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起来,脖子上的项链没了。
惊出一身冷汗,疯了一般在床上翻找起来,确定没有后,猛地掀开床帘厉道:
「你们谁看到我的项链了?」
我为人一向和善,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室友们都被我吓了一跳。
室友刘珊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陈遇安,大早上你发什么神经啊,谁稀罕拿你那些破东西。」
徐倩也跟着附和:「就是,你这种穷鬼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人惦记啊。」
方璐微微摇了摇头,小声说着「没看到」。
我的项链是一道保命符,从小到大除了洗澡从不离身。
昨天睡觉前还好好在脖子上挂着,今天一觉起来就消失不见了。
我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面前的三个室友,一字一句说着:
「我不管是你们三个谁拿的,最好赶紧把它还回来,到时候惹了麻烦,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刘珊珊丢下眉笔,双手抱胸,一脸不屑地回道:「既然怀疑是我们偷的,那就报警把我们都抓起来啊。」
徐倩嗤笑出声,「还报警呢,就她那三块五块钱的东西,人家警察才懒得受理。」
而一旁的方璐则是缩了缩脖子,没有出声。
见她们这反应,我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她们都不愿意承认,我也没有继续废话,刷地一下拉住了床帘。
反正丑话已经说到了前面,既然她们一心求死,那我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刘珊珊照例在宿舍里炫耀自己新买的包包。
和之前的高仿货不同,她这次拿的是lv的春季秀款。
「珊珊又买新包了,真羡慕你,能有那么多零花钱。」
徐倩一脸羡慕:
「我什么时候才能背上lv的包包啊。」
「这种东西,生来有就有,生来没有这辈子也就别想了。」
刘珊珊说罢,还故意看了我一眼,徐倩立马跟着附和:
「就是,有些人啊,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才会到处胡说八道,冤枉别人偷自己的东西。」
「行了,大家室友一场,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
刘珊珊今天心情格外好,难得大方地从衣柜中挑了个之前背过的包包,塞进了徐倩的怀里。
「既然你喜欢lv的包包,那这个就送你好了,不过我之前在学校背过一次,希望你不要介意。」
徐倩激动得手都在颤抖,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才感恩戴德地将包包仔细放好。
我和刘珊珊一向关系不好,没想到这次她竟然主动来到我的身边,也恩赐般给我了一个包包。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说着「拿走,我不需要。」
刘珊珊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面子,气得刚要发作,旁边的徐倩就一脸贪婪地拿起那个包包,讨好道:
「珊珊,既然陈遇安不要,那不如就给我吧。」
刘珊珊瞪了眼不识抬举的我,随后一脸傲气地冲徐倩说道:
「随便你。」
徐倩和方璐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对奢侈品的了解也就局限在一个LOGO上,见刘珊珊今天香奈儿,明天lv,都以为她是什么富家千金。
但只有我知道,刘珊珊其实是一个从山区出来的贫困生。
我去学生会送文件时,曾撞见过递交贫困生助学补助的刘珊珊,她误以为我跟她一样,也是来申请贫困补助的。
起初,她在宿舍炫富还担心我会拆穿她,时间长了,见我没有动静,就以为我性子软弱,开始越发地肆忌惮。
意与人起争端,没想到她竟然会将手伸到我的身上。
偷了我保命用的护身符。
我是陈氏集团唯一的千金小姐。
由于祖上发家的手段不太光明磊落,报应到了后代子孙身上。
陈家一直子嗣艰难,到了我爸这里,更是和我妈结婚二十年也没个动静,四处求医问药之下,终于在他五十岁那年有了我。
作为老陈家的独苗苗,我自出生起就备受宠爱。
可即便配备了专业的育儿师和营养师,细心照料,我依然体弱多病,灾祸不断。
三岁那年,里的一场高烧险些就要了我的命。
爷爷察觉到不对,立马请来道士想替我驱邪。
那道士看了眼面色青紫,瘦弱不堪的我,连连摇头。
只说这孩子生来就是替人挡灾的,你们留不住的。
妈妈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她抱紧怀里的我,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求道长救我一命。
终于在全家人的苦苦哀求下,道士松了口。
他给了我一个护身符,每月十五子时,可以用它召唤鬼差购买气运。
一万元能购买一点气运,只要气运值保持在六十以上,我就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5
为了让他的宝贝女儿顺利长大成人,我爸这些年拼了老命地挣钱,短短几年就将家里的小公司给干上市了。
去年,还成功挤进了世界五百强的队伍。
老爸挣了钱出手也阔绰,不仅月月花重金都将我的气运值拉满,还各种修路修桥做慈善,为我行善积德。
因此这些年来,我不仅无灾无痛地顺利长大,甚至连运气也比普通人好上许多。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小心行事,避免惹上祸端,我天生命薄,即使有气运加身,也比常人脆弱许多。
只是没想到,我都如此低调了,还是会被人惦记上。
看着近日春风得意的刘珊珊,我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虽然这些年来,我的运气一直还不错,但这也仅仅体现在超市抽奖抽个一等奖,或者面包店里抢到最后一个心仪面包的程度。
但是自从我的护身符丢后,刘珊珊就开始三天两头地买彩票,起初只是三百五百的小奖,今天一下子中了个二十万的大奖。
刘珊珊兴奋地攥着那张中奖的彩票,拎着包就要去兑奖。
