……有点特殊的能力,可以临时帮你续命。先别多问,试着活动一下。”
陈默依言微微移动了一下腿,顿时倒吸口凉气,疼痛依旧存在,但明显感觉到肌肉里那种生机在重燃。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零,眼里尽是复杂和震惊——末日降临以来,他见识过一些拥有怪力或者异能的“觉醒者”,可大多只能自保,却从未见到有人能“帮别人疗伤”。
“你到底是谁?”陈默忍不住问道。
零淡淡地摇头:“这不重要。你可以叫我‘零’。你没死,现在就行。子弹还在你腿里,但至少不会马上致命。”他说着,从随身背包里找出了一把简易小刀和点绷带,以及少量的药粉,“你先忍着痛,我给你做个初步处理。”
陈默咬紧牙关,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却没有抗拒。他能看得出,零没必要害他,对方毕竟还拿出绷带和药物,这说明眼前这个陌生人说的“帮忙”不是一句空话。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管道内回荡着低沉的闷哼与金属碰撞骨肉的声响:零用简陋的方式,帮陈默探到那颗嵌在肌肉深处的弹头,硬生生给取了出来,又撒上药粉,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完成了最原始的“手术”。陈默疼得几次险些昏厥,但始终强忍着。末日前,这种极端手段或许不堪想象,可在如今的末日里,这已经是最珍贵的救治方式。
好不容易包扎完毕,陈默已是一身冷汗,精神也几近崩溃。但显而易见,他的情况比刚才好太多,至少不会再因为大量失血而垂死。零半扶半扛地把他挪到管道壁旁,让他靠着歪斜的水泥支柱。
“你先休息一会儿。”零脱下外套,垫在陈默背后,让对方可以稍微坐得舒服。“我还要找路出去,这地方太容易被怪物堵死。你若能跟上,就一起走;若不能,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陈默看了一眼手边的老旧步枪,又抚了抚腿上粗糙但踏实的绷带,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对零充满感激,同时也有困惑——对方为什么要帮他?在这个弱肉强食、人人自顾不暇的末世里,好心往往就是愚蠢。可既然零已经出手帮他,那他总不能辜负这一份恩情,更何况,他也不想一个人死在这阴暗潮湿的管道里。
“我……能跟你走。”他声音微弱,却意志坚定。“我叫陈默,还算会用枪。我的腿虽然……哼……受了重伤,但我能克服。”说完,他尝试活动一下右腿,虽然疼痛难耐,但他惊讶地发现,身体仿佛真的比之前轻盈了少许,好似刚才那道莫名的“暖流”给他带来了新生。
零也注意到这一点。他心里清楚,这是“战斗子系统”在宿主身体内的初步激活——对陈默的细胞活力和肌肉韧性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强化,辅助他快速止血和加速初步愈合。这种低端层面的“治愈”并不能让重伤瞬间痊愈,但对救急而言,已足够神奇。
“没关系,等你再恢复一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零轻描淡写地应道,没有透露更多。
稍作歇息后,陈默能勉强站起来,虽然右腿还要靠一根铁管做临时拐杖,但至少行动不再是问题。零见他尚能保持清醒,也就不再耽搁,与陈默彼此搀扶着离开潮湿的管道,回到外面的废墟街道。
“你刚说,你叫零?”陈默靠在半截倒塌的水泥柱边,低声问道,“那……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救命恩人’?说实话,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像你那样,只用几秒,就减轻了我的痛苦。”
零思忖片刻,答道:“不要把我想得太神奇。只是……我有些特殊的方法,能帮你们这些潜在的‘觉醒者’激发一点潜能。”他故意用“你们这些潜在觉醒者”来混淆概念,希望陈默误以为自己原本就具备觉醒者体质,自己只是做了“激发”的工作。
果然,陈默闻言后并没有起疑,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现在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战斗技巧的知识。之前我虽然当过兵,但从没摸过这么多花哨武器,现在莫名其妙就觉得能更熟练地操作枪械……像,像是脑子里出现了个教官!”他抬起那把老旧步枪,上面满是泥泞和锈迹,但握在陈默手里却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件灵巧顺手的武器。
在零的权限监控里,他同时也看到了陈默的“战斗子系统”开启了初级指导功能,为宿主推送各种枪械使用、怪物弱点分析等一系列信息,就像一个潜藏在陈默脑海深处的AI教官,一边安抚伤痛,一边提升他的战斗力。
“看来效果不错。”零目光闪动,嘴上只是淡淡说,“你能多活一阵了,恭喜。”
陈默扯了扯嘴角,却也苦笑:“确实,还活着。末日里能多活一天就够值得庆幸了。”他沉默片刻,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怕我学会了这些就此离开,或者恩将仇报?”
零耸耸肩:“我只是看你还有求生的欲望,不想让你白白死在泥水里。再说,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怪物横行,我一个人也难走得远,多一个帮手,总比孤身作战好。”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让陈默心里生出几分感激和敬畏。
“放心,我陈默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之徒。”说到这儿,陈默的目光又黯淡下来,“只是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末日来得太突然,我的战友、我的亲人都不知道现在在哪儿,也许早就……”他深吸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的那抹悲痛与愤怒,却真真切切。
零能理解,在这场灾变里,失去一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和血泪,也都有不想提及的故事。于是他轻声说:“现在先不要想那么远。我们得先离开这片区域,找个稍微安全的落脚处。接下来,我也要去搜寻更多物资,尽量让自己活下去。你若愿意,可以暂时与我同行。等你伤势好一些,再看有无别的去处。”
“好。”陈默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现在的他毫无退路,若是孤身一人,只怕脚步都走不出几条街就会被怪物吞噬。何况,零看上去并不简单,他隐隐觉得这是个值得追随、至少值得信任一阵子的人。
两人收拾妥当后,扶着对方继续沿街前行。陈默紧握着那把老旧步枪,腿脚虽然不便,但在“战斗子系统”的微调下,他的动作没那么生涩。零行进在前面,一边观察地形,一边留意是否有怪物出没。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就看到了数具被撕裂的尸体,以及废墟里翻滚的黑烟。街道上鲜血淌得四处都是,甚至能看到一些人临死前的爬行痕迹,令人不寒而栗。
又往前走了不远,就在一处倒塌的公交站台附近,三四只怪物正在撕扯路面上什么东西,似乎是刚死不久的幸存者。那场景让人胃里翻滚,零和陈默对视一眼,立刻躲到半面断墙后,不敢惊动它们。
当下,零压低声音:“你还能开枪吗?”
陈默用力握了握步枪,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子弹不多了,但如果能精准击杀,应该能解决一两只。不过它们数量不少……而且怪物的速度太快,正面冲突风险很大。”
零点头赞同,他本想绕道而行,可是四处废墟散落,不好找捷径。他们当前所处的位置算是相对空旷的路面,如果绕远路,很可能会遇到其他潜伏的怪物或危险,更别说陈默的腿伤还让行走速度大打折扣。斟酌再三,零看向陈默:“你说,你觉得有几成把握能打掉那几只怪物?”
陈默咽了口唾沫,一丝奇异的自信在他眼底闪烁。他能感觉到子系统在对他的神经进行微调,给予他某种“精准射击”的提示,仿佛身体里正被某种战斗本能所点燃。从前他虽有军旅经历,但绝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好像有人在耳边低声告诉他:
“风向西南三度,下压0.5度。”
“目标颅骨脆弱处在这里……”
“连发后需要二次校准。”
“似乎有股力量在指导我。”陈默低声道,眼底浮现一抹坚定。“给我一个安全射击位,我会先解决那只离我们最近的怪物。只要别让它们近身,我们也许能拼一拼。”
“那就试试。”零看向不远处车体倒塌形成的掩体,“你蹲在那儿,应该能居高临下射击。”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二人默契地猫腰朝那辆侧翻的大巴车跑去。陈默尽量不让铁拐杖发出声响,零则小心地盯着怪物动向。一切进展顺利,他们顺利到达车旁,陈默把步枪卡在破损的车窗边缘,屏住呼吸。
只见几十米外,正在疯狂撕咬尸体的一只怪物突然警觉地抬起头,鼻孔张大,似乎嗅到了陌生的气息。它低吼一声,向同类示意。零心里立刻“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难道被发现了?
可就在此时,陈默已用标准的射击姿势端稳了步枪——那一刻,零像是看到他整个人都进入了某种奇异的“专注”状态,双眼血丝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犀利的目光。
砰!
子弹破膛而出,犹如一道寒光射向怪物的脑袋。那只怪物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枪爆头,黑色血雾飙溅而出。它的尸体僵硬倒下,把其他几只怪物惊得四散叫喊。
陈默没有停顿,子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催促他快速“切换目标”,下一颗子弹也在瞬间上膛。砰!又是一枪,一只想要扑到掩体旁的怪物被射中胸口,虽然没死透,但明显缓了动作,痛苦地翻滚。
第三只怪物见势不妙,发出尖啸,速度极快地冲了过来。但陈默似乎对它的轨迹一清二楚,抬枪又是精准一击——子弹贯穿怪物颈部,使之惨叫着摔倒在地。短短三秒钟,陈默就用了三发子弹,几乎全部命中要害。这样的枪法和射击节奏,比他之前的最好水平还要精准几倍!
