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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夏府灯烛辉煌,但都不及我爹的血鲜艳。
爹爹的惨叫声、男宠的嬉笑声、小厮的吆喝声,从清风朗月般的丝竹声中传出。
夏启正开怀大笑,
“今年边关战事,朝廷不让各府请戏班,本官方才还觉得冷清,现在可算是有点热闹了!”
说完,他一手搂了一个男宠起身,淡漠的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在这清溪县,本官就是王法,本官说是四分利那就是四分利。
“吩咐下去,明年开始佃农都得按照这个交,若是不交,就打入奴籍。
“将他扔到清河里喂鱼吧,过年了,得让鱼儿也吃饱!”
朝廷以贷充盈国库,本就让百姓苦不堪言,更有达官显贵买地抬息盘剥农户。
民生多艰,无力偿还贷款,故而清河里的浮尸也与日俱增。
我没有等到爹爹的糖葫芦,只等到清河里泡的发肿的浮尸。
十年后。
夏启正成了权倾朝野的宰相。
我改名换姓,成了叫周颐的进士。
3.
夏丞相行事一贯无法无天。
他是陛下的宠臣,亦是陛下幼时的伴读,虽小陛下十岁,可二人一见倾心,自幼便耳鬓厮磨,形影不离。
十二年前,一日太子与夏启正云雨时正好被先皇撞见。
先皇大怒,欲杀夏启正。
最后还是太子以死威胁,才让陛下改口——夏启正外放为官,永世不得入京。
家丑不可外扬,太子也真心悔过,先皇便没再提这件事。
三年后,先皇驾崩,太子顺利登基。
孝期未过,皇上就将夏启正急急召回,擢升兰台令。
一年后,夏启正出使北戎,收回雁城,一回京就被皇上破格提拔为当朝丞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时入宫侍驾。
真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
如今,夏丞相虽三十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