毕竟是室友一场,虽然平日里关系不好,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点钱丧命。
我难得好心地伸手拦住了她:「刘珊珊,我劝你不要去动不该动的钱。」
刘珊珊一脸防备护着包里的彩票,伸手一把将我狠狠推开:
「陈遇安,我警告你,少多管闲事。」
说罢就兴冲冲地跑出了宿舍。
我捂着被她撞疼的肩膀,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随她去吧。
刘珊珊领了奖后,十分豪气地包了个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要请大家吃个饭。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本来还想提醒徐倩和方璐也不要去,但是想到她们平日里对我的态度,立马就闭上了嘴。
鬼界与人界不同,最讲究诚信。那道士临走前,曾特意叮嘱过,鬼差讨债,断不可逾期,否则将会被恶鬼缠身,万劫不复。
刘珊珊用了这么多气运,到时候肯定还不上,鬼差震怒之下,只怕接受恩惠的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之后几天,刘珊珊依然是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还拎着各种大包小包。
看着那清一水的大牌,我心里盘算着那二十万估计早就被她挥霍殆尽了。ӯź
又到了每月十五日子时。
鬼差照例来找我要钱,毕竟是十几年的老客户,他轻车熟路地来到我的身边,却没有嗅到那股熟悉的招魂香:
「怎么回事,项链不在你的身上?」
我将项链丢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
鬼差挠挠头,一时也不知道该向谁讨债,只说待他禀告了鬼王,明日再来。
第二天里,宿舍里传来了一阵尖叫。
徐倩打开灯,却见刘珊珊一边胡乱扯着自己乱的头发,一边蜷着身子疯狂大叫着:
「啊……啊……啊……鬼啊!
「……什么钱,我没有钱……你走开啊!」
「珊珊,你怎么了啊,吓成这样。
「是做噩梦了吗?」
徐倩说着便过去要安抚她,刘珊珊却拿起枕头狠狠朝她砸过来:
「你不要过来!」
刘倩停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方璐则是害怕地抱紧了怀里的被子。
她们都以为刘珊珊这是疯了。
只有我知道,那面色惨白双眼乌青的鬼差正站在刘珊珊床边,向她步步紧逼。
刘珊珊折腾到天色渐亮才没了声音,我原以为终于能睡个好觉刚合上眼没多久,一盆冷水就兜头将我给泼醒了。
眼前的刘珊珊蓬头垢面,双眼赤红,那模样简直比厉鬼还要吓人:
「陈遇安!你老实交代,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对上她乌青的眼底和额头上那一团黑气,突然也没那么生气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动不该动的钱,你偏不听。
「以后他们会每天都来找你讨债的,希望你晚上动静小点,不要吵到大家休息。」
刘珊珊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话里有话,她厉声质问道:
「陈遇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昨天晚上那个人,是你找来故意吓我的吧?我告诉你,别以为装神弄鬼我就会怕你。」
都到了这个地步,刘珊珊还是执迷不悟。
「随便你咯。」
我耸了耸肩,不愿与疯子论长短。
鬼差之后又来了两次,刘珊珊认准了这是我的恶作剧,夜里蒙着被子,死活不睁眼,鬼差拿她没办法,只好愤愤离开。
鬼差彻底走后,刘珊珊又得意了起来,路过我时还故意压低声音嘲讽道:
「陈遇安,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我很无语,人界尚且还有一句老话:再一再二不再三。
这鬼差已经来了三次,刘珊珊都拒不还债。
下次再来可绝不会这么客气了。
果然,不出三日,来自于鬼差的惩戒就到了。
这天课上,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被一片乌云笼罩。
窗外的树杈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乌鸦,个个体形硕大,还睁着一对赤红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教室里面,场面看起来诡异极了。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乌鸦们纷纷起飞,朝着窗户撞来。
砰砰的撞击声很快就吸引住了同学们的注意,老师有些不满地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认真听课,可话音还没落下,哗啦一声,玻璃被撞碎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乌鸦们蜂拥而至。
教室里乱作一团,但很快大家就冷静了下来。
他们发现这群乌鸦并不会随意攻击人类,只是一窝蜂地朝着一个方向围去。
而处于乌鸦的包围圈里的正是刘珊珊。
那些乌鸦凶猛得很,生生要在刘珊珊身上撕下一块皮肉才肯罢休。
刘珊珊痛得惨叫连连,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她。
五分钟过后,乌鸦散去。
刘珊珊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全班同学都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六神无主。
最后还是老师颤抖着手,拨通了120的电话。
刘珊珊的伤势看起来吓人,可说到底也只是些皮外伤,因此很快就苏醒过来。
她看着坐在床边,一脸冷漠的我。
也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当即扯下输液的针管,跌跌撞撞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陈遇安,我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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