零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也愈发感受到“战斗子系统”究竟有多离谱。哪怕陈默本身有军旅背景,也绝没有这么夸张的“瞬发准头”。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常识范围,倒更像有人通过数据分析,为陈默规划了每一枪的最佳射击角度。
剩余的一只怪物眼见同伴连遭重创,不敢再贸然进攻,发出凄厉的嘶吼,似乎想要招唤更多同类。陈默咬牙,“砰”地再度补了一枪,子弹呼啸而去,正中怪物的面门。那家伙身躯一软,轰然倒地,再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四只怪物在数息间被击毙。若换做过去,陈默自信能够击倒其中一两个,但绝对没有这么轻描淡写、干脆利落。更不用说,他还负了重伤,右腿随时可能牵动伤口,但在“战斗子系统”的引导下,他居然像个全副武装的精英神射手,让零也惊叹不已。
硝烟散去,街角重归死寂。零快速上前检查怪物尸体,确认它们确实死透后,才抬头招呼陈默:“干得不错。”
陈默这才从那种“专注”状态中慢慢回神,他喘了几口气,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是冷汗。紧张和兴奋交织,让他肾上腺素飙升,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但那股满足感和莫名的“成就感”,又让他生出几分上瘾——脑海里那道隐隐的声音还在对他给予肯定,或者说,子系统在给他做正面反馈。
“我……我做到了。”陈默喃喃。看着那几只怪物的尸体,他心中首次生出一种“我也能在这末日里猎杀怪物”的豪迈之感,而不再只是被迫躲藏或负伤逃命。
零站在他身侧,淡淡扫了陈默一眼,内心对系统的恐怖效果既震撼又欣喜。“这就是子系统的力量,如果我能把这招推广给更多人……就能拥有更多可用之兵,甚至组建自己的军队!” 一念至此,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股野心的火焰在悄然燃烧。
陈默稍作调息后,用怪物的残尸擦了擦步枪外壳,看似嫌弃,却又带着几分坚决:“多谢你,零。如果不是你,我大概已经见阎王去了。”说完,他回想起刚才的射击过程,忍不住问道,“刚才……大概是那所谓的‘潜能激发’,对吗?我觉得不仅仅是我个人的经验在起作用,还有别的什么……像是耳边有人在喊话。”
零摆摆手:“就当是某种‘辅助’,具体原理我也不好解释。反正,你知道有那么股力量就行,不必深究细节。”他知道人有好奇心,但眼下末日当头,太多解释只会让陈默徒增疑问。
陈默思考了片刻,没再追问。他想起自己还欠零很多,包括刚才那番救治,简直相当于再造之恩。于是,他斟酌一番后主动说道:“零,你放心,这条命是你救下的。只要你不嫌弃我这条瘸腿,我愿意和你并肩,至少在这末日里一起生存下去,直到……直到我们找到一个安稳的活路。”
零听到这番话,心中微松:他需要的,正是陈默这种“可用之人”。不过,他依旧表面平静:“别急着下结论,你我还需要观察彼此。先想办法活下去再说吧。”
陈默点头,也不再多言。他靠在残破的公交车上,轻轻活动筋骨,试图适应子系统带来的战斗强化。虽然右腿伤势仍严重,但好歹有了与怪物周旋的实力。可以想见,若是能再得到更好的医疗或者更多时间静养,陈默的恢复速度将超越常人。
余下的路程中,两人继续前行,尽量绕过大规模的怪物聚集地。如果偶尔遭遇小股怪物,陈默便在子系统的辅助下精准狙击,效率极高。零在一旁观察得越多,就越能肯定:只要能量充足,自己完全可以把任何一个普通人打造成类似“精英战士”的存在。在目前资源匮乏、人心惶惶的局面下,这无异于一把左右局势的利剑。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系统能量并没有随陈默的“战斗”而迅速增长,反而依旧停留在“15”的数值。显然,单纯地击杀怪物并不能为系统提供大规模能量积累。或许以后会有一些特定条件或“任务”才能触发更多能量收获。
“一切还得慢慢摸索。” 零想,倒是不急于一时。
到了黄昏时分,两人才勉强找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临时据点:一间倒塌大楼的地下车库。这里虽然空间狭窄,但比外面安全不少。二人就地清理出一块相对干净的角落,零又把门口的障碍物挪动组合,让任何外来者或怪物想进来都必须发出明显声响,这样他们可以及时反应。
忙碌之后,陈默一屁股坐下,剧烈咳嗽了几下,差点把肋骨都咳裂。零赶忙递给他一点干粮和水,作为补充体力的必需品。陈默感激不尽,在昏暗的光线里吃着那干得掉渣的饼干,却像享受美味大餐一般。
吃过之后,陈默靠着水泥柱陷入浅眠,毕竟这一路杀怪、转移都对他这种带伤之人来说是极度消耗。零则守在一旁,用微弱的手电扫视四周环境,以防有潜伏的危险。冷风吹过车库,带着一股汽油混合腐败的味道,让人闻之作呕。可零心里却一阵轻松:他完成了第一次“系统试验”,并且似乎得到了正向结果——陈默展现出超常实力,还对他心怀感激与信赖。
或许,这就是“一颗种子”的开始。只要有足够多的能量,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选,再一步步布局,他就能在这个末世里暗中培植出自己的队伍。与其冒然去什么“安全区”接受官方调度,还不如自己主导一切,成为幕后棋手,把那些混乱的力量逐一编织进自己的网中。
零看着陈默疲惫却放松的面容,似乎已经习惯了“战斗系统”在脑海里的提示。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发问:“当这些获得子系统的人越多,势必会形成一个更庞大的隐秘组织。可我该以什么形式去管理他们?又怎么避免暴露自己拥有‘最高权限’的秘密?”
问题很多,但他已有了开端,也就有了尝试与试错的资格。系统在手,给了他在末日洪流中一线生机;但更重要的,是如何运用这份力量,影响甚至决定未来的格局。
夜幕缓缓降临,城市上空那道撕裂的缝隙依旧闪烁着红黑交织的诡异光芒,像无底深渊凝视着人间。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炸声和怪物尖啸,黑暗里偶尔能见到几道弹光划过天际,如同垂死挣扎的烟花。
在这破败阴冷的地下车库里,零默默地倚着墙,任疲惫的思绪渐渐放松。他瞥了眼蜷缩在一旁半睡半醒的陈默,确认对方已经在子系统的帮助下进入浅层恢复状态。然后,他也缓缓闭上双眼,强迫自己进入戒备的假寐。
临睡前,零最后一次调出系统界面,看着那暗红色的光幕上多出来的“宿主:陈默,状态:轻伤(稳定)”的显示,心头竟生出一股隐秘的满足和兴奋。
“只要我想,就能随时查看、随时干预。陈默以为自己获得了某种‘战斗天赋’,却不知我是那背后真正的造物者……一切,才刚刚开始。”
末日的第三天即将到来,危险仍在继续蔓延,但对于拥有“系统核心”的零而言,却也是他正式迈出幕后布棋的关键时刻。没有人知道,这个毫不起眼的青年,已在黑暗中用一根无形的丝线,牵住了第一个“子系统宿主”的命运。
新一轮的挑战与机遇,正在这无眠之夜里酝酿、发酵。一切看似死寂,实则暗流涌动。零屏住呼吸,仿佛已经看到未来——更多的子系统宿主出现、更多的势力冲突与合作交织,而他,注定会在暗处牵线搭桥,坐看风云变幻。
黑暗中,他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狂热,又带着深藏的冷静与克制。直到此时,他才切实体会到“最高权限”四个字的分量。
(本章完)
夜幕下,淅淅沥沥的血雨并没有如期而至,半空中依旧是电闪雷鸣,但真正落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浓重的血腥味。南门那边的枪声持续了一整夜,却不是独奏。整个军营的四面八方也相继传出枪炮的轰鸣,夹杂着士兵的嘶吼、怪物的嗥叫、难民的哭喊。没有任何秩序可言,没有人能够理清这场战役的全局脉络,只能看到漫天火光把天空映得忽明忽暗,宛如末日火山喷发般,将焦躁与崩溃的气息推向每一个角落。
有人举着破旧的手电在东门处慌张奔跑,一边大喊:“东面!东面也出现怪物了!我们需要增援!”伴随那嘶哑的喊声而来的,是一队散兵临时抱团,朝着东门奔去。他们武装极其简陋,只有少量的枪支和冷兵器。几个觉醒者在人群当中表情凝重,有人能对空气里的游离火花进行操控,有人则强化了腿部力量,但他们的能力并不持久,也没受过太多系统训练。当他们抵达东门时,只见围墙外翻过来几十只血肉模糊的怪物。有些怪物拖着扭曲的身体在空地上跳跃,动作机敏而凶残;另一些怪物干脆摔断筋骨,却依旧强撑着往前爬动,嘴里发出撕裂人心的尖啸。那支赶来增援的临时小队还未列好防线,就被怪物们猛地扑倒了几人,剩下的人只能端枪还击,子弹和血肉四处横飞,惨叫声让原本就满是焦躁的空气越发污浊。
“别退!别退!”一个觉醒者试图稳住队形,声嘶力竭地喊,“后面就是难民区了!若我们跑了,他们就没活路了!”话虽如此,他自己也快被眼前狰狞的怪物气势吓到腿软。几个普通士兵努力想配合,可他们大多没有足够的弹药。有人攥着只剩半夹子弹的步枪,不敢过度消耗;有人被怪物一次冲击就撞翻在地,骨折剧痛令他嚎叫不断,连逃生的力气也没有。东门这一处原本相对安静,驻扎的人少,随着怪物的夜袭,顿时显得风雨飘摇。一位士兵当场大喊:“通讯员呢?快通知指挥部啊,我们需要重火力,否则扛不住!”可是指挥部那头自顾不暇,南门与其他方向都焦头烂额,哪还腾得出什么“重火力”来救急?
不仅是东门,西门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那里原本堆着的大量沙袋和铁丝网成了形同虚设的摆设——先头怪物死命撕扯铁丝网、撞翻沙袋,为后续的怪物流制造破口。留守西门的士兵与觉醒者数量更少,战斗力也更差,导致防线一度后退到营区内数十米。有些怪物甚至翻进了废弃仓库区域,埋伏在那里,乘黑暗突袭落单的人。西门的枪声零零散散,每次爆发都伴随着惊恐的叫喊,短促又凄厉。事实上,如果把军营比作一艘孤舟,那么此刻四面海潮都在拍打船身,每一处都出现了裂隙。这条船随时都会淹没在惊涛骇浪中。
一名疲惫不堪的中尉拄着一把步枪,在战壕里喘着粗气,对旁边一个军衔看起来更低的士兵说:“分兵太多了……再这么下去,哪条防线都守不住。我们要么收缩防守,要么等死。”那士兵满脸是尘土和血迹,苦涩地咬着嘴唇:“可是指挥部让我们就地坚守,说都后退的话,这些难民就更加暴露在怪物面前了。”两人相视一眼,眼里满是绝望,却也只能守在当下。因为就算后退到更靠近军营中心的位置,也不过是把死亡推迟几分钟。没有哪个位置是真正安全的。
医疗区离西门并不远,那里比前线或许安全一点,但也并非高枕无忧。白天时已经有大批伤患涌入,到夜晚更是“人山人海”。医护帐篷被拆分成了几块区隔:一边容纳轻伤者,一边试图抢救失血过多的重伤员。很多不幸的人被怪物撕咬,或被流弹打中,临时敷料根本不足以帮他们止血,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在担架上哀嚎。血液浸透了地面,让医护人员走起路来像踩在红色的泥泞上。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夹杂在一起,让人几乎作呕。
“没有更多的急救包了吗?我要止血!这些人一直在流血,他们……”一个实习护士慌乱地翻着药箱,却只翻出几瓶半空的血浆替代品,剩下的都是被拆封后用了一半的纱布。这名护士眼含热泪,看着眼前几名重伤士兵浑身颤抖,捂不住的血涌进破破烂烂的担架里,她心头一紧,险些跌倒。她转向身后的大夫:“求求你想想办法——”
那医生累得脸色煞白,痛苦地回答:“我也没有药了,只有一点基础缝合线。就算缝好也得靠运气活着……我们救不完这么多。”医生说完就蹲在地上,无助地抚摸着一名肚子被开膛的病人,这个人大概活不过半小时。旁边几个医务兵咬牙拖动重伤者,试图送他们到更深的后勤帐篷,一边小声埋怨:“上面只顾前线,把所有补给都优先给那些有觉醒能力的家伙。我们这边……难道就只能看着这些伤员等死?”
有人向指挥部发出呼救:“医疗区告急!请求增援医疗物资和护卫力量!”但指挥部传来的回讯却冷漠:“我们兵力紧缺,没法给你们调更多人手。让轻伤者自行寻找安全区,重伤者……看情况吧,前线才是关键。”这番答复让医护区的人心都凉了半截。一名护士崩溃地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她从前是正规医院的员工,再怎么慌乱也能稳住阵脚,可在这样的末世,这样无奈的战争里,她还是第一次彻底体会到什么叫“人命不如子弹宝贵”。
那位护士哭着哭着,突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人静悄悄地走动。她本以为是另一位医务兵,可扭头一看,却见一个黑衣人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半开口的帆布帐篷。那黑衣人走路姿势古怪,似乎有意掩饰自己。地上拖过的痕迹带着些黏稠的液体,像是血或者别的体液,更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安的味道。
护士一惊,想要上前询问,却发现对方用兜帽罩住头,只露出灰白的下巴,根本不像普通伤员那样痛苦。她顿时警惕,拿起身边一根木棍做防身。那黑衣人见状,目光里透出一丝怨毒,竟加快脚步想要靠近药品储藏区。护士此时已经顾不得更多,她大喊:“喂,你是什么人?别动,这里是医护区!”说话时,她观察到这个黑衣人后背微隆,仿佛藏着某种异物,一看便让人起疑。
那黑衣人略一迟疑,转身就想逃离,可护士步子更快一步,挡住他的去路:“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都是……”没等话说完,对方突然从袍袖里抽出一把短刃,森冷的寒光让护士瞳孔猛缩。她惊呼一声,想往后退,却被那黑衣人凶狠地用匕首抵住咽喉。两人僵持片刻,护士心里涌起强烈的不祥之感:此人多半就是传闻中的“教团”信徒,他们常穿黑斗篷、擅长潜藏伪装,最近军营已经发现多起可疑事件。护士来不及发出更大声的呼救,就被那黑衣人压低声音威胁:“别多管闲事,否则我先杀了你。”
护士心跳飞快,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一边左右张望,希望有士兵或医护同伴能注意到这里的异状。可外面全是忙乱的伤患、躺在地上呻吟的人,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谁也没留心这边暗角的情况。她暗暗咬牙,想要把眼前的黑衣人引开,问道:“你……你想干什么?”那黑衣人语气阴冷:“不关你事,我只要制造一点动静。你若识相,就别拦我。”
他往前迈一步,打算走向帐篷另一头的药品储藏区。护士终于瞥见他怀里似乎藏着什么带火药味的瓶罐,像是打算在这儿纵火或制造爆炸。她大惊失色,哪还顾得上生死,立刻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袖,使劲地拦住。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阻拦激得暴怒,顺手一刀划在护士的肩膀。鲜血立刻喷涌出来,护士痛得尖叫一声,却仍死死扯住对方,不让他有机会点燃破坏物。两人缠斗几秒后,黑衣人忧心自己暴露,猛地抬膝顶在护士腹部,护士吃痛松了手,他立刻猛冲出帐篷口,消失在慌乱的人群里。留下那护士捂着肩膀,抽泣地跪在地上,任鲜血从指缝间滴落。
医疗区刹那间更加慌乱,有人听到护士的尖叫跑过来,看到她满身是血,急切地问:“怎么回事?谁干的?”护士说不出话,只知道黑衣人跑了。众人惊恐之余,又得紧急给护士处理伤口,同时担心帐篷内会不会被布置了引爆装置。果然一番翻找后,发现那黑衣人似乎还没来得及点燃什么,但地上遗落的一小瓶油状液体,让人脊背发凉。有人大喊:“快排查,这人肯定是想破坏医疗区!”人群中又有人说:“一定是那个什么旧神教团,军营里早就传他们想搞血祭!”声音渐渐散布开,更添了众人的恐慌。医护区里又哭又乱,一些伤员本就伤势不轻,此刻见闹出这种事,精神直接崩溃,有人甚至跪地哀求:“放我走吧,我不想死在这鬼地方。”
那黑衣人被阻挠,只能狼狈逃出医疗区,他显然顾及不想此刻就暴露教团大规模行动,于是消失在满地伤患和嘈杂的人海中。没有人抓住他,更别说找出更深的线索。医护区的骚乱还在继续,场面一度失控,直到几名士兵赶来维持秩序,也只能暂时把伤员推到一边收容。远处依旧不时传来东门和西门的枪声,可见怪物正从多个方向进行试探性进攻。如果说南门那边是主攻点,其他地方就是骚扰或包夹,一旦将军营防线彻底撕开一个口子,就会形成多点围攻的恶劣局面。
难民区在这种大环境下愈加动荡。原本聚集在营地中央的数百名平民,绝大多数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听说四面围墙都在打仗,随时可能破防,不少人内心彻底慌了,拔腿就想往军营外逃。但他们一踏出警戒线,就会面临没完没了的怪物袭击,还可能在废墟中迷路饿死。留在营地里又怕被波及,一时间,这些难民到处乱窜,哭喊与叫骂声互相交织。有人高举着破烂行李,吵着要离开;有人躲在废弃车厢里发抖,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也有人浑水摸鱼,趁着混乱盗取他人随身物品,引发更多斗殴和纠纷。难民之中没有统一的管理,更像一群被驱赶的牲口。
零在这片乱糟糟的难民人群里并不显山露水,但他偶尔轻声劝阻一些企图自杀式往外闯的人:“外面更可怕,不要出去送死。”有些失去理智的平民根本不听,没头没脑地往西门奔,想趁夜黑混过去,却在半路被某只漏网的怪物拦截,凄厉惨叫声瞬间划破夜空,吓得周围人又尖叫着四处逃散。他眼看这一幕,表面冷漠,心中对这些丛林法则下的人类悲剧毫不意外。末日来临,若没有力量或庇护,必定活不下去。这种血与泪的场景已在城市废墟里不断上演,军营所谓的秩序也不过是一层薄纸,现在怪物潮撕扯得越深,人性里的丑陋和绝望越快显露。
此时他一边安抚着几个精神崩溃的老人或孩子,一边分神去暗中查看“探针”传回的教团监控。果然,那仓库里的人依旧保持沉默,并无大动作。零琢磨着:看来这只是教团派出的小股力量在做侦查或破坏,目的可能是试探军营的反应力度。不出预料,他们想等怪物潮再升级,一举瓦解军营整体的防守,然后再来个血祭狂欢。想及此处,他心里略微冷笑。那群黑衣人比他还要沉得住气。他并不打算通风报信,因为他知道此刻军营里没人会有余力去“专门清剿教团”,即便上报也无济于事,不如让教团暂时潜伏。
他闲庭信步般在难民区走来走去,表面上装作在帮一些受惊的平民找水或避难所,实际上却随时关注南门那边的状况。南门是陈默所在的主战场,子系统界面一直在零脑海里闪烁警示:怪物潮的第二波冲锋比第一波更可怕,数量至少翻了两三倍。若没有强大的火力压制,光靠觉醒者的小队根本扛不住。陈默已经连续作战,体力消耗极大,而那些普通士兵与他们一样焦头烂额。几乎所有战术储备都投入到了第一波抵抗中,再面对第二波就是强弩之末。零有些担心,他不想让陈默在此时牺牲——那会让自己后续的布局少了一颗关键棋子。
他想了想,尽管自己当前能量有限,但还是只能选择冒险对陈默进行二次“远程增幅”。于是他趁没人留意,在人群里找了个较为僻静的废车旁,背靠着车门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到系统光幕里。他透过最高权限,给陈默那一行宿主信息发出指令:“短期增幅,子系统升阶。”这是一个消耗很大的操作,对零本人而言,也可能让他在相当长时间里难以赋予更多人子系统。但他别无他法,若南门顷刻之间沦陷,军营其余方向也会随之恐慌,势必引发更大崩溃,教团也会顺势收割。因此,零宁可拼着自己能量枯竭,也要让陈默挺住。
几秒后,零感到脑内仿佛被抽走一股灼热气流,贯通到与陈默连接的那条线里。陈默在南门即时收到子系统“升级”的信号,只觉得胸口涌起强烈的暖流,好似满血复活般,连枪口都有一种轻盈感。他来不及细思,只在心中暗道:“这力量又来了……零,你果然没有放弃我……”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带着火热的杀意冲到掩体最前缘,用精准射击一只只怪物的脑袋。有士兵瞠目结舌地发现:陈默此时的射击速度和命中率简直不像人类,子弹瞬间倾泻,但却几乎弹无虚发。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一个接一个被爆头,倒在沙袋外侧,积累成一堆毛骨悚然的尸体山。
“陈默队长简直成了怪物!”一名身负轻伤的士兵喘息着,望着那道矫健的身影,从地上艰难爬起。他先前吓到快丧失战意,但看到陈默如同开挂般狂扫怪物,又激起了求生的希望,“兄弟们别退啊!跟着队长冲啊!”有人高声呐喊,拉着几个还在发抖的战友重新举枪射击。觉醒者队里那个火焰操控者也士气大振,再次绽放双臂喷吐火焰,烧灼冲上围墙的怪物。体能强化的大汉虽然伤痕累累,却在陈默疯狂的火力掩护下,挣扎着重新站起,抡起钢管击退几只漏网之鱼。队伍里还有一个速度型觉醒者,干脆在墙头疾跑,随时踢飞或刃击想要翻墙的怪物。
南门一时出现了奇迹般的反扑,小股怪物被火力压下后,后续大队没来得及跟进而受到狙击,死伤不小。即使如此,前线依旧惨烈。有人亲眼目睹一名觉醒者在混乱中被数只怪物拽住肢体,拼命撕扯,血肉模糊地被拖进了黑暗处。他撕心裂肺的惨叫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却没人能抽身去救。陈默虽然战力逆天,但毕竟只有一把枪加有限弹药,不可能把场面彻底稳住。要不是有其他武器协同,怪物迟早还是会趁他换弹时一哄而上把他撕裂。
然而,零注入的那股子系统增幅让陈默的反应力达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水准。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每次扣动扳机都命中要害,每次转身都能躲过怪物横扫,还能同时观测周围队友情况,抽空补上一记精准射击。被子系统辅助下的意识流让他宛如人形机枪,更像一名执行死战任务的机器。如果用外人目光看去,就能感到他身上散发着某种冷静又炽烈的杀意,如同进化后的猎豹,在万人丛中杀出一条血路。
“再坚持一下!它们的冲击力不可能一直这么猛!”有人喊,带着绝望里的侥幸。时间在不断延长,弹药也不断消耗。第二波怪物浪潮持续至少半小时,尸体和血肉铺满了南门外的空地,带着漆黑或暗红的污物。终于,怪物群开始显现疲态,也许是被人类顽强的反扑所震慑,或许是更高级的怪物领主没有发出继续进攻的命令。黑压压的队形在外面咆哮了一阵后渐渐散去,遗留下满地残肢和脏臭血液。南门的战士们一个个瘫倒在地,肾上腺素耗尽,眼睛里满是血丝和惊惧。有的人当场吐了好几口苦胆,有的人想哭却哭不出来。陈默大口喘着气,紧紧攥住步枪,子系统提示他暂时放松。但他没有放松,生怕这一切又是怪物的假动作,下一秒就再次汹涌扑来。
然而夜色依旧浓郁,远处没有更多的动静了。有人猜测怪物潮或许又在酝酿下一波更大规模的集群进攻,也有人认为它们暂时退却,等待天明才会发动最终冲击。南门防线就此留下一片狼藉:沙袋倒塌,尘土和血浆黏在一起,失去双腿的士兵抖动着身体哭喊母亲,另有好几具尸体和怪物残骸纠缠在一块儿,让人分不清哪部分是人类、哪部分是野兽。陈默把最后一颗子弹从枪膛里退出来,确认周围暂时安全后,才勉强爬出战壕,踏在泥泞血泊里查看几名队友的情况。火焰操控者累到几乎昏迷,好在还活着。体能强化的大汉身上刀痕深可见骨,却顽强地靠在沙包上,面无血色,却竖起大拇指对陈默示意“干得好”。而那个被拖走的觉醒者只剩下一堆残肢散落在墙外,没能活下。陈默想去救他,可惜已经无法挽回。
零在后勤区大概得知南门出现短暂的喘息时机,他在心中松了口气,却没有欢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道“短暂退却”更像狂风暴雨的间歇。怪物潮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进攻。若下一波攻势强度更甚,整个军营极可能彻底崩溃。而且教团那边仍在沉默蛰伏,等的正是一个最混乱的刹那。零扫描了一下系统,发现自己能量几乎消耗殆尽,再想给陈默或另一个暗子做强化已无能为力了。他只能继续安置在难民区,用“普通幸存者”姿态搜集信息,同时隐忍等待。如果到最后怪物真把营地撕开口子,或者教团突然引爆一场内部大屠杀,零也能在混乱中依靠子系统的精妙监控见机行事,甚至逃出生天。
整座军营像是经历一场屠宰场规模的血洗,空气里漂浮着弹壳的金属味、焦糊味和尸体散发的恶臭。有人在东门一带迎来了短暂胜利,却损失惨重;有人在西门还能勉强支撑;北门虽然暂时没遇到强攻,却一直处于紧张备战状态。医疗区则因为物资和人手匮乏而陷入绝望深渊。指挥部想做收缩防守,但四面情况都告急,实在调度不开,最终只能勉强让前线各自撑着,祈祷怪物不会再发狠。军官们并不知道教团还在暗中窥伺,更不知道军营里还有个零这样的人,操控着隐秘的子系统棋子。零和教团都安静不语,静等黎明或下一场风暴的降临。
怪物退却后,许多士兵和觉醒者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营地中心。有人主动呼救想去医疗区,却见里面同样人满为患,挤不进去,只好在路边随意裹上绷带充当止血。陈默也扶着墙颤巍巍地走进来,他想先找水清洗手中和脸上的血。一个幸存的战友抱住他,想说话却只有唏嘘和哭腔。陈默低声安慰:“还活着,就好。”可他内心同样很乱,回想方才那阵子系统增幅带给自己的疯狂状态,至今仍觉得身体莫名发热。他甚至不敢多想如果零没给他那股力量,自己的下场会怎样。
没人知道下一波攻势何时到来,也许是一小时后,也许只是几分钟的空隙。军营已经满目疮痍,连指挥官的声音也变得微弱。有人开始搬运破败车辆来堵关键通道,生怕怪物从侧门钻进;有人用白布盖住大量尸体,以防引发疫病;更多人焦急地翻找子弹或刀具,哪怕再破旧也能成为一丝自卫武器。难民区、后勤区与医疗区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和疲惫,无论士兵还是平民都面临极限。可黑夜仍未过去,远方雷电仍隐隐照亮夜空,每一次闪光,都彷佛照见死神在张牙舞爪。
零看着这一幕幕,毫无波澜地继续在废墟里穿行。他偶尔会拉起一位跌倒的老人,把他引到安全点的角落;也会看着某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妇女,然后默然离开。他没有丝毫怜悯,也不想当救世主。所有人都在挣扎求生,而他只想达成自己的远景布局:只要陈默还撑着,只要另一个暗子依旧在位,一切都有回旋的机会。若他们都死了,那这场军营的溃灭就更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他不急着现身帮谁,因为现在谁都救不完,而且他也不愿把最后的底牌浪费在这些普通人的恐慌中。
在一辆翻倒的卡车顶上,他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南门方向烟尘滚滚,火光依旧微弱地闪烁,宛如风中残烛。有人在那边咳嗽喘息,有人在喊:“快把尸体搬远点,别挡住视线!”也有人大骂:“上面还不派援兵吗?”可援兵从何而来?已经快无兵可用了。零站在高处,耳边回荡着混乱的嘈杂,却逐渐分辨出某些“空白地带”的平静——大概就是教团所潜伏的区域。他依稀能从探针记录那里几个零星语句——“再等等吧,下一次攻势更可怖,到时军营必乱,杀戮的血才够肥沃。”教团那群人就差没直接爬出来狂笑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却在唇边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若陈默他们再撑不住,教团肯定就会来收割。到那时,难民区和医疗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而军营高层大概会抱头鼠窜,各自逃命。这样的剧本对他来说既危险又充满机遇——若能借教团的混乱一次性“收编”或控制一批人,他的子系统势力就能迅速扩大;若情势失控,他也可全身而退,毕竟看似毫无力量的他,其实掌控着子系统的最高权限,随时能利用宿主们开辟逃生之路。
卡车顶的视线不错,可以看到半坍塌的城墙外边似乎黑影涌动,有的怪物还在徘徊嗅食尸体,有的似在蓄势再度聚拢。没人知道这股怪物潮究竟由何而来,也许是天灾,也可能有更高层次的存在在操控。零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围墙各角都有烟火不断升腾,浓浓的焦臭味似乎要把整个夜吞噬。远处的高楼残影在电闪雷鸣下一闪一灭,仿佛一头头巨兽横卧城市廊道。
有士兵在路过时仰头看到零的身影,喊了句:“喂,你这家伙别待在那儿发呆,快回安全区!”可他没有多理,只是举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那士兵也没工夫再管,脚步匆匆跑向其他地方搬运物资。零待士兵离开后,嘴唇轻动,自语般地说:“这场大戏,才刚到中场,等会儿或许更精彩。”话音不大,却透着诡异的平静。他仍凝望着南门的断壁残垣,那儿已经被血与火淹没,但还没有彻底崩溃。他猜想陈默此时多半已经耗尽力气,在短暂的平息中勉强维持。待下次怪物真正爆发或教团里应外合,这个营地就会彻底沦陷。到时,是趁混乱发难,还是协助某些人击败教团或怪物,都全凭零的心意。
一阵更猛烈的风吹来,雷光劈开夜空,照亮卡车顶那道修长而漠然的身影。血腥气夹杂着火药味扑面而至,仿佛在低声宣告:杀戮还没结束。黎明还遥遥无期,整座军营笼罩在尸山血海的压抑氛围里,每个人都像走在刀尖上,喘息都带着血丝。零动了动脖子,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似在等待更猛烈的风雨。若真如他所料,这个夜晚不会轻易结束。谁能活到天明,谁又会葬身怪物或教团之手,一切尚未盖棺定论。卡车外壳上残留的弹孔昭示曾有一场火拼在此发生,地上还留有几个不明身份的尸体。零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望向那黑暗深处的高墙废墟,嘈杂与痛楚混合成末日背景音。他知道紧张的氛围正在凝固,只需要再一个关键的触点,就能把局势推向失控边缘。
他一直静立在那儿,没有再说任何话。暗沉夜色里,仿佛能听见他脑海里系统界面时不时闪烁的数据流,显示陈默和另一名暗子都处于极度疲惫状态。然而,他们仍在存活,这就足够了。零满意地眯起眼,好似看透了所有人的生死走向,又像在细细品味一出残酷的剧本。过了好一阵,南门方向再次传来警戒喊声:“保持警惕!”似乎那儿又有些骚动。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道:或许下一波,不止怪物会卷土重来,教团也会趁机绞杀平民或潜伏部队。到时候,自己就得灵活应对,看能否把握最大收益。在军营陷入癫狂与毁灭的某个瞬间,他会让自己的势力乘虚而入,或者转身离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被这片血海吞没。
他没有再多等,稍稍跳下卡车顶沿,稳稳落地,一边避开那些狼奔豕突的难民,一边融入黑暗巷道。卡车上残留的影子只凝固了半秒,就随火光摇曳消失。如果有人在此凝望,也只能看见一抹无言的背影。这个暴风雨前后交替的夜,注定没人能置身事外。零却像一只黑夜下的孤狼,从容而冷静地踩着血与尘前行。
他默默走远,黑暗与混乱继续翻涌。枪声和惨叫没有停止,仿佛大地与天空都在颤抖,每个人都在看不到希望的缝隙中死撑。想要黎明?也许还早。真正的毁灭远未到顶峰,更巨大的狂潮正隐约在幽暗中集结。零带着一丝藏于深处的笑,不发一言,就这么继续消失在营区的廊道里。黑暗并未给他热烈的拥抱,却让他获得最安全的掩护。这场戏远没有散场,甚至还没轮到最高的高潮。谁也无法准确预判结局,而他等的,正是这混沌的际遇。
南门方向腾起的硝烟冲上夜空,如同一只狰狞的怪兽狱火,照亮了血色的大地,却照不透人心的阴影。整个军营透着疲惫与破败的气息,耳边随时会出现呼喊或爆炸。有人绝望地喊:“快,收拾完尸体,别堵住路!”有人低声嘀咕:“下次冲来更多怪物时,我们该怎么办?”零没法回答这些人的迷茫,或许也不屑回答。因为他知道,这问题只有在最后一刻才能见分晓。教团潜藏在某个破旧仓库,蠢蠢欲动的邪能即将引爆;陈默所守的南门也绝对没有真正安全;军营高层一旦感觉局面不可挽回,很可能抛下所有平民,带着少数精锐准备突围。到那时,血流成河也不过是附赠的舞台背景。
风在耳边呜咽,血雨并没坠落,却有着更胜血雨的腥臭在弥漫。所有人都在等待黎明,也在等待真正死亡的宣布。零最终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灰暗夜幕。他记得自己还得确认陈默的状况,好在子系统界面那一串生命值依旧闪动,说明陈默暂时活着。既然这样,他就有机会看更多的戏码。或许等到下一个闪电划过,某人又会倒在血泊里;也或许怪物潮第三波的到来能把军营彻底推到极限,让那群蠢蠢欲动的黑斗篷信徒再无忍耐可言,满场腥风血雨才会完美上演。零不希望它太早结束,否则自己将少了许多收获的机会。
夜深似海,冲天火光不时撕裂尘埃。有人颓然长叹,有人绝望嚎哭,有人依旧在强撑。零盯着南门外若隐若现的怪物动静,仿佛能看到陈默背靠焦黑沙袋,枪管还在冒烟的孤毅背影。他难得浮现一抹轻笑。若再有更凶险的一波攻势,也许能让陈默完成真正的蜕变,当然也可能把他彻底毁掉。零对此并无偏执,只要结局能符合自己最大利益,不论谁生谁死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不过,他到底还是花了不少能量挽救了陈默的性命,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零对这位小队长的器重,至少现阶段他不愿失去这把利刃。
然后他收回目光,转身慢慢攀上一堆废墟石块,坐在半截水泥梁上,俯瞰半个军营。火光把废墟的阴影拖得无比巨大,掩映着一幅凄厉画面:混乱在各处滋生,鲜血汇聚在排水沟,教团的阴影游走其间,怪物则暗伏在围墙外不甘散去。每一秒都有人死亡,每一秒都有新的哭喊。黎明依旧遥遥无期。零倚着那枯槁的水泥柱,看着这噩梦般的景象,没有一句话。
他知道不久后,这里注定会爆发更大的动荡。现在只是一场夜半的暂歇,还有无数悲歌留待黑暗吞噬。忽然他想起自己曾经在那通道深处获得“系统核心”时,脑海里闪过的那些未来片段:残破城市、焚毁大地、悲号与血流,全都与眼前何其相似。也许这些画面注定是末世的一部分,而他能做的,就是在这废墟棋盘上成为不可或缺的主导者。只要幕布还没落下,他就不会离场。
夜色中,南门那边又燃起火光与烟,似有新一轮小规模冲突开始,零微皱眉,轻轻往那方向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就此不再言语。
昏暗的天空中布满了晦暗的铅云,似乎随时会压下来,将这片已经满目疮痍的城市彻底吞没。营地上方的高音喇叭自清晨起就没停歇过,反复播放着侦查队的最新警告:南面高速公路那边聚集了数量极其庞大的怪物,虽还未正式发动进攻,但依照它们的行进速度,最迟夜晚就会抵达这片临时军营。有人形容那浩浩荡荡的怪物群就像潮汐般翻涌,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消息一传开,整个营地立刻陷入紧张的备战状态,宛如一面绷到极致的战鼓,随时可能破裂。
前几天还显得松散的围墙,如今被加固成了沙袋、铁丝网和水泥障碍交织的临时防御带。几处关卡挂着老旧探照灯,昼夜不停地巡视外面的情况,一旦发现怪物踪影便立刻发出警示。火光照映下,营地内部凌乱但并非全无秩序:带着军衔的指挥官正指挥士兵分配武器弹药,后勤小组和医护团队则忙着搬运绷带、急救箱和有限的止血药。那堆干涸的血包裹以及破损的急救箱,从某种意义上预示这场战斗绝不会轻松。人们匆匆交谈,脸上或惊慌,或木然,唯一相同之处就是没人真正抱有乐观心态。
“往南边去的是哪个小队?”一名看似军衔不高的长官皱眉询问旁边的文职参谋,对方翻阅着一沓手写名单:“第三小队……队长陈默带队,再加几个从别处抽调的觉醒者,一共六人。他们和第七重机枪组编在一起,死守南门。”说这话时,这位文职参谋话里多少透着一股无奈——他清楚南门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怪物潮从高速公路沿线冲击过来,这条唯一大路将成为首当其冲的战场。可军营却兵力不足,只能把从各处拼凑来的“觉醒者小队”硬塞到前线赌上一把,希望他们能凭神乎其技的异能多守一阵子。
陈默被这么推到南门,倒并不算太意外。在过去这些日子里,他展现了过硬的战斗素质,又是刚被委任小队长,军营若想打出一场漂亮的阻击战,就得让最能干的人在最关键的位置上发挥。一个被指挥官称作“绝境中的英雄”的小队,往往也最容易折损。许多人都暗暗替陈默捏了把汗,却没人愿意替他扛下这份苦差事。
事实是,陈默自己对这一切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畏缩。此刻的他正站在不大的军械库门口,等待领取弹药。旁边排着数名来自不同编制的觉醒者,各自背着或新或旧的装备。他们神情不一,有的在低声抱怨分到的装备太差,有的则沉默地握紧枪械。一个留着短发的女性觉醒者嘟囔道:“就给我这么点子弹,连二十发都不到?若怪物上来几十只,我最多开几枪就只能肉搏。”她的语气中又气又急,显然觉得这样上阵就是去送死。另一名壮汉闷声不响地拎起一只木箱里仅剩的破旧弹匣,用力摁进自己的突击步枪。看他咬牙咧嘴的表情,大概心里也清楚,此刻别无选择。
陈默听着他们的碎碎念,心里其实也五味杂陈,他看了看手中的清单,上面列着第三小队队员的名字和能力。人数其实只有四五个算得上是真正的觉醒者,加上他合计六人——有人号称“体能强化”,能赤手空拳对付普通的低阶怪物;有人自称可以感应附近几百米的生命波动,等同于一个“感知雷达”;还有个火焰操控者,据说能在短时间内喷射火舌烧毁怪物。听上去很花哨,但真实作战力如何还得看在场实战。陈默自己有步枪和丰富的射击经验,再加上子系统给予的战术辅助,算得上核心战力。可他们再怎么特殊,也只是区区六人,要在庞大的怪物潮前顶住,谈何容易。
看着队员一个个在军械库前皱着眉头,陈默强打起精神说了句:“都打起精神来吧,我们已经没得选。那些怪物要是真冲进来,后面可就几十上百号平民跟着送死。”几个人听后,面面相觑,多少稳住了情绪。毕竟哪怕有人想要逃跑,也不敢明目张胆在此刻私自离队,否则不仅军法难容,自己还能往哪儿躲?外面是铺天盖地的怪物,就算侥幸跑掉,没充足补给在废墟中也很难活下去。
短发女性瞥了陈默一眼,语带自嘲:“队长,你倒是看起来很镇定,是不是有什么底牌?”陈默深呼吸,没直接回答,只是把步枪扛在肩上,语气略带坚定:“只能说,我经历过不少生死场面,真打起来就别慌,跟我配合,让他们看看觉醒者也不是摆设。”说这话时,他脑海里悄然闪现出子系统的界面,示意各项状态良好:他在此刻确实有一股莫名的底气,因为子系统会不断为他提供最佳战术指引,甚至还能随时微调他的射击准度和身体反应力。对其他人而言,这是场九死一生的战斗,但对陈默来说,却也不失为扬名立万的机会。这种矛盾的心情令他内心战意逐渐高涨。
把弹药领完后,陈默没有耽搁,把四名能力者都集中到南门围墙,准备先做个简单分工。远远可以看到南门那边火把亮得刺眼,大量沙袋垒成的掩体上摆着老旧机枪。十几名普通士兵紧张地来回奔走,调试枪支。有几辆几乎报废的越野车堵在门口,当作临时路障。陈默一行人赶到时,一名负责的下级军官挤着苦笑的脸迎上来:“你就是陈默?我们这儿就指望你们能支撑一阵子。看上去,你们人不多啊。”
陈默点点头:“是,我会尽力。”他开始环顾周围的地形,子系统也在暗中为他扫描可利用的掩体。随后,他分别安排了几名觉醒者的位置——体能强化的那位大汉负责最前沿,一旦怪物爬上围墙,就由他冲上去挡住;那个火焰操控者站在掩体后方,能在怪物群最密集时发动群体攻击;感知雷达的觉醒者则负责警戒,随时汇报怪物进攻方向。剩下的一位则是移动速度较快的年轻人,适合在墙头左右机动支援。大家各就各位,算是勉强把这个微型小队布置到了最恰当的战术位置。
与此同时,零却并不在前线。他依旧保持着“普通后勤人员”的身份,仿佛无足轻重地混在难民和杂役当中,暗暗观察军营里的一举一动。前些天,他已经悄悄给另一位看起来有潜力的中年男子注入了“子系统”初级版本,这名中年男子自认为只是近日来力量见长,竟浑然不知自己体内正多了道神秘程序。零的目标很明确:在陈默之外,再多加一条暗线。如果军营这场大战能撑下去,那陈默能建立功勋,自己坐享渔利;若军营真的崩溃,则也能用这名新宿主在乱局中做文章,毕竟多一条暗棋就多一分控制。该男子目前已经被派去北墙担任支援位置,一旦有突发状况,零也能从子系统界面看到他的行动。
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布局,还得归功于零最近对“教团”的监控——他利用那枚藏在仓库的探针,持续监听到黑斗篷祭司的对话,得知他们并不会提前搞破坏,而是打算等怪物潮摧毁军营的防线后,再在人群中大开杀戒,进行他们所谓的血祭。零听见这些录音时,心底生出某种冷笑:看来教团还想用怪物替自己当急先锋。若是军营确实被冲垮,他们就能趁火打劫收割平民性命;若军营竟然顽强守住,他们再来从内部发难。对零来说,这两种情况哪一种都能催生更大的混乱,而他向来擅长在混乱中谋利。
他一路走到后勤物资区,装出一副帮忙搬运补给的样子,间或停下来打听一下高层的态度。很快就听到有人说:“指挥官整天眉头不展,说万一怪物数量太多,就只能死守一会儿,让精锐和觉醒者先走,平民顾不上了。”另一个人也低声吐槽:“听说有的官员早就把家眷送到别处,留下我们当炮灰。”这些话令零暗暗记下:果然军营高层有人已经心生退意,只是碍于表面形势没有公开而已。若怪物潮真如传言般可怕,这些人很可能在关键时刻带着资源逃之夭夭,让大多数平民自生自灭。
零越发觉得,这是个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军营上下一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并不亲自参战,却能借助陈默和另一名宿主的视角了解前线实时状况,甚至能随时给他们下达“系统指令”。当然,他的能量点本就不足,无法为两人都做大幅强化,暂时只能维持他们的状态和监控。然而,有时候保持一点神秘和适度的援助,反而最容易在混战里收到意外好处。零看似毫无存在感地穿梭于忙碌的人群中,却在心里精密计算着各方力量:陈默那条线上只要守住南门,就能打响名声,让他日后站稳觉醒者群体;北墙那条暗子则可在必要时发动一些小动作,比如煽动撤离或策应某些混乱。如果这场大战一开始就崩盘,他也能带走那中年男子逃之夭夭,留给教团和怪物去接管这片废墟。
这一整天,军营广播都没停下,有时候传来高层作战指令,有时候是医护队呼叫支援,大部分时候则是给全营上下打气,反复强调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就能抵抗怪物潮。无论台词多么激昂慷慨,也掩不住广播员嗓音里的颤抖。因为侦查队再次发回情报:怪物潮的数量比最初的预计还要多,规模甚至超过数百只,各种变异形态都有,具体到底有多恐怖,连侦查队自己都说不清。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天黑,这里将成为血淋淋的战场。
夜幕降临前,天地间先是变得昏黄,进而彻底变作朦胧黑暗。还没到深夜,天空便忽然划过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接着,闪电频频撕裂云层,把远方的废墟照得忽明忽暗,好似给这即将爆发的厮杀拉开帷幕。倾盆大雨仿佛随时都会降下,可风里又带着干燥的沙尘味,混乱得让人无法判断天气究竟如何。南门围墙上燃起了好几盏探照灯,光线刺破黑暗,却只能照到一小片区域。越远处就越是黑得吓人,宛如猛兽张开的巨口。
“都给我集中注意力。”陈默高声对小队和周围士兵喊道,“别走神,今夜的战斗极可能一触即发。”他探身看了一眼远方,把步枪架在沙袋上,小心调整瞄准镜。子系统的指示在他视野里闪动:风向轻度偏东,风速约四级,需要略微修正弹道;前线受光线影响,视野可视距离只有百余米。然而,陈默隐约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不祥气息,像是有庞大的生物群在地平线另一端蠢蠢欲动,正等着什么信号。
身旁那个感知雷达能力者也在皱眉:“有点奇怪,我感应到南面有数量惊人的活体在游荡,但它们暂时没往我们直线逼近,反而像在……等什么?”没人能解读怪物潮的行为,只能估计它们或许会在黑暗中形成包围圈。即便如此,大伙还是得固守阵地,没有更多选项可选。或许等到真正进攻时,这里会瞬间变成血火炼狱。
零此刻并未待在最前线,而是匿身于后勤区一栋二层废弃建筑的阳台边。那建筑原本是某种管理部门,房顶早烂了一大半,所幸这儿位置相对较高,能遥望南门那侧的情形。他时不时透过破旧窗户往外看,但更专注的是自己脑海里那块系统界面:陈默那一列的生命体征稳定,精神状态略微亢奋,时刻处于“高警戒”。另一名宿主则在北墙那边保持平静,一切风平浪静。但探针对教团仓库发回的只言片语,显示他们似乎已经集结完毕,准备随时“观望局势”。零的脑海里浮现了那群黑斗篷祭司脸上偏执的笑容,心想这帮人还真能沉得住气,明明只需少量破坏就能削弱军营,却硬要等到怪物正式撕开缺口,再联手收割更大的血腥祭品。
“真是一伙疯子。”零喃喃,但他并未多做干预,只是细心倾听教团每一句只言片语,来推断对方行动时间。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思路和教团有点像——都是想等着外部局势撕裂军营的防线,然后趁机介入。只是零并无嗜血癖好,他想要的是更多宿主、更多势力话语权,以及更多能量点来升级自己的系统。而教团要的,却是遍地尸山血海,献给某个诡异的旧神。表面目的不同,但做法如出一辙,都耐心等待“混乱之刻”。
军营高层的指挥官隐藏在更深的防空掩体里,通过各处哨卡传回的报表判断局势。偶尔有军官匆匆跑过,彼此交换担忧的眼神,没人有必胜把握。唯有不断自我暗示:“或许这波怪物还没集结完毕,或许它们会先袭击其他废墟,给我们留出更多布防时间。”但大多数士兵都能察觉,这只是掩耳盗铃。越是接近深夜,越能感到一股浓重的压迫。
零透过破窗看见南门围墙上依旧灯火通明,陈默和他的队员形成了一道小小的防线,静待那不知何时会冲来的怪物潮。没有人交谈,甚至没有多余的嘈杂。空气仿佛凝固了。火把的火焰在风中抖动,映出无数疲惫、苍白或坚毅的面孔。那些普通士兵死死咬住嘴唇,心脏怦怦狂跳,却难以言说——想想看,数百只乃至上千只怪物若真一齐扑上来,眼下这些人能抵挡几分钟?枪管烧红或子弹打光之后,剩下的结局便是围墙被撕裂,血流成河。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备好的弹匣,苦笑着对身边的火焰操控者小声嘟囔:“三十发步枪子弹,一把手枪作备用,另加两枚破片手榴弹……打完了就只能肉搏了。”那火焰操控者露出微妙的笑容:“别想那么多。待会儿真到了拼命的时候,我就往怪物群里放火,烤它们个半死,然后你再补枪,希望能多撑一会。”他们彼此相视,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一半是惶恐,一半是背水一战的倔强。子系统在陈默大脑内轻轻震颤,仿佛在为他调配最优作战方案,却也提示他:一旦超过一定规模,就不是单枪匹马的勇气可以解决。
“别担心。”陈默在心里对自己说,“还有零,零在等我。只要我们能守住,那将来……”他没有再往下想,而是攥紧枪托,更深地埋头在沙袋后方。
营地另一侧,一个中年男子正神色诧异地瞄着北边围墙的营灯。他原本是个平庸的幸存者,可最近总感觉到身体里某种力感觉醒,双臂挥舞时能爆发远胜以往的力道,而眼力似乎也提升不少,像在黑夜里依旧能看得较为清晰。这让他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什么“后天觉醒”的幸运儿,却并不知那其实是零给他植入的“子系统”种子。若真闹到军营崩溃,他能带着这种新力量突围,甚至成了另外一个暗子。
一切都在悄然酝酿。有不安,也有野心。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夜晚里,最激烈的风暴尚未到来,却已令整座军营如临深渊。远处偶尔传来怪物嘶叫,像在挑衅围墙上紧张戒备的人类;也有些模糊的声响,从未知处飘过来,可能是教团成员暗中调度某些物资。零在那栋破建筑的窗口处,将全局尽收眼底,没有显露半点焦灼。他通过系统界面再次确认陈默和中年男子的状态,发现他们的精神值都在上升,或许是临战的肾上腺素刺激,又或许子系统在暗中推波助澜。无论如何,这对零的计划都是有利的。能量虽不够给他们大幅强化,但只要子系统指令足够合理,就能让两人发挥远超往昔的实力。
子夜时分,大雨终究还是没落下来,但天空的电闪雷鸣却愈加密集。那刺眼的闪光下,可以看到南门外围几百米地带,有黑压压的阴影在晃动。“来了。”不知道谁低声嘟囔了一句。隐约间,前线阵地响起了几声急促的枪响,像信号弹般在夜空中炸开。陈默和其他觉醒者的心同时猛地一提,纷纷循声望去,果然看到那片黑暗里似乎有大批形体各异的怪物若隐若现。它们嘶吼着,用锋利的利爪在破旧路面上飞速爬行,有的身形庞大如熊,有的狰狞似犬,还有些怪物拖着腐败不堪的躯体,眼里泛着邪异的绿光。没人能数清它们的数量,只知道多到足以让人绝望。
“开火!”南门某处率先传来一声嘶喊,机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洒向那些先头怪物。一时间火光四射,伴随着怪物的凄厉惨嚎,却也刺激到更多同伴,让它们嗷嗷吼叫着朝围墙扑来。看到这一幕,陈默也毫不犹豫地抬枪射击,每一次扣动扳机都由子系统在微调,让子弹尽量命中怪物要害。数秒内,他连放三枪,打爆了三只体型较小的怪物的脑袋。身旁的火焰操控者大吼一声,双掌竟腾起一团火焰,一道火舌从围墙上翻出几十米远,将几只扑近的怪物瞬间点燃,发出刺鼻的焦臭。可怪物潮根本不在乎同伴死伤,它们像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身体扭曲,嘶喊震天,竟让沙袋都在不断震动。
零在远处依稀能听到密集的枪声和爆炸,映入眼帘的是南门方向映出的阵阵火光。有人在嘶喊,有人在惨叫。那是前沿阵地与怪物潮的初次正面碰撞。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看见陈默的精神值在剧烈波动,但体力还算保持稳定。中年男子那边则暂时没有大的战斗,或许怪物尚未从北侧包抄。零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如果南门一轮阻击就崩溃,整个军营的士气会瞬间瓦解,说不定那些官员就会带着精锐投降或逃跑;但若觉醒者能短暂抗住,军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正当他思考该如何根据现场情况微调指令时,子系统忽然给陈默传回一条提示:注意右侧盲区,有大体型怪物攀爬围墙。陈默立刻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向队友大喊:“右边!有人盯紧右边!”话音刚落,他自己迅速转过身,一眼瞅见一头形似巨型蜥蜴的怪物正用利爪紧抓铁丝网,爬上高处。那怪物生得皮肤坚硬,子弹打在上面叮当作响,似乎起不到致命效果。陈默飞快切换弹匣,对准它脑袋不停点射,但还是被它硬扛了两下。紧急关头,体能强化那位大汉咬牙冲上去,挥起一根钢管猛击怪物的脑门。只听一声闷响,怪物险些被砸翻下去。然而它狂吼着甩尾横扫,大汉一个不慎被抽飞数米,撞到沙袋才勉强止住去势。
“我来帮忙!”火焰操控者见势不妙,猛地轰出一道火舌。炽烈的火焰立刻包裹了蜥蜴怪物,令它发出凄惨的吼叫。与此同时,陈默抓住机会,一枪命中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血雾四溅之下,那庞然大物终于垂落墙外,砸翻几只低阶怪物。见此情景,陈默长出一口气,还来不及舒缓,就见更多怪物前赴后继地扑来。这一轮突击结束后,短短半分钟便消耗了他们大部分火力,大家额头尽是冷汗,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可怪物数量相比之下仿佛丝毫未减,犹如无边无际。
零看着那边的火光与枪声愈演愈烈,心下也浮起更强的兴奋。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激战一旦持续下去,军营要么守住片刻再陷入更深的拉锯,要么很快就被攻破。无论哪种情况,他都能找到机会让陈默继续成长,或让另一名宿主趁机发动潜伏任务。只是他也知道,教团那边依旧按兵不动,很可能正在等待“最血腥的时刻”降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在军营后部开启大规模杀戮,还不得而知。零隐约猜测,那些黑衣祭司很可能要把“死亡绝望”的氛围推到极致,才启动真正的血祭仪式。他们的信仰狂热令人心惊,但也给了零更多的想象空间: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截杀或借力,从而获得新一轮的能量爆发。总之,他保持观望。
雨点迟迟没落下,可却有几颗硕大的闪电在夜空撕出深蓝色裂痕,数不清的怪物嚎叫声和子弹的嗖嗖破空声交织在一起。营区内有人在嘶吼指挥:“继续射击!不要后退!”也有人开始恐惧哭喊:“怪物太多了,顶不住了!”更有几个军官在劝说四散奔逃的平民躲进防空掩体,可多少人乖乖听令也不好说。浓烈的焦糊和血腥味在风里弥漫,让人几欲作呕。
站在破楼阳台上的零静静凝视夜空下的那片混沌景象,没有出声。他感到世界仿佛被刀切成了多块:一边是前线与怪物的绞杀,一边是教团潜伏中的蓄势。还有军营高层暗藏的逃跑念头,隐藏在掩体后默默观望。真是一副名为“末日”的荒诞画卷。零从衣兜里摸出一点干粮,懒洋洋地啃了几口,随后把目光投回到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陈默生命值又往下掉了一截,显然遭遇了新的攻击,但暂时还没到濒死。另一宿主那边依旧风平浪静,看来北墙还未遭到严重冲击。零轻轻放下干粮,眼神一沉,在心里低声喃喃:“就让我看看,这股怪物潮究竟能把局势搅成什么样吧。”
也许再过几分钟,也许再过几小时,这座军营就会见证它命运的走向。怪物潮并非如同机械程序般无差别地推进,也可能会改变方向,或者忽然变得更狂暴。任何微小的变量都足以把现状推向深渊。陈默若能在此间取得惊人战果,他将登上新的巅峰;若真抵不住怪物的浩荡脚步,零也能顺势脱身,转而利用教团的混乱大做文章。前方围墙那片枪火盛宴,雷电划破的夜空,似乎正在助阵这场末日风暴降临。零微微抬头,对着那一片浓黑的天幕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闪电照亮的瞬间,会是希望,还是绝望。营地里的每个灵魂都绷紧神经,等待命运的判决。零收回视线,在脑海里指尖轻点系统光幕,打算微调某些指令,让陈默那边能更高效地击杀大怪物。可他也清楚,无论怎么调,这里毕竟不是个人秀的舞台,只要怪物疯狂到一个量的极限,围墙依旧可能被撕裂。思及此处,他忽然暗暗嗅到了空气中多出的血腥味——战斗才刚开始,一阵真正的暴风雨,正在隆隆的雷声中逼近这个破败的世界,没有人能轻易置身事外。
有人在远处仓皇地喊:“快,增援南门!”有人提议:“别傻了,弹药快打光了!”还有个中尉怒吼:“撤退就死路一条!顶住!”声音混杂在一起,无法分辨彼此,像是末世的合唱曲。陈默咬紧牙关,在枪口炙热的金属味里感到臂膀愈发酸痛,可他必须坚持射击。体能强化者那边亦浑身鲜血,不知是自己还是怪物的。在一次又一次的身躯碰撞里,这个怪物潮逐渐展现出吞没一切的力量。没有援兵,也没有退路的觉醒者小队只好死撑到极限。
闪电倏地划过天幕,将陈默的脸映得通红。他的步枪又吐出几颗子弹,把一只扑上围墙的利爪怪射落下去。火焰操控者在另一侧呐喊,双臂因过度使用能力而虚弱,却还是咬牙喷出一道火舌,勉强逼退几只包围过来的怪物。陈默能明显感到那股绝望气息在翻涌,但子系统却在逼迫他保持冷静,连他的呼吸节奏也被那无形的系统引导着保持平稳,不至于在惊恐中失去判断。此时此刻,他隐约想起零的身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后方操控局面,让他身体机能时刻维持巅峰。也许,这就是他唯一的优势。即使眼前遍布尸骸与狂兽,他也要拼到不能拼为止。
倾刻间,又是一阵被雷声掩盖的撕裂嚎叫,伴随机枪短促的嘟嘟声,前线升腾起滚滚黑烟与残渣,无数的血水在墙脚汇聚,让夜色变得腥臭不堪。没有人知道这场硬仗还能打多久,或许再有十分钟就到极限,也或许还能撑到黎明。对零而言,这里的每一声枪响,都在预示着系统子宿主能量的增减,一场宏大的末世盛宴逐步到来。夜幕之下,他只觉得那股疯狂的战意与人性的贪婪交融在一起,让人仿佛在深渊边缘跳舞,稍不留神便坠落万丈,可越是危险,却越散发出让他兴奋的气息。
远方的雷电划破天际,轰隆巨响似要把天地撕扯开口子。军营里的每双眼睛都紧盯着前线的惨烈厮杀,有的已经红了眼眶,有的连祈祷都忘了。火光、烟尘、焦臭、硝烟味、血腥味……末日的交响在这深夜奏响,没有人能预料高潮将如何到来,大家都只能咬牙顶住自己的战位,或者在后方瑟缩祈求奇迹出现。
零微微伸出头,看着那忽闪的电光下南门沙袋上跃动的身影,然后重新缩回到破窗阴影里。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极其轻微的笑,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嘲讽这残酷现实。教团的人仍在蛰伏,军营高层是否会临阵溃逃也不得而知,陈默那边正与怪物搏命,中年男子对北墙尚处平静或不久后也将迎来疯狂。零静静看着,像个耐心的猎手伫立在暗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末日的风暴再猛烈些吧。别急,还没到终局……”
电光再度炸裂,雷声轰鸣不绝。没人注意到那个后勤难民区破楼里的身影,没人知道夜空下零那一抹淡然的神色,却仿佛一个无形的宣告——如今的他,已经走到了场域之外,成为一名冷眼旁观的博弈者,随时准备在恰当时机收割一切。至于战场中心到底会血流成河,还是出现英雄式的守护,都将如同棋盘上的落子,最终被他纳入自己的布局中。漫天硝烟里,陈默和他的队员惊险地抵御怪物潮的冲击,血与火喷溅在沙袋与泥土之间,与那雷光交相辉映,像某种地狱之景,让人看不清胜利与死亡的边界。
风声越来越狂,探照灯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不定。零缓缓阖上双眼,轻轻吁了口气。大地在颤抖,而他似乎正等待那更激烈的余震。这一刻,枪声、爆炸声与怪物嘶嚎声持续不断,雨依旧没有落下,仿佛大自然都在积攒力量,要在下一秒将天地一并撕裂。兵荒马乱之中,每个人都如一根草芥摇摆不定,连呼吸都带着血的味道。大部分人满怀恐惧,只期望能熬过今夜,而零却隐藏起内心的暗火,默默计算下一步:若怪物潮果然撕开防线,教团定会现身大肆杀戮;若防线暂时坚固,又会如何引爆军营内部的隐患?他脑海里一幕幕演绎,越乱,他便越能掌控棋局。
一阵近距离的吼声忽然猛地传来,竟似有怪物闯入了营内某处。零缓缓睁眼,唇边的微笑淡去。或许剧情正朝更疯狂的方向转动。漆黑夜幕中,雷声仿佛炸裂在头顶,振聋发聩的轰鸣后,一切都在激流中搅拌。杀戮与求生纠缠着,血光与电光交织着,没人在这一刻找到答案。零站起身,静静走向那破楼梯口,脚步在摇晃的地面上每下一步都带着诡秘沉着。他很清楚,在这场暴风雨真正爆发时,任何措手不及的人都会被席卷。而他,绝不会做那个措手不及的人。
枪声持续回荡,怪物的怒嚎渐渐蔓延到更多方向,像是要把整个营地都淹没。沙袋之下有人战死,墙头有人喷涌火焰。电光之下,鲜血飞溅,宛若末世深处最疯狂的演出。没有人为这出剧本写下结局,因为夜色尚浓,远方的黑暗愈发深沉。零在渐行渐近的纷乱中眯了眯眼,随后消失在建筑废墟的楼道里。
漫长的黑夜过去了,大地仍未迎来真正的黎明。尽管东方天空泛起一线灰白,却并不意味着新一天可以带来安宁。血与硝烟在破晓时分仍旧萦绕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宣示着这座昔日残存的人类据点已在地狱边缘苦苦挣扎。一些勉强熬过今夜的士兵和觉醒者,正靠着沙袋或是破碎墙垛小憩,他们的脸上布满血污和灰尘,眼神麻木,又带着不甘与惶恐。谁都不清楚下一刻会不会有新的怪物浪潮袭来,将他们彻底吞没。
南门附近的空地里摆满了昨夜留下的尸体与怪物残骸。有些怪物身躯巨大,光是失去头颅或被拦腰截断也能继续扭动半天。它们那半腐烂、却生猛无比的四肢仍死死抠着地面,即使被机枪打得骨肉翻飞,也像不知疼痛般一直想要往前爬。初升不久的晨光为那些惨白的骨骼与浓稠的暗红血液镀上一层怪异色泽,让人看了头皮发麻。时不时有胆大的士兵走过去,用枪托或刀刃将那些还未彻底死亡的怪物再度敲碎脑壳或剖开胸膛,以免它们在清理尸体时暴起伤人。
在轻微的晨风中,腥臭逐渐扩散到更远的区域。空气里飘荡着焦糊与尸体腐败的复合气味,让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恶心的味道。偶尔有飞虫聚集在血泊上空,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在大快朵颐这末世里最丰盛的盛宴。就连那些久经战场的老兵,也不敢仔细多看怪物残躯几眼。大多数怪物的形态都极度畸形,浑身长满肿胀的黑色颗粒或肢体扭曲,看似四肢都能随机生长,还布满了裂口与沾满脓液的锋爪。某些怪物的头部结构更是诡异,类似人形,却开裂出多个重叠的“嘴”,每一张嘴都布满尖牙,宛如来自噩梦。
围墙之上,几名夜班侦察兵已经守了整晚,他们目不转睛盯着外面的荒野。荒野中沉寂得出奇,不再像昨夜那般吵闹,却给人更强烈的压迫感。似乎阴影后面还有无数只怪物虎视眈眈,只待夕阳再次落下,就要发起新一轮围攻。侦察兵们交换了下眼神,眼里满是疲惫。他们知道,这种暂时的平静往往是更猛烈风暴的序曲。有人低声说:“如果再来一次昨晚那样的冲击,我们还能撑住吗?”可谁也给不出答案。低头望着城墙下堆积如山的怪物尸骸,他们不仅没有满足感,反而只觉恐惧:昨夜攻来不过是怪物潮的一角,若它们全部压上,光凭这破旧军营又能抵挡多久?
营地中央一处空地上,焚烧尸体的临时火堆正噼啪作响,不断冒出浓黑的烟柱。有人往火里扔一具又一具人类或怪物的残肢,伴随肢体碰撞与燃烧的闷响,时不时会散发焦糊刺鼻的气味。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怪物——烧焦以后都只剩黝黑的骨架与灰烬了。那些幸存士兵与觉醒者在忙着分类堆积尸体,咬牙忍着恶心与悲痛,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若不及时把这些尸体清理完,一旦感染爆发,恐怕更难收场。可就算如此,也还有更多死者被拖回到医疗区,再度添上凄惨的伤员名录。
对那些普通士兵而言,觉醒者仍然是军营最重要的战力。他们疲惫地看向四周,不少觉醒者拖着疲态在广场上或墙角处休息,有些人眼底空洞,显然已经透支了过多体能或异能,连正常走路都一瘸一拐。有人用粗布绑着尚未愈合的伤口,咬牙吐着暗红色血痰;也有人神色麻木地擦拭刀刃,上面凝固的怪物血液发出腥臭。他们都知道,如果怪物再来一次大规模进攻,他们依旧得站到最前面去冲杀,哪怕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也无法再从异能里榨出什么力量。
然而,这群被视为“军营支柱”的人里,开始涌现大量矛盾与分歧。上午时分,临近后勤区的废墟角落里聚集了十多名觉醒者,他们神色各异,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讨论。有人怒火冲天地说道:“我们昨夜出生入死,干掉那么多怪物,可到头来弹药补给还是优先给指挥部的人,给我们的只有一些残缺不全的破枪,还美其名曰要节约库存?这是把我们当免费炮灰吗?”他右臂裹着绷带,里面渗着血水,显然伤势不轻,情绪更显激动。
另一个觉醒者也跟着附和:“还有医疗那边,我们这儿多少人都需要药物治疗,可凡是上报,都说医疗资源不足,让我们靠意志力撑着。他妈的,老子为他们守护营地,却换来这么点回报?我干嘛要继续替他们卖命?”那一番话获得不少人点头。他们昨夜见过怪物的恐怖,自己的能力也近乎消耗殆尽,徒有虚名却拿不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有人甚至在冷笑:“反正末世里哪里不能活?这种烂军营,谁爱守谁守。我们各凭本事找个地方单干,总比留在这里当炮灰强。”
也有人不满地抱怨:“我们若走了,那些老弱病残怎么办?难道真的眼睁睁看他们被怪物撕成碎片吗?”话虽如此,语气里却也显得苍白无力。毕竟,在这杀戮横行的末日里,“他人生死”对很多人来说已不再是优先级。多数人只想先保住自己,再谈什么大义就太奢侈。
这种“功劳与地位不对等”的怨言越闹越大,一些觉醒者在私下场合公然表示要退出军营,寻求更好的归宿。还有人打着“反正都要死,不如赌一把”的主意,想着干脆趁夜再找机会突围离开。据说外面也未必没有别的幸存据点,运气好或能找到物资丰富的安全区,运气不好被怪物吃掉也就算了,总比继续替这群军官或指挥部效劳强。如此一来,本就脆弱不堪的军营内部开始出现更深层次的裂痕和隐患。
可在同一时间,也有人觉得,无论怎样,军营毕竟是目前唯一较大的人类聚集地,外面满地怪物横行,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与其铤而走险,不如继续在这里争取多点资源,至少也能抱团取暖。大多觉醒者人心不齐,各有打算,分成好几拨暗流。
与这群疲惫且愤怒的人相比,陈默的身影一出现,就让周围士兵与幸存者露出敬畏之色。昨夜他那几近逆天的战绩已传遍营地:单人射杀数十只怪物,硬生生稳住南门防线,让几十名士兵与难民得以生还。有人形容他在枪林弹雨中跳跃如风,子弹仿佛长了眼睛,怪物的头颅一个个爆裂。他所带领的小队固然也死伤惨重,但比起其他觉醒者战队的全线溃败,已经算是最耀眼的存在。甚至有人把他当成“末日英雄”般顶礼膜拜。
正因为陈默的存在,许多士兵和觉醒者才依旧相信这座军营还能撑下去。他们围在陈默四周,或送来盔甲碎片、或奉上仅存不多的罐头粮,让陈默享受从未有过的待遇。“陈默队长,你若不是在南门那边拦住了那么多怪物,我们连一夜都熬不过去!陈默哥,你喝口水吧,我这里还有半瓶干净的,都是因为你救了我才有机会给你献上!”在这样簇拥和吹捧下,陈默的名气几乎超过了营地的任何一个官衔,也远远超过其他觉醒者。他本就是低调的性格,被这群人如此包围,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但也多少感到一丝兴奋: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他瞬间忘记连日来的疲惫。
的确,自从觉醒力量以来,他已数次力挽狂澜,但他也清楚这股神秘的增幅并非自己天赋。脑海里那道无形的声音时常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战术指引,甚至大幅强化了他的身体与感官。这让陈默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强大是一种外力,那股力量到底来自何处?当初他在管道深处受伤弥留,却听到零给他的低沉指令,之后就拥有“子系统”般的战斗直觉。他并非傻子,渐渐猜到零的“特殊能力”恐怕跟自己这一连串“奇迹战绩”关系匪浅。但是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在暗处行事,从不对外宣称什么异能。陈默一时也拿不准该怎么问。
受这些功绩影响,不少人提议让陈默成为军营更高级的指挥者,甚至有人建言:与其在派系林立的官僚体系里受制,不如让陈默直接统帅所有觉醒者,以更强硬姿态让指挥部重视他们的待遇和补给。对普通士兵来说,或许陈默比那些只会吩咐“死守”的军官更有实际领导力。最初陈默只是推拒,但话传得多了,他也难免心潮起伏。毕竟长时间以来,他都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普通军人,只是自带异能。可末日把许多秩序都推翻了,他如今接受了无数拥护,地位已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一天之内,军营好几名高层军官都主动来拉拢陈默。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小子,你若愿意跟我走,我们绝对让你当旅部队长——给你提更多武器,你想带多少觉醒者就带多少,我们都提供足额弹药。”也有人绕着弯说军营里将构建“觉醒者特别编制”,只要陈默肯加入他们派系,可以直接获得军衔、甚至拿到指挥权。一些副官附和:“陈默兄弟,咱们都在这末世里谋生,你有本事,就该被看重。别让其他人把你当工具,你跟对我们,上面人绝不会亏待你。”
这种许诺让陈默心里十分动摇。他明白人家嘴上说得好听,未必真能兑现。但他毕竟想为军营做更多事,如果真的能有充分资源与权力,也许可以让觉醒者与平民都活得更好。可他一想到军营内部腐败与互相倾轧,不由暗暗警惕:一旦自己站错队,那些表面礼遇的军官恐怕会把他当做对付别的派系的利刃,又或在关键时刻把他抛弃。这些年,他见识过不少阴暗面。更何况,那股神秘的力量真正源头依旧是个谜,他并不想被任何势力强行拆解研究,甚至万一他们知道零的存在,就难保不会对零不利。
他决定暂时不表态,也不急着做任何承诺,就以“队员们需要休整”为由先拒绝。这样一来,几个军官面上不悦,暗中依旧虎视眈眈,想找机会说服他。但陈默甩都没甩,转身回去看望自己残存的队友们,给他们争取尽可能多的补给与治疗,却也不敢违背指挥部的大方向。有人劝他:“队长,你现在有威望,就该多争取一点呀,不光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那些顶在各防线苦战的觉醒者。”陈默点点头,心里也矛盾:应该怎么争取?强行逼迫高层交出物资吗?还是处处隐忍?这两种极端都不符合他一贯秉持的原则,也不想失去现有基础。可在这末日里,“原则”本身有时会被逼到无路可退。
而在这一切外界的风云变幻中,零一直没有现身。他依旧藏在军营那片错综复杂的废墟里,扮演着一名毫不起眼的普通难民。偶尔有人见到他,只当他是个受过伤还没好的人,既不具备异能,也没什么军衔。几乎无人知道他才是陈默“神秘力量”的根源。零乐得清闲,继续暗自观察。看到陈默被众人捧着,他微微眯起眼,脑海里闪过一念:这样很好,陈默正逐步走向他所设想的“代言人”道路,只要时机成熟,陈默将掌握的势力越大,零就越能轻松在幕后操纵整座营地的走向。
然而,军营并非只有觉醒者冲突这一桩麻烦。随着昼夜交替,怪物潮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危险远未消散。更让高层心慌的是,营地里不断传出某些更诡异的流言:一些躺在医疗区、伤势深重的士兵和难民,在夜晚救治过程中突然失踪,第二天只找到他们被抽干血液的尸体;还有死者躯体的胸膛被掏空,仿佛遭遇猎食。有人发誓曾看到黑斗篷的人影闪过,但追上去却又空无一物。这很快被谣传为“教团”再度搞鬼,一时间令所有人都谈虎色变。
高层军官有心追查,但无论走到哪里都缺少确凿证据。夜间各处动乱不休,怪物随时可能再来,他们根本腾不出大规模排查力量,只能口头宣布:“所有觉醒者和士兵留意可疑人员,如若发现穿黑袍、行事诡异者,立刻抓捕!”可真正能执行的人却少之又少。教团那群黑衣信徒宛如游走在血色阴影里的毒蛇,觅食伤员和孤立无援的难民,或在废弃的仓库里举行邪恶祭祀,为那“旧神”积攒力量。他们越神秘,越让营地里的人惶恐不安。各方猜测下一次怪物潮来袭时,这些疯子必定会乘乱行事,制造更大的恐怖血祭。
距离下一轮夜幕将临不过数小时,却显得死寂而阴沉。天空中仍然乌云密布,好像随时会落下滂沱大雨。火光在围墙上摇曳,士兵更换班次时一脸疲倦,面庞苍白。觉醒者里有人在擦拭刚领到的少量弹药,有人则不屑一顾地冷嘲:“就这么点子弹,下一波怪物潮打得过吗?”也有人盘算起退路,但目光里又带着犹豫:出去?逃往哪里?外面的怪物更多,前途未卜。这里虽然危险,至少还有勉强维持的围墙与防线。
陈默带着队员们检查装备时,颇为沉默。他心里想:要是自己再度爆发那种神秘力量,或许还能在关键时刻顶住,可这并非长久之策。万一子系统的“增幅”失灵了怎么办?他细细回忆每次自己爆发时,都似乎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大脑里低语,告诉他射击角度、教他如何规避怪物攻击的轨迹。它不是单纯的本能,更像是有人——或者一台机器——在指挥。陈默脑中一瞬间闪过零的面孔。以往他就隐隐怀疑过零,但始终没有证据。此刻,他看向围墙与难民区之间的人群,想找零的身影,却一无所获。周围都是形形色色的军人、觉醒者和忙碌的难民,嘈杂的声音将整个营地淹没。他只能苦笑。
“队长,你怎么了?”身旁一个队员注意到陈默神情古怪,关切地问,“是不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吧,别再勉强撑着。”陈默摇头:“我没事,检查一下弹匣。今夜很可能又是硬仗。”他努力把那股疑惑压回心底,觉得或许现在不是纠结来源的时候,先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有人不经意走过,笑着对陈默说:“老兄,高层都在喊你名字啊。他们一个个都想让你支持他们,说什么要给你更高指挥权。你小子现在可是整个营地的大红人,简直风光无两。”陈默听罢,只作苦笑,转身去帮队友修理卡壳的突击步枪。这样的拉拢、示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快应对不过来。可他心里清楚,若真的要在军营里当一个实权派系领导,就得卷进那些复杂的人事斗争,这跟他想保护同伴的初衷很可能相冲突。他短暂地想过,如果能把零带入自己的团队,让零在幕后出谋划策,也许能更好地应对派系倾轧。可是零一直在隐瞒自己,不露面,陈默也不好主动揭开那层窗户纸。一来自己没有确凿证据,二来万一逼得零离开,自己失去那股神秘力量,又等同于失去最大的依靠。
除了派系暗流与军营状态,教团的近期露面也让陈默感觉神经紧绷。医疗区里失踪的伤员正是他曾看顾过的老兵,没想到一夜之间便死无全尸,被抽干血。有人留下线索,指向黑衣斗篷的嫌疑人。陈默越想越觉得后脊发凉:那帮人到底想干什么?真如传言所说,要趁怪物潮与军营疲敝之际发动献祭?他握紧拳头,猛地看向前方围墙,透过墙垛可以看到灰蒙的天幕下,一片荒芜与废墟。那些怪物也许就在某个阴暗处舔舐伤口,等到晚上再卷土重来。教团也许守在城内另一个阴影处,就等围墙破损的瞬间闯进来屠戮平民。想到这儿,他有些压抑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场灾难何时是个头。
夕阳悄然而至,营地的士兵依然在忙碌布防,加固沙袋与铁丝网。天空的云层压得极低,空气里弥漫着金属般冷漠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再度爆发雷电与狂风。有人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太阳,默默嘟囔:“今晚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难民们则挤在营地更中央的范围里,试图避免站到第一线,但依旧惶恐,每个人都知道暗夜将至,怪物和教团随时会现身,那时或许连哭喊的机会都没有。
陈默在围墙下巡视队员的布防情况,看到不少人伤重的伤重、疲惫的疲惫,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一句:“坚持住,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可心里其实没底。他转头朝西,太阳沉到地平线,朦胧血色笼罩天际。到了夜里,这里又是一场硬仗。他想起昨夜那场兽潮,光是想想就觉头皮发麻,毕竟如此规模的怪物浪潮不是人力能轻松对付的。有人拍他肩膀,笑说:“老兄,上头给你们又送来点弹药,赶紧去领吧。”陈默点头,露出感激之色,纵然物资依旧匮乏,但能分一点是一点,也许在关键时刻多杀几个怪物,就能少死几个同伴。
夜晚的阴影终于爬上围墙。火光在营地里重新燃起,宛如无数个微弱的萤火与火把点缀着无垠黑暗,带着惊恐与杀意。军营高层隐约散出命令,让各处提高警戒,可他们似乎仍在相互猜忌,生怕自己派系利益受到损害。每个人都忙于盘算下一步动作,却谁也无法拿出根本解决方案。陈默在心中自问:能不能扛到明天天亮?没有答案。有些疲惫的觉醒者懒洋洋地躺在沙袋后边,一脸生无可恋,只是勉强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若真顶不住,自己就开溜。
零在更远些的位置,站在一堆半坍塌的建筑废墟上,静静凝视已经偏西的天空。他知道夜幕很快覆盖这座血污交叠的营地,也意味着怪物或教团的狂潮将进一步扩大。那时,他的“子系统宿主”——陈默与另一人——或许仍能给他带来更多惊喜。昨夜到今晨,陈默几乎成为整个军营最受瞩目的英雄,可零觉得这仅仅是个开端。他想象若再有几场精彩的厮杀,陈默必将聚拢到更强的资源与信服,以“觉醒者领袖”的身份影响全局。这对零很重要,他在心里策划良久,只等合适时机把整座营地纳入自己更大的棋盘。
他突然嗅到空气里一丝异样的苦味,不由抬眼看向远处围墙。西南方向的荒野上有微微抖动的黑影,看似怪物余孽在徘徊。或许它们还没彻底退散,等待月色将临,再次聚合成洪流。零表情古井无波,低声自语:“要是他们今晚抵挡不住,那教团就会动手,让这地方彻底成为地狱。陈默啊,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玩味,好像一个观众期待一场悲喜交织的盛大戏剧,却并不亲自登台。
繁乱喧嚣之中,陈默独自走上南门稍高的一处围墙,把枪放在身侧,扶着崩坏的水泥护栏,朝外张望。外面依旧灰蒙一片,偶尔有狂风把尘土和血腥味吹进来,让人几欲作呕。他沉默许久,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残酷画面:怪物潮蜂拥而至,四处血肉横飞;他咬着牙一次次扣动扳机,从鬼门关挽救一个又一个人;伤员哀嚎不止,还有那些失踪的伤患或暗中潜行的教团,都像噩梦般在他脑中交替出现。他再度睁眼,呼吸带着颤动,低声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扛到明天天亮?”
风呼啸而过,没有答案。漆黑的城市废墟宛如无底深渊,矗立在天穹下,远方似有隐隐怪物嚎啸,大地回荡着阴沉的回声。围墙上的火光将陈默的背影拉得很长,却无法驱散那份掩藏在夜色里的死寂。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暗暗盘算假如下一轮猛攻来临,自己还能否再度动用那神秘力量护住众人?若自己意外倒下,又会不会让整个南门瞬间崩溃?他看着那模糊地平线,心里浮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比怪物更可怕的,也许是人心的乱局与信任的脆弱。
夜晚降临的刹那,指挥部传来了一串紧急广播,提醒所有防线人员提高警戒。远处沉沉的云层像野兽般扑向天空,黑暗再度吞没破败的街道与荒野。陈默轻握手中枪,感到心跳加速:即便如此疲惫,他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站在这围墙上,期待曙光。在这早已破碎的世界里,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或许只剩下满天星斗,见证人类最后的挣扎。可星斗也不再清晰,乌云滚滚中,偶尔的闪电才照亮陈默苍白却坚毅的面容。他似乎喃喃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再发出声音。
墙下,有火把来回晃动,也有绝望的哭声。有人声嘈杂议论教团,有人关心晚餐有没有食物。更远处的难民帐篷里传来痛苦的低语,说不定正有人悄然被黑影拖走。宿命似乎正把所有人推向一个临界点。陈默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废墟,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背脊,却依旧紧握武器。他明白自己不可能独自扭转乾坤,但只要还有一分力量,就不能放弃这脆弱的希望。或者说,他隐隐感觉,那神秘引导他的力量终有一天会给出答案,只是不知那一天,究竟是救赎还是毁灭。
风鼓动破败的旗帜,灰尘在墙垛缝隙中飞散。所有焦躁、恐惧、野心、算计都被黑夜笼罩,没有人能逃离这注定要继续的风暴。零、教团、派系、怪物……所有线索纠缠成一团死结,像风箱里越烧越旺的火焰,只等一个喷薄的节点,便要将最后的理智与秩序吞噬。陈默看着这幅阴暗景象,没再言语,心里却反复浮现那个念头:“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扛到明天天亮?”话语还未出口,就已被呼啸的夜风